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忆当年——清水芙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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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阮琼楼人生有了转机．除了三皇兄一如既往地爱护他，其他的兄弟排挤他，甚至陷害他．就在他被发配边疆的路途中，三皇兄在众兄弟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成了新一任的西栾国主．
新国主把这位因为庶出而从小被歧视的弟弟接回了身边．
＂朕可以不要这江山，但朕不可以失去你这么个优秀的弟弟，西栾的人民也不应该失去这样一个心怀人民的皇子．朕之所以为朕，是为把你留下，因为朕和这个国家都需要你．＂新登基的王在金灿灿的大殿扶起他．
＂你愿意辅佐朕，为西栾百姓谋福吗？＂王问得铿锵有力，阮琼楼的一抬头，眼里尽是泪水．
他的三皇兄，从小就爱他护他，这种恩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大，绝不输于亲娘的生身之恩，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娘生了他，却没有勇气留在人世间爱他；而三皇兄将他视作至亲．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阮琼楼的声音响彻大殿．
那一天，他从新王手中接过七星龙渊剑，上古宝剑象征着诚信高洁．
阮琼楼对着宝剑发誓：此生效忠于西栾第十三任国主汶鸳皇帝，死而后已！
那一年，阮琼楼十七岁．
草色苍茫，山高水长．嗒嗒的马蹄声惊起山鸟一群群．
西栾国主出宫狩猎．他身边，是风华意气的十七皇子阮琼楼．
＂皇弟，你今年几岁了？＂汶鸳皇帝笑着问身边的弟弟．他看着他在一年内变得更加成熟，更加英气勃发．
＂回皇兄，十八了．＂马蹄轻快，这是阮琼楼最为春风得意的一年．
＂十八了．．．．．．已经是个铮铮男儿了．＂汶鸳帝扬头望了望天，脸上的神色被阳光掩住．
忽然他扯了箭弯弓射出，一只雁从天上直坠林间．于是有人赶忙快马去寻找那只被皇帝相中的猎物．
＂吾皇神勇！＂身后是一堆人的马屁在噼里啪啦乱响．
皇帝没有理会，他侧过身去看着十七皇子：＂皇弟，今日，就让你我比试一下吧！＂
＂好啊．＂阮琼楼快乐地答应．那个时候，他的笑容还是干净纯粹、温柔明媚的，一头乌黑柔长的秀发在阳光下闪闪动人．
少年春风得意，跨下马蹄轻急．
追逐着一只漂亮的鹿，他们离大队伍越来越远，进入了深山而不自知．
“皇兄,承让了!”阮琼楼玩弓如月,箭飞射而出.
没有意外的话,这箭必然射中那只鹿.可,是——
一袭白影闪过,那股冲劲将鹿硬生生从箭下推开.
“啪”的一下,箭入树干,上面钩着块白丝碎布随风摇摆.
汶鸳帝和阮琼楼楞了一下.
一个女子.身量纤瘦,白衣似雪,一头秀发泼在深厚,纤长柔亮,不绾一髻,不插一钗.
她抬头,惊住了两个西栾国的优秀男子.
她眉色青青,眼色清清,鼻的线条柔美,唇是淡而亮的粉色,水润如浸着露水的果实.她是年轻而清亮剔透的.
也许他的任何一处都不见得美绝,但正是这种全不突兀的美,让她整个人如烟如岚,仿佛要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和谐得不需任何的辞藻去描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当她立在那里,阮琼楼终于深刻理会到这句诗的含义.
“回去吧.”她说.声音如九天上滚落人间的清泉,甘洌清澈.
“姑娘!”阮琼楼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叫住她.
“深山老林,姑娘为何孤身在此?”阮琼楼觉得自己有些紧张.那是少年情怀开始缠绵的一种紧张.
“我与师父一起.”
“师父?”
“是.”她只回答他所问的,不多一字,清远淡然.
她的清远让眼前的少年小小地无措.纵然指点江山,一世英才,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他的沉默使她又欲举步离开.
“请问姑娘芳名?:马上的汶鸳帝问得铿锵.
“善若水.”依旧是不多一字的回答.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好名字.”阮琼楼喃喃地赞叹.
汶鸳帝下马走近她:”敢问尊师大名?”
说起家师,善若水的连上荡起了淡淡的警卫神色:“玉扶摇.”
“玉扶摇?”汶鸳帝暗暗惊了一下.
十五年前,玉扶摇乃是江湖上第一名盗,她所之物并不一定珍宝,但都是对主人有意义的物品.她盗物后必定通知主人拿钱财交换失物,否则是天内毁其物品.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北炽国的皇宫里.她盗走了刚满月不久的庶出小公主匀念,从此从江湖上消失.
当然,阮琼楼对这些根本无以知晓.十五年前,他不过是个三岁孩童,十五年后,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再记得玉扶摇了.
但汶鸳帝记得她.他与阮琼楼相差二十岁整,当年玉扶摇名胜响亮的时候他已是二十来岁的英挺男子了.
“这场相逢也许是命定的.”汶鸳帝如是想.
此后这一年里,西栾皇室这对兄弟先后三次出入这座深山,见到了善若水.
一年后某个晚上,夜黑风高,狼群啸得草木飒飒而动.那一夜,身怀武功的玉扶摇却不知为何被狼群咬死,尸骨残破不堪.善若水到第二天才发现师父的尸身.
那一天,她再次见到了汶鸳皇帝和十七皇子阮琼楼.
于是,十六岁,她出了深山,踏入红尘十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忆当年——清水芙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