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青梅》苏九叶

5、未婚妻伊芙

　　谢芽衣听了这话用拳头抵着嘴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呃，听起来好有道理，差点就被这种不像话的话给说服了。”不小心瞥见苏禾嘴角扬起的一种类似温柔的诡异弧度，她匆忙改口道：“啊哈，既然你信了，那我们就进去吧，再晚一点就好多人了~”说着，拉住苏禾的胳膊要往里面走。
　　谁知苏禾左手一个用力将谢芽衣带进怀里，右手捧住她的脸颊微微笑着，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下次记得不要低头。”
　　谢芽衣红了一张老脸，问道：“皇冠会掉，哔哔——会笑吗？”
　　“因为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不要躲我。”苏禾放开她往里走。
　　“有那么明显吗？”谢芽衣望着他的背影，无力地叹了口气，跟着苏禾进了民政局。

　　谢芽衣呆坐在德克士，看着苏醒跟着苏禾兴高采烈地去点餐久久回不过神来。刚刚······她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可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红的辣眼的结婚证丢了魂儿。
　　“哎，真可怜啊，你看那女的手里那红艳艳的离婚证，孩子那么大了居然被甩了~”邻座的一女顾客对友人说着。
　　“那是你没看见，你看收银台那边~看见了没？就你说的那个孩子旁边站的又高又帅的那个就是孩子他爸!简直帅的惊世骇俗啊，那女的被甩也是很正常啊。要我能为他生一个那样的孩子，被甩也值了~”其友人一脸陶醉相回道。
　　(⊙o⊙)…她们是在说我？或许自己这是被甩了的表情？谢芽衣有些困惑的想，正巧见苏禾端着盘子回来，她静静的对他行注目礼。
　　“怎么了？”苏禾放下盘子，没有坐下来。
　　“原来是你把我甩了吗？”谢芽衣仰着头问。
　　苏禾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温柔笑道：“说什么傻话”，然后转身去点饮料。谢芽衣瞪大眼睛，惊悚地想着苏禾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啊，一般这样都没她好日子过······哈，好像无论他心情好不好都没她好日过啊~这样想着，谢芽衣似乎得到了解脱。
　　可刚才在议论的那两个女人更不淡定了，一直说着“好温油~好帅气~”
　　“好想抱他好想吻他~”
　　“喂喂喂，冷静，你没看他刚才身上写着生人勿近吗？”
　　“诶——那又怎样~”
　　谢芽衣将身子背对着她们，耳朵将她们议论的话听得一字不落，无意看到眼前镜子中苏禾的背影，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那时候的苏禾身边总是围绕着各式各样的美女，他总是礼貌周全的应对着那些美女的邀约或请求。而她作为苏禾的青梅竹马，唯一能做的只是当个信使、递几句话而已。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啊，十几年他们的友情都从未变过，导致那些人都把她看做了一颗不会发光发热的电灯泡，所以谁也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一个七年又一个七年过去，十四年的青梅竹马啊。如果当初那个女人不出现，如果生日那晚没有发生那件事，依他们的脾气个性来说，再过一个七年也不会发生变化吧？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可能都不会察觉自己竟对青梅竹马存了那样——的心思吧？
　　她无意苦笑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镜中的苏禾正微笑着朝这边走来，托盘上放了三杯饮料，苏醒手里也拿了一杯。
　　“怎么有四杯？”谢芽衣看苏禾打开了饮料盖子并接过了苏醒手中的空杯。
　　苏醒抿着嘴不屑的回答：“还不是因为妈妈你太麻烦了。”
　　“啊？”
　　“小醒，不可以用这种语气和妈妈说话。”苏禾这么说着，手中依然忙碌着。将空杯掺进两种饮料后，他将那杯推到谢芽衣面前说道：“喜欢半杯可乐半杯雪碧，对吗？”
　　纸杯外覆盖了一层细小的水珠，因着指尖冰凉的触感她不自觉抖了一下，意识和心灵都像被洗过一样澄净。
　　“我要半杯可乐半杯雪碧~”记忆中的自己每次和苏禾吃饭时总是这样喊着。
　　“笨蛋，根本一个味道吧？”少年苏禾每次都会这么说，但每次也都会照做。
　　“呐~就说你不懂了吧？可乐雪碧的气泡混在一起可是成倍的泡泡哦~你没见电视上都是啤酒加烧酒混着喝的吗？总有一天我也要试试看~”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当初的戏言竟是那场噩梦的导火线。如果那晚她和苏禾没有喝炮弹酒，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忍住心头涌上的酸涩感，她小声道了谢，“嗯，谢谢。”
　　苏醒骄傲的叉腰说：“妈妈，爸爸是不是很厉害呀~他一下子就猜到你喜欢喝什么了~我都没见你喝过就连我都不知道呢~”
　　是啊，那件事之后到现在，她已经有八年没喝过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清晰地映在苏禾眼中，“你······？”
　　苏禾静默观察她的神情举止，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淡淡的说：“你明天到优创去找我。”
　　“可我明天有工作啊？”
　　“如果不喜欢那份工作就辞掉，我已经给你请过婚假了。”他的语气依然那么风轻云淡的。
　　“我没有不喜欢啊——诶？什么婚假？你什么时候请的？”谢芽衣反应再次慢了半拍。
