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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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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慰尚空,好久不见。”
亮光越来越近……慰尚空忽然感到心头一震。
红裙黑发手提一盏方灯。好看的艳红双眸打量着她,女子娇俏的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慰尚空几乎要落下泪来。
茕儿,好久不见。
(一)
算起来,那是第一次出手伤她。甚至,自己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伤了她。
幽暗的冥河河畔,已重新长满了妖艳的花。却已不是艳得似要滴出血来的她最喜欢的彼岸花。那场杀戮……慰尚空闭上了眼。
远远地看见一抹亮光越来越近,很像很多年前自己初到冥界的场景。犹记那时那女子红衣黑发,手提方灯缓缓走近,白皙精致的脸上眼角微微上翘,明亮的猫眼中闪现着嘲弄,嘴角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用嘲讽的语气道:
“慰尚空,好久不见。”
亮光越来越近……慰尚空忽然感到心头一震。
红裙黑发手提一盏方灯。好看的艳红双眸打量着她,女子娇俏的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慰尚空几乎要落下泪来。
茕儿,好久不见。
(二)
与那烦人的花茕蓂分开后,慰尚空径直来到了一处幽静的洞穴。昏暗的环境,最适合喜阴的鬼修炼了。而这里,是慰尚空在人间设下的一处安身之地。
到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慰尚空才彻底放下心来检查自己的伤口。那里已经有些化脓,献鲜血伴着奶白色的液体慢慢渗出。嘶……还真疼啊。
尽力设下结界后,她就静下心来,安心养伤。直到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怎么回事?慰尚空用力地皱眉,结界居然被破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喊叫声:“不!不是我!我不是妖女!我……”接着就是一大片的喊叫声——不是你是谁!烧死她烧死她!
啊……真是刺耳。
(三)
白衣少女躲避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背面向洞穴,警惕地看着洞穴外的一群喊着要让她偿命的人们。而在那阳光下,女子一头银发却耀眼夺目。
这倒是与我相像。慰尚空心中思索着。
一名大汉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粗木棍指向女子,大声道:“自你出现在城中,便常出现无头命案,你敢说与你不相干?!”“对对对,还有人在夜中看见你偷偷潜入郊外,谁知道你想干什么!”有人附和道。一人开头,便有众人呼应。“还有你一头银发……”“县丞家的少爷最后与你在一起……”
真吵。慰尚空从黑暗中显现。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嘴角上一抹嘲讽的笑:“你们这些只看表面的庸人,只知恃强凌弱欺负一介弱女子。”
(四)
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大跳,尤其令人们感到惊吓的是,这女子也一头银发。
“你们何不去城郊的破庙中看看,是否有一位脸色苍白的男子,一头红发,而庙前桃花树下的土地中,是否有已腐烂的人类尸骨。”慰尚空淡淡说着,丝毫不理会女子焦急的脸和震惊的人们。
女子明显受到了惊吓,转头看向慰尚空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你……”
在众人互相交谈的时候,慰尚空走到白衣女子身旁。她脸上挂着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伸手温柔地抚摸女子一头银发:“小扇子,前世的孽,怎么还没了结啊……”女子一直低着的头骤然抬起,可爱的鹅蛋脸僵住一般。
“把他了结了,跟我走。”慰尚空一字一句地说,“是时候报恩了。”
(五)
良久寂静。就连洞穴外低声讨论的人们也停下谈话,看向神情各异的两人。
“呵,也罢。”女子仰头笑道,“我扇非离纠缠了他百年,也是时候放手了。”在人们听到“百年”这个词时,皆愣在原地,随后有谁醒悟,惨叫着落荒而逃,于是便有更多的人狼狈地边哭着叫爹娘边葱促逃离。
慰尚空感到有些好笑:“刚不还叫嚣着要烧死你这妖女么,怎的你承认了他们倒是怕得哭爹喊娘呢。”叫做扇非离的白衣女子淡淡一笑,“不过是我没有出手加害他们。”扇非离静静地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慰尚空率先腾空向山脚树林飞去,隐约听见风中飘来一句——
“慰尚空。”
(六)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佛经如是说。彼岸花,彼岸之花。她是那冥河畔奉命守冥河彼岸花一族中最受冥王赏识的小花妖,不仅赠她银铃一副,还有金簪一只。甚至命她行无常之务,勾天下已死之人的魂魄。据说她初修成人身之时,冥河彼岸花都茂盛生长,大放异彩。
有人说,是因为她那张绝色的脸;有人却说,是为她那不同寻常的命盘。
有多异于常人,却无人知晓。
有人曾问过冥王,究竟她有何出彩之处,冥王只是笑而不语,最后却说了一句:“总有一天,她会变成另一个人。”
除了冥王,连妖王都对她好。把自己挚爱的黑镰送与她,却不求回报。当然让人觉得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冥界的人不明白,但妖界的上下却心知肚明。有人曾叹道“太像……”或许是妖王曾有一位挚爱的女子,而花茕蓂正好与她相像。
(七)
“那最后妖王和谁在一起啊?”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女子清脆的声音回荡着。坐于最上位的黑衣女子抚额,无奈地道:“怎么就想知道结局了?”......喂,故事才开始讲好不好。看起来十分年幼的女子却撅起嘴,理所应当地说:“如果妖王最后没娶到花妖那还有什么好听的啊?!”黑衣女子失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对她好她就收下呗,其实就看花妖在不在意妖王咯。诶,她们后来有在一起吗?”女子问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心里却如平底惊雷在内心炸开。
“如果在意的话,就说明她心里有她?”黑衣女子的声音些颤抖。
“嘿,心里有她怎么会不在意。”
懂了。黑衣女子低下头,显得有些低落。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她双手紧握成拳,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花茕蓂,当真不爱我。
(八)
“所以你干嘛来找我?”紫衣紫发,尖尖的脸上带着狐狸的狡黠神情,狭长的眼中显露出了然。“当然是让你助我一臂之力了。”一旁檀香木椅上,一人优雅地吃着果实饱满的桃子,说道。“你怎知我定会答应你?”
