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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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餐厅散发着馨甜的味道，暖色的灯光下，艾莎咬着一块姜糖饼，脸上带着饕足，矮小的家养小精灵正指挥汤勺自己搅拌锅子里咕噜咕噜冒泡的玉米浓汤。
哈利咬了一大口手里的鸡腿，他饿坏了，德思礼家虽然没有让他饿死，很明显也没有让他真正吃好吃饱过。
“你是说，你和我的父亲从学生时代就认识了？”哈利咽下了嘴里的东西，问道。
西里斯心情不太好，盘子里的东西就动了一小块。他手里握着银质的叉子，眉头拧成了一团。
“事实上，不仅仅是认识，哈利，我们四个是最好的朋友。”
“四个？”哈利抓住了重点。
“是的，我和詹姆斯，还有莱姆斯，彼得，我们四个……”西里斯明显不太想提起这些往事，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薇薇安给三个人分别倒上了热腾腾的玉米浓汤，艾莎在大夏天被这样的汤熏得鼻尖上一层汗，默默把汤推到了一边。
“报纸上说你炸了一条街，杀了十三个麻瓜和一个巫师。”哈利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之前在学校看到的预言家日报，“他们说你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艾莎听到伏地魔三个字打了个冷颤，哈利没管她，继续说，“他们说，你被发现的时候，在疯狂地大笑，毫无抵抗地被抓紧了阿兹卡班，他们你疯了。”
艾莎以为哈利会惊恐，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明显停滞迟疑，但是她看过去却发现哈利面上一派平静。
“我那个时候是疯了……我不得不疯，那天詹姆斯和莉莉死了，我什么都不能做，哈利，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们真的死了。”西里斯的脸有些扭曲，他不敢看哈利，低着头使劲盯着自己面前的浓汤，“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没有小心，我没有能力做什么，去阿兹卡班赎罪也是我应该的……”
“所以你不是伏地魔的手下是吗？”哈利轻轻地问。
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他吼道:“我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背叛詹姆斯和莉莉！”
吼声吓到了薇薇安，她站在那里睁着巨大的眼睛有些无所适从。
哈利看上去被西里斯的反应震了一下。
“我信你，也许你现在该先吃晚饭？”他想了半天以后提议道。
晚饭后，艾莎表示自己明天还要去魔法部上班，需要早点睡，于是三个人都离开了桌子上楼。
某位几乎被无条件信任的教父在送哈利进给他准备的房间的时候突然惴惴不安地和哈利确认道:“你真的相信我吗，哈利？”
“我没有不信你的理由不是吗？”哈利说。
他看起来很困，打着哈欠进了房间。
门“咔哒”一下关上，西里斯看起来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我也许不该从阿兹卡班出来，我是说，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他看着艾莎说，“我本来应该在那里赎罪的。”
艾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明明才刚刚喝完汤，喉间却干涩得根本发不出声。
十多年的阿兹卡班生活磨去了大部分西里斯从小培养的贵族气质，岁月让这个英俊的男人满面风霜，他乱蓬蓬的头发贴在枯瘦突出的颧骨上，事实上现在已经好多了，刚出阿兹卡班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副行走的骨架，现在至少可以看见一些人形。
艾莎记得，从前在霍格沃兹，她躲在角落里看着西里斯和他的朋友们走过的时候，他总是昂着头，步子优雅，笑容迷人，眼里仿佛有万丈星光。然后艾莎就把自己缩在那个角落，团成一团，颤抖着肩膀看着他们远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句声。
就像是现在的西里斯，他塌下肩膀，垂下眼睑，无措而又迷惘，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缩起来。
艾莎伸出手，蹭了蹭西里斯突出的颧骨。
西里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忍住没有后退，有些尴尬地侧过目光去，然后就听见艾莎沙哑而带着点温柔的声音。
“你也许，只是想出来照顾波特而已。”艾莎把那些小小的心思小心翼翼包起来，然后藏在内心深处，不露出一丝一毫，“你看他瘦成那样，德思礼家肯定没有好好对他。”
