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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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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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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安往下咬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想,陆予安又发疯了。
我推开他,陆予安却反攥住我的手将我压在墙上,同一时刻里,男人的嗫咬转换为琐碎但急促的亲吻,他略有些粗粝的指尖抵着我的下颌,落下的亲吻轻咬像带着密集勾刺的雨。
痒中带痛。
脖子上传来不适,我皱眉,嗓音沙哑了几分,“陆予安,你冷静一点。”
陆予安并没有停下,他的手甚至撩起了我的裙摆,暗示意味极浓地抚上我的腰,他贴着我的唇边问,“齐蕴,你要跟我离婚吗?”
“不。”
陆予安忽然停下所有动作,他诧异地看着我。
我挣脱他的手,慢慢地走向沙发,。
几秒过后,陆予安大步过来将我抱起,“你的脚怎么了?”
“轻微的韧带拉伤。”
“看医生了吗?”
“药在玄关。”
陆予安转身去玄关捡药。
我飞掉脚上的高跟鞋,毫无形象地歪倒在沙发上,看着陆予安先把药放在茶几上,又把我的鞋拎到玄关处摆好,然后朝我走来。
*
陆予安单膝跪在沙发边查看我受伤的脚踝时,我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想了想,还是将那句话问出口,“陆予安,你多久没有性·生活了?”
“……”
“你是不是欲求不满?”
“……”
“你刚刚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和陆予安的关系转变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关系。虽然陆予安认为我们依旧可以保持从前的炮·友关系,但我执意要分清。
我可以搞很多的男人,但陆予安,这位我名义上的丈夫,唯有他不行。
陆予安抬眼望我,眼神幽幽的。
眼看他神色不对,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他了,我识趣地将自己的脚从他手里缩回来,又识趣地转移话题,“我有点渴,能麻烦你帮我倒杯冰水吗?冰箱里有柠檬片。”
陆予安最终给我倒来一杯微暖的水。
我喝了两口,余光里发现陆予安一直盯着我看,这目光实在让人无法忽视,我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水杯,“你想说什么?”
陆予安抿了抿唇,“我看到了。”
“什么?”
“楼下。”
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看到的是什么,“所以?你想跟我离婚?”
“不。”
这次轮到我愣住。
陆予安探身过来,他的影子将我全部笼住。
男人俯首时微亮的眸光给我带来某种温柔的错觉,“蕴蕴,我想和你做真的夫妻。”
*
陆予安快要吻到我的时候,我侧脸错开。
“陆予安,你就是胜负欲……”
陆予安静了静,忽然他努力忍耐般深吸了一口气,“齐蕴,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不只是如此。”
“什么?你喜欢我?”
我很惊讶。
陆予安似乎苦笑了一下,“齐蕴,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
*
陆予安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复杂了。
我想了想,问,“如果我无法回应你,你会和我离婚吗?”
陆予安静静地看着我,“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呆了片刻,歉意地笑,“我随时都可以签字。”
*
按照陆予安办事的效率,我以为我会在两三天后收到离婚协议书,但陆予安这次出奇的拖拉,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再没见过他,也没收到他的任何电话。
直到我主动打电话给他,“陆予安,关于离婚协议……”
“你准备一下,晚上回去吃饭。”
背景细微但清晰的纸张翻页声中,陆予安的嗓音有种疲倦的低哑,我应了声,想要挂电话又听到陆予安叮嘱我,“穿那条娃娃领的白裙子。”
“你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
大概是为了减少陆予安母亲对我的挑剔,每逢家宴,陆予安都会指导我的衣着打扮。
尽管他一番好意,但这种行为真的让我感到很烦。
最后我烦躁地挂掉了电话。
*
晚上陆予安来接我的时候,我盯着他空空的两手,问,“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什么东西?”
“离婚协议书。”
陆予安笑了,只是说话时声音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理了理脖子下的娃娃领,语气清淡,“我无所谓,只是提醒你一下。”
“感谢提醒。”
“不客气。”
*
陆予安又一次在家宴上板脸板了全过程。
他的母亲再三看我,欲言又止。
我佯装没看到,放平心态以后莫名有种自由自由的感觉,那种自由自在使得我这次吃饭竟然吃了五分饱。
比起从前的两分饱,这实在是胃口非常好的体现了。
后来从陆家离开时,陆予安问我要去哪里,我说酒吧。
他看了一眼我身上的娃娃领白裙子,神色阴晴不定,“齐蕴,你应该清楚你那一杯倒的酒量。”
我叹气,“好吧,那你送我回家吧。”
*
陆予安将我送回盛园。
我在家里磨蹭许久,等半个小时过去后,我改了妆容,又换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出门。
万万没想到我刚打开家门走出去,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我迅速转身,拉开安全的距离,当发现是陆予安斜倚在墙边时,我松了一口气,但仍有点惊魂未定,“陆予安?你怎么还没走?”
陆予安打量我,“准备出门?酒吧?”
我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撩回身后,理直气壮加声音响亮地回了一个字,“是。”
“能不能不要去?”
“什么?这是我的权利和自由。而且,我们之前也说好了的,在这段关系的存续期间,我可以……”
陆予安走过来吻住我。
轻轻的一个吻。
留恋,辗转,啮咬。
离开时他看起来有些脆弱,他低声说,“齐蕴,我不想和你离婚。”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皱眉,后退一步,不明白陆予安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这样,但结合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冷静地问他,“陆予安,你喜欢我多久了?”
