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层》绿杨

12、都市时尚贫民（３）

　　小张在一家美容院工作。
　　这是一家南方老板开的一家美容院，店面开在人气较旺的十全旅游文化商贸街上，就在乌鹊桥的东堍不远处。楼下门面宽敞，时尚布局，面镜很多，主要用于洗头、剪发、修面。楼上布置古色古香，窗格、茶几、凌廉、布幔，有点新奇，更充满诱惑，一个个小包厢，那是用来敲背、按摩、瘦身、美容的。这是一家专给男人美容的美容院，女顾客谢绝光临，于是美容院取名“雅士”。
　　十全街街面并不宽，但很长，西起人民路三元坊，一直延伸到东边护城河上的葑门安利桥。随着旧城的改造，这里重点保留了粉墙黛瓦、古朴幽雅、临街枕河、倒影如画的古城格局。十全街紧枕着十全河，河街相邻，河上形状各具特色的古桥，更为街面增添了些许开放的意思。街的附近有沧浪亭、南园、网师园、江南织造府旧址、以及至今香火依旧很盛的相王庙。这里自古就是风水宝地，每逢春秋季节，节假时光，这里多是人影衣香，车马喧闹。有诗曾言南园：“园中欢游恐迟暮，美人能歌客能赋，车马春风日日来，杨花吹满城南路。”
　　街上有成打成打的商店，文房四宝、古玩字画、丝绸、双面绣，以及一些仿古像古的假古董和假文物。街上有成打成打的茶吧酒楼，有台湾的、广东的、苏式的、海派的，好多都是苏州城里有名的茶馆酒楼。街上有成打成打的网吧、书店、电脑销售公司。街上还有成打成打的美容店，专门服务男人的，专门服务女人的，也有兼顾服务男人和女人的。街上少有的就是公共厕所，一说这里的店面都很高档，店内基本设有方便间。
　　“雅士”美容院的生意倒确实是好。它有专业的理发师、美容师和按摩指导，还有懂行的茶艺师，专业的化妆品使用咨询人员。
　　老板独特的经营理念，留住了许多有钱的、爱美的男人，其中有一些是需要靠脸面撑门面的，有的是靠脸面吃饭的，当然也有确实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的，让自己活得更年轻点儿。使用贵宾卡的顾客可以享受到长期的打折优惠，参与阶段性的免费服务活动，以及得到店内的一些特殊服务。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老板要求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必须具有气质，长得漂亮，善于学习，乐乐大方，并懂得爱生活。
　　在老板的眼里，只有漂亮是先天的，其它需要锻炼、培训，不断的塑造、磨练和感受。
　　除了赚钱，她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人和自己更美丽。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小张在短时间里学到了很多技艺，并认识了很多的同事、顾客和朋友。
　　在小张的眼里，这里是相当正规，非常正儿八经的差事，确实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赖以维持生计的东西。
　　每天清晨，所有员工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双手背后，站立在可以让路人看得到的大厅前，听经理讲述一段陈词滥调的东西，也有时确实涉及到管理的深层次问题，然后布置今天的工作细微末节该如何如何。
　　在这里做的一切当然是张慧妹从未见识，更从未做过的事情，每天服务员就是给客人洗头、洗脸，这些都是初级的东西；接下去就是按摩、敲背、踩背。修面、美容、美肤那是高级服务员的事，一般都要学习两三年的，在目前的张慧妹认为，就那些还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理发都是留着怪异发型的，力求把自己打扮成艺术家形象的专业发型师打点，没有服务员的份。
　　来这里的男士，大都比较帅气，西装革履，有形有态，其中有不少先生是自己开着汽车或是别人开着汽车将他们送来的。驾驶员只能将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在车里抽抽烟，喝喝茶，听听音乐，等待自己的老板，不管到什么时候。
　　绅士般的男人们总是，先将自己外套和手提包交给贵重物品寄存处，拿出手机和香烟，然后款款地走向二楼。他们的脚步中包容着沉稳、庄重、还不忘表现一下身份、气质和富有，但也隐藏不住有时的疲惫、急切和渴望。
　　二楼的程序结束后，他们往往静坐在小楼的窗前，在那古雅的窗格子里，细细地品尝咖啡或茶，身在小楼，但眼睛却不时地看看窗外，一面是流动的街道，一面是静旎的小河，看街道时又不失观望和寻觅的目光，把握街头流动的风景，捕捉不同季节，不同时候街头飘逸的身影和间隙的诱惑。看小河时，那大有哲学家和思想家的气概，仿佛回顾千年沧桑，重温水乡柔情，深感无限的惬意与知足。香烟的烟和新泡开茶的气，不断的溢散开，融合着枣红色的窗格，渲染着里面涌动着的平静。
　　在他们的哲学中，人生且得意，得意需尽欢。
　　小张不懂那么多，她总是想弄懂，但总是看不懂“雅士”的神秘与鬼魅。日子一直是在无声中平稳地过着，除了时常更换的背景音乐和一直在大厅里忙碌的电话。电话是有专人接听的，声音精干、柔媚、充满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