　　“今天早上你还在睡的时候，”他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又说：“不过你的手机密码真的很好猜啊，0000，上司也备注成‘女魔头’——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要你管！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你知道吗你？我可以告你的哟~我的梦想可是律师你知道吗？怎么样，怕了吧？”谢芽衣气呼呼地反驳道。
　　苏醒在一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苏禾没有理她。见没人捧场，谢芽衣有些无趣地闭上了嘴吭哧吭哧的吃着饭。
　　过了一会儿，苏禾开口突然问她：“你和季诺是？”
　　这个问题让她始料未及，她先是停顿了一下才组织好措辞：“他和橙子都是精神科医生，我们三个是很要好的朋友。”
　　显然苏禾并不相信，“我问你季诺，你不会那么傻吧？”
　　谢芽衣的眼睛瞥向了右边，“你应该不记得，他和我们是大学同届同学。他啊，可是很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的哟~”
　　苏禾挑了挑眉没有再问，可这个动作却让谢芽衣几乎趴到桌子底下。
　　当晚苏禾并没有留宿，离开时嘱咐她道：“给你的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和地址，你明天送小醒上学后就过来。来之前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已经把号码存进你手机里了。”
　　谢芽衣拿出手机一看，嘴角抽动了两下。这个人······还真是神速啊，可是为什么了脸皮厚道备注成“老公”啊！！不过······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虽然很肉麻，但是觉得很幸福啊，幸福到她觉得这些只是她幻想出来的泡沫而已，等到天亮晒在日光下，一切都会变得粉碎。
　　没关系，就算只是短暂的，就让她在梦中沉醉一下下没有关系的吧？他们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她偶尔贪恋一下，应该，应该······没有错吧？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的啊，做了梦就一定会醒。
　　第二天周一，谢芽衣在送了苏醒上学后就如约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优创。临近开业时间所有工作人员都有些忙碌，苏禾带她做电梯到了三楼，打开门竟然不是医院而是一间简约现代风的复式房。
　　看出她的疑惑，苏禾简单的解释“都是因为工作忙”后就进了楼上的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她只好坐下等着。
　　正当她站起来打算四处转转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尴尬的站在客厅那里和穿着医院制服的工作人员干瞪着眼。
　　“请问苏先生在吗？”还是工作人员先开了口。
　　“他在上面。”她觉得这样回答有些奇怪，又用手指了指书房。正巧这时苏禾从“下面”下来，看她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
　　“什么事？”
　　那工作人员看到他像是吃了一惊，呆了一下才说道：“先生，您的未婚妻伊芙小姐正在楼下说要见您。”
　　未，婚，妻？谢芽衣身体晃了一下，觉得这房间冷气开得太大。
　　苏禾的脸色变了一下，厉声道：“让她回去！”
　　“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谢芽衣提起包向门外走去。
　　“等······”苏禾正要出口挽留，谁知从门外闯进一妙容姣好的黑短发女人，目中含泪楚楚可怜道：“苏禾，为什么你不见我？我这几天在医院你都不来看我？”
　　那女子边说边向苏禾走去，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其余两人。看来这个人就是苏禾的未婚妻伊芙吧？那种大家小姐的气质和苏禾简直像天作之合啊，只是······她的身上为什么有一种违和感？而且还是她非常熟悉的，像是——曾经的？
　　“小芙，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的婚约解除了，我已经有妻子了。”苏禾扶额有些无奈道。
　　小芙？好亲密的叫法啊，难道是因为遇见自己苏禾才要解除婚约的吗？原来自己阻碍了他的生活吗？为什么自己总是给他添乱呢？
　　“妻子？谁？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伊芙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顺着苏禾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一种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的表情。
　　“是，你？”她颤抖道。
　　“你认识芽衣？”苏禾问。
　　伊芙哑口无言，嘴张合了几次才回答道“当然不认识。”
　　即使她藏得很好，可芽衣依然看出了伊芙眼中那嫌恶和······仇恨？的眼光，这个眼神······她好像，她好像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伊芙走来伸出了手，谢芽衣尽量平静地握住了她的手。突然伊芙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笑道：“看来你认出我了，没想到过了八年，你依然这么怕我啊，谢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