吃桃的女子努努嘴,示意她看向桌上的奇珍异宝。
“嘿,慰尚空,我可不缺这些。”紫衣少女模样的人挑挑眉,不屑道。慰尚空嘴角微微一扬,说:“泽弋,我寻了好久的还魂丹,你也不要?”名为泽弋的少女纤长的双睫微微一颤,眼中闪现光彩。良久才笑道:“你还真是摸透了的啊。”中性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
慰尚空看着泽弋,很久没说话。忽地,她说:“怎么过了这么久了,你一点都没长高呢……”优雅的泽弋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叉着腰,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像你比我高出很多一样!你不也只有这么点么?”说完用手比了比慰尚空和自己的高度。
慰尚空稚嫩的少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你在六界玩耍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慢走不送。”本少年也有高的时候好不好!!
(九)
看着泽弋黑锅一样颜色的脸,慰尚空满意地转身离去,却又听见泽弋清冷的声音:“除了我,建议你再去寻一些得力的靠山。”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慰尚空淡淡一笑,回道:“知道了。”“听说冥界冥王派自己亲信去救你,你还伤了人家。”慰尚空疑惑地转头:“我没有伤她呀。”泽弋看她的神情,笑笑却没说话。
啧,出手伤了人却毫不知情……
突然有几声微弱的猫叫声传来,泽弋脸上飞快地闪过什么。他右手轻轻抚摸木桌一角,缓缓道:“既然冥王派人救你,那就说明他是想助你的。”说罢,他的嘴角竟微微上扬,似乎想要微笑,最后却还是弯回原来的弧度。
慰尚挑眉。
泽弋看向屋外,淡淡道:“你走吧。”
(十)
离开虚无界,慰尚空带着扇非离赶向冥界。圣枫绮曾为神界圣女,她所说必然有几分道理。所以在路途中,慰尚空一直在思索着一个万全的对策。而扇非离亦沉默跟随。不善于识人心的慰尚空亦觉得属下寡言是最好的了。
却仍感觉很奇怪。慰尚空皱眉,滞留在空中。扇非离仍脸色黯淡,丝毫不为突然的停留感到疑惑。就像一具失了魂魄的傀儡□□一般。
于是,从不念及属下心事的慰尚空破天荒地关心起属下了:“扇非离?”开玩笑,这可是她以后队伍的领头诶!
“嗯?”明显的心不在焉。
(十一)
慰尚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行吗?!”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便稍微缓和语气:“如果你并非真心想要成为我的部下,那你便走吧。”这辈子最温和的脾气用光了……慰尚空心里想。
扇非离摇摇头,说:“我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去你的!想不通?……慰尚空顿时又怒道:“那我帮你理理!”
“一百年前,扇家与商家是万俟王朝的两大掌权家族。在你五岁那年,也就是商阙六岁那年,商老爷因贪污国银入狱,至此,商家被一拔而起,商家男丁全数被屠,连年幼的孩子都不能幸免。女子被发配边疆为奴。而这一切,都是你扇家掌权集团一手造成。”慰尚空侃侃而谈,“可是,商阙因拜师学艺而活了下来。他当然对你恨之入骨,本意修仙的他亦因仇恨而入了魔道。他在报仇时,恰好遇上了,或者说根本就是故意的,他遇到了你。然后……你就顶着爱的名义,做了很多很多,对不起你家族的事情。”
(十二)
“然后,就是扇家的一场浩劫。而你,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你,亦不能幸免。”慰尚空装作没看见已微微颤抖的扇非离,自顾自地说下去:“你重生为扇子精后,没想到你们再次相见。然后,你就帮他杀人饮血……”
忽一阵风起,他们头顶飘来一朵白云。慰尚空一挥手,它便飘走。
“如果你不杀了他,那你就是违背天伦,杀害全族的罪人!”扇非离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骇人的表情。慰尚空靠近她,在她耳边用诱惑人心的声音说道:
“所以啊杀了他,一点错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