西里斯笑了一声:“我比他更瘦，瘦得像鬼。”
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艾莎想，就像她第一次从照片上看见的小贵族，就像她在霍格沃兹的礼堂望过去，看见坐在格兰芬多桌子上的小狮子，就像在公共休息室，詹姆斯揉着头发划掉羊皮纸上的错误句子的时候，他认真用花体字写完十二英寸作业的时候。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得令人心尖打颤。
可是艾莎说不出这些话，她只能蹭着西里斯的面颊，轻声说:“我会把你喂胖的，就像从前一样。”说完她还开玩笑一样加了一句，“也许会喂成大胖子也说不定。”
早晨的伦敦雾霭霭一片，在空荡荡的马路上隐隐有几个穿着斗篷的影子闪过，停在一栋房子前面，有两个除了门锁进去了，另外两个守在了门外。
几分钟后，进去的两个人从房子里面出来，摇了摇头。
“我真是受够了！”守在门口的男人脸色铁青，“这个礼拜我们就查了三十多条所谓的布莱克出现的消息，没有一条是真的！”
“巴赫。”艾莎劝他，“冷静一点。”
“好吧，冷静。”巴赫说，“就让我们冷静地回到部里然后再冷静地傻帽一样去往下一个根本没有布莱克的地方吧。”
说完，他原地一转，幻影移形走了。
其他两个人纷纷跟上，就剩下艾莎一个人。她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房子……这里离她的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你的秘密，你费尽心思藏起来的人就会全部暴露。”穆迪的声音突然在艾莎的脑海中响起，她冷着脸裹住自己的袍子，消失在原地。
奥罗办公室几乎没有什么人，福吉恨不得把所有的奥罗都派出去找西里斯。霍格沃兹的密室事件加上阿兹卡班越狱事件让他在魔法界的威望越来越小，几乎就要让贤部长，艾莎近几次看见他，他连脑子也没有戴，秃着大片脑袋行色匆匆，看上去眼底青黑一片，根本顾不上上次阿兹卡班暗示让艾莎走人的事。
艾莎刚刚在位置上坐了三秒，下一个出动命令就被丢到了眼前，巴赫的脸难看极了，看上去恨不得把纸吃下去。
艾莎收拾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刚想跟着走，就被人拦了下来。
鲁费斯.斯克林杰，奥罗指挥办公室的主任，和地中海福吉完全相反的一位有着浓密毛发的优秀奥罗，活脱脱一只锐利的狮子。
“艾莎克里娜。”他说，“你跟我来，我有别的事让你做。”
克里斯担忧地看了一眼艾莎，跟着巴赫走了。
艾莎跟着斯克林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艾莎坐下，随后掏出魔杖对着门口施了一个“闭耳塞听”。
艾莎感觉自己后脖子汗毛直立。
“放松点，艾莎。”他一挥魔杖给艾莎倒了一杯红茶，“我只是想和你说着事情。”
艾莎结过红茶杯，捧在自己手心里，做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看着斯克林杰。
“你把哈利波特接到你家来了？听说是想让他见他父亲的老朋友，是谁呢？”
“莱姆斯……莱姆斯卢平。”
“哦，是吗？”斯克林杰看起来不太相信，“你还记得当年，你刚刚从霍格沃兹毕业，想要进奥罗指挥部的时候，综合测评是什么等级吗？”
“B。”艾莎说。
“是的是的，是B，奥罗的要求是A，可是你还是成了，知道为什么吗？”
艾莎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是因为老师？”
“阿拉斯托？不不不，艾莎，他反对你成为奥罗，极力反对。”斯克林杰金丝框后面的锐利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匕首，想要活生生解剖开艾莎。
他说:“是我，同意让你进来的。”
艾莎手一颤，险些摔了手里的茶杯，掩饰地喝了一口里面的红茶。
“不明白是吗？”斯克林杰眯起了眼睛，“因为我觉得你不太一样，艾莎，你表面上看上去是个有点胆小的女巫，骨子里却带着点别的东西……告诉我，艾莎，你没有成为神秘人的手下是吗？”
“没有。”艾莎不假思索。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斯克林杰把手里的文件丢给艾莎，“顺便处理下这个。”
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艾莎腿一软，就坐在了门口的地上。
奥罗指挥部空荡荡的，也没有人看见她坐在那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是吐真剂……
艾莎惊恐得嘴唇发白，手指没办法停下颤抖。
她被怀疑了……福吉没有空理她，但是斯克林杰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幸好他问的是“没有成为神秘人的手下是吗？”，而不是“没有带走布莱克是吗？”，不然艾莎也没法知道自己在吃了吐真剂的情况下会说出些什么。
在那一刻她突然很怕，自己等待了十四年，如果在这一刻被戳穿的话，如果西里斯因此而又被带回阿兹卡班的话。
她会疯的，一定会。