“我们结婚之前。”
我并没有去计算“结婚之前”到“现在”大概有多长的时间。
我只是对陆予安说,“没关系,苯基乙胺(“爱情荷尔蒙”,科学家认为,爱情荷尔蒙正是产生爱情的原因。)在人体内仅仅能够存在大约一年时间,你很快就不会纠结这种情况了。”
“可我对你不止一年……”
“没关系,爱情的激素都是有有效期限的。”
*
或许我骨子里是个悲观的人。
我愿意相信短暂的美好,但却对长久的人性失去信任。
这样的选择,固然有原生家庭对我的深刻影响,但也是随着年岁增长,在我对生活有更多的明白和理解后作出的自主选择。
我会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结果。
*
从盛园离开后,我去了蓝桥风月。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吃着食物和酒,我一边听驻唱歌手唱粤语老歌,一边看窗外的江景。
几年间,这城市有很多东西变了,但这里似乎还是老样子。
一切都看起来很慢。
两小杯酒下肚,脸颊明显发烫。我用掌心贴着脸颊降温,转头打算叫杯柠檬水时,却看到一个侍者正朝这里走过来,“这位女士,因为现在人数比较多,位子不够,你对面空着,不知道能不能拼一下桌呢?”
侍者身后跟着个男人。
我侧身看了看,发现那人竟然是周为。
“给我一杯柠檬水,谢谢。”
侍者应下,又神色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周为,“这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周为转身要走。
我慢悠悠地开口,“我同意拼桌。”
*
侍者送来柠檬水的时候,还顺带送来一盘西瓜球果盘。
我手肘落在桌面上,撑着脸看周为点单,喝柠檬水,转头看窗外。
对我视而不见。
后来侍者上完菜,周为沉默地进食,我拿着签子慢慢地吃了两颗西瓜球,然后叫来侍者,让他再上一杯天使之吻。
天使之吻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吧里的驻唱歌手正在唱张国荣的《有心人》。
我歪头听了一会儿,取下杯子上的那颗红樱桃,将杯子里的鲜奶油和鸡尾酒一饮而尽,我把红樱桃扔回杯中。
我不喜欢吃樱桃。
以前有人会替我吃,但现在没有了。
天使不会吻他不爱的人。
*
虽然陆予安总说我是一杯就倒的酒量,但今晚上我连喝了好几杯,现在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
我只是有点站不太稳,稍有动作便会感觉到头疼,脚下发软,四周在旋转。
当我撑着餐桌的一角努力地站起来的时候,我往前试着迈出一小步,整个人却踉跄着向前——
一只手及时将我扶住。
那手清瘦但有力。
我抬头往上看,看到一张稚嫩清俊的脸。
此刻扶住我的侍者大概是来店里做兼职的大学生,或许是从未遇过眼下这样的情况,他浑身僵硬,表情尴尬且窘迫。
是想要放开我,但又不敢松手怕我摔在地上的模样。
……有点可爱。
如踩云端,我必须紧贴着他,用力攀着他的肩膀才站稳,“谢谢你。”
侍者睁大眼睛,手足无措,“不、不客气。”
我忍不住笑,忍不住放纵,“你好可爱,你是店里的……”
话未说完,一股力量忽然用力地拽着我往后,直到撞入另一方胸膛,头痛欲裂,我生气地举起拳头——
一只大手更快地包住我的手背。
这样的动作在很久以前发生过。
遇上男人暗沉的视线,我摇摇晃晃地踮起脚尖,仰首咬住那人的耳朵泄愤,“臭周为,你好烦!”
*
周为说要送我回家。
我脱掉高跟鞋,抱膝缩在他车上的副驾驶上,“我不回。”
“那你想去哪里?”
“可以去你家吗?”
明知周为会拒绝,但我还是故意这样说。
我等着周为变脸拒绝,但出乎意料,他竟然颔首答应了。
“系好安全带。”
“什么?”我仍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周为探身过来帮我系安全带,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想要思考周为为什么这样,但是一思考就头疼,最后我默默地看着他,脑海一片空白。
*
站在周为的住处门口时,我忽然有点不敢踏入。
周为察觉我没跟上去,很快转身看我,“怎么?”
我讪讪地扶着门框,想了想还是默默转身,“我觉得我应该回……”
一只手将我捞过去,门在我面前迅速合上。
我昏头转向地趴在门上,周为自后圈着我,感觉他比我高许多的体温,我完全不敢动,“你……”
“嗯?”
周为低头嗅我的脖颈,我缩了缩肩膀,“周为,你喝醉了?”
“我没喝酒。”
“那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你在对一个有夫之妇……”
“你在乎?”
“……”
周为笑了笑,“齐蕴,你根本就不在乎。”
“你只在乎你自己。”
周为低头吮住我的耳垂。
我抿着唇,感受到来自他舌尖的逗弄,还有那逐渐往下蔓延的暖热气息,从脖颈到锁骨,他不住地来回流连。
我想要转过身来,但周为用力摁住我,发现我的不安,他轻笑了声,“你不喜欢?”
我轻喘,“周为,你知道什么是性·同意吗?”
周为停下,很快,他转过我的脸,炙热的呼吸落在我的唇角时,他的嗓音低沉动听,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ONLY YES MEANS YES?”
“那么,齐蕴,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