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录合集》三四。

8、贩卖故事的人

　　《贩卖故事的人》

　　你，卖故事吗一枚钱十个字。
　　————————————————————————————

　　我是携。提手旁，同时拥有带和离的意思。我是，贩卖故事的人。
　　白天，我只买。夜晚，我只卖。
　　在这条狭长又无尽头的街道，我每天都要行走上两次。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我收集人生百态，也售卖悲欢离合。

　　人们总将我错认成半百老人。
　　原因无它，我佝偻，瘦小，脚步缓慢至极，又穿棕色宽袍，帽子一盖，几乎连眼帘都打上阴影，看不明晰面庞。
　　但人们也会很快的发现自己的错认。
　　因为我的声音。
　　我有一副适合说故事的声音。

　　我用不着叫卖，因为他们都认得我。
　　知道我的故事，一枚钱十个字。
　　买卖都一样。
　　你问我这样何以为生
　　别，别担心。
　　故事，就是我的粮食。故事，就是我的住所。我在故事的进出里，活的很快乐。即便我说的故事很悲伤。

　　我身上挂着的木盒子里，大都装着悲伤的故事。没人愿意将快乐的售卖出去。除非是逼不得已。
　　我不介意。
　　我只是一个贩卖故事的人，耳朵负责听，嘴巴负责说。客人们愿意卖给我什么，我就收什么。

　　白日，人们抛却悲伤。
　　夜晚，人们却喜欢悲伤。
　　也许黑暗是适宜悲伤的吧。他们爱跟我购买悲伤的故事。
　　有时候，还会遇见白日里卖过故事给我的人，重新追上来，跟我买回他们的故事，或者，拿另一个故事来交换。

　　我没有自己的故事。
　　或者说，我的故事，其实就是他们的故事。

　　我没有温暖的故事可以售卖。
　　但如果你想听悲伤的故事，请你叫住我。

　　—— 卖故事的人
　　—— 对。
　　—— 怎么卖
　　—— 一枚钱十个字。
　　—— 给我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