十四年来，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让她崩溃，可是同时，也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让她知道自己不能崩溃。
她得保护西里斯，她不能想象如果西里斯流浪在外会是什么样子。
她撑着从地上起来，文件掉了也没心思管，浑浑噩噩的离开奥罗指挥部，路上似乎听到很多人叫她，但是她没有管，凭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直到手里抓着飞路粉站在
壁炉前，才微微回过神来。
她现在不能回莫尼尔街，斯克林杰既然已经怀疑了他，肯定会派人追查跟踪她。
“蜘蛛尾巷19号。”踏进壁炉之前，她清晰地说道。
斯内普觉得，他的这个暑假过得好极了，人人都在追查布莱克的下落，没有讨人厌的奥罗时不时出现监视他，让他能够专心在家里研究他的魔药。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在路过客厅壁炉的时候，看见面朝下直通通倒在石板地上的艾莎的话。
“你在那里做什么？”斯内普的语气很不好，“亲吻大地吗？”
艾莎动了动，从地板上爬起来，鼻尖和额头因为磕到地板而通红通红的，额头甚至有点发紫。
“如果你没地方住的话，我这里沙发还是有的，不会让你睡在地上。”斯内普阴阳怪气道。
艾莎裹着自己的袍子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把身子整个都蜷了起来，可怜巴巴道:“西弗，你有吐真剂解药吗？”
“那玩意儿没有解药，过段时间药效会自己过去的，你脑子被灌得不清醒了吗，艾莎。”斯内普皱了皱眉头，看她可怜，终究没能忍下心继续讽刺多年的老朋友，“谁给你灌了吐真剂？”
“斯克林杰。”因为吐真剂的效果，艾莎老老实实说道。
“疯狂的老狮子，你被他盯上今后不会好过的。”斯内普进了客厅旁边的房间，半分钟后出来丢了一瓶魔药给艾莎，还顺便拿了红酒出来。
“擦擦你的额头，会好受一点。”说着，他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酒，“你被盯上了，所以来我这避难？”
“是的……我是说，抱歉，可能会连累你，西弗，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我和奥罗指挥部从来水火不融，不缺你这点连累。”斯内普看了一眼精神面临崩溃的艾莎，“你没喝药，是吗？”
艾莎愣住了:“是的。”
“你没喝药，却没有崩溃，为什么？”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红酒杯的边缘，猜测道，“因为布莱克？”
艾莎沉默了一会，但是因为吐真剂的效果，不得不开口:“我不知道，如果放他一个人，他会怎么样……布莱克家已经没有人了，他没有地方可以去，还被奥罗指挥部和摄魂怪到处通缉，他们一个一个地方在找他……我在阿兹卡班见到他的时候他简直就像是骨架一样，西弗，我都能想象如果我没有出现在那里，他肯定会变成那只骨瘦如柴的黑狗游过阿兹卡班外面的海跑过来找波特，四处躲避通缉，可能因为黑狗的样子不得不翻垃圾桶……”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她就要崩溃了。
她在忍着，不管有多么接近崩溃，她都在忍着。
“他那么看重詹姆斯，看重莉莉，看重他的朋友们和他的教子，甚至重于他自己，我有时候很难受，西弗，因为我看重的人恰恰最不看重自己。”
斯内普没有说话。
艾莎总是不太愿意说这些，难得这么坦诚，他原本是想多问一点的，可是这时候却怎么也问不下去。
他想，他是明白艾莎的。
就像是那个夜里，还效忠着黑魔王的他来到戈德里克山谷，抱着莉莉伊万斯的尸体，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样。
他最看中的那个人啊……最爱着的，最珍惜着的，发誓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为了一个讨厌的小鬼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她看重詹姆斯波特，看重哈利波特，唯独不看重自己。
“我们来立一个赤胆忠心咒吧。”斯内普放下红酒杯，坐直了身子，“我想这能让你稍微放心一点。”
艾莎吃惊地瞪大眼睛:“可是你不是说……”
“当然不是我，我太危险了。”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开口，“把你当做最得意门生的老师，几乎与世无争，安安静静待在霍格沃兹教书，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人。”
“你是说……麦格教授？”艾莎叫了起来，“这太疯狂了，教授她不会同意的，她从来不愿意卷入这些事情。”
“是的，她确实从来不愿意，可是她仍然是一个凤凰社成员，艾莎。”斯内普说，“如果你去说，她会考虑的，她一直为你骄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