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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2) ...

  •   莫蕴看着原本被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莫族军队兵败如山倒,心就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她想要制止,却又无能为力。看着那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一点点的死在沙场上,血染三尺,她比自己挨了几道还要难受。只觉自己是叛国贼,背叛了莫族,背叛了她的母族。她真想说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放下武器吧,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没有办法,只怕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们只会认为她是为了壶衍鞮,那她,就是莫族千古的罪人。这个名头,她可是担不起的。
      很快,哨塔下变成了屠宰场,莫族军队数以千计的死亡,但所有的士兵仍旧努力的战斗,直到最后一刻,被敌人的屠刀结束生命,倒了下去,才会停手。他们的面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甚至还有骄傲的光芒,眼神看着天空,瞳孔依然放大,已然无神。
      莫蕴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只觉这战争竟是那么的残酷。她的手指颤抖着,几乎下一秒钟就要摔下这哨塔上,这便是矛盾的纠结么?一方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还有一方是从小供她长大的母族,她究竟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再凝视着一旁无力的躺在地上的莫祁与莫依的尸体,她只觉得痛彻心扉。恨自己无用,恨自己连保护自己亲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兄长,自己的族妹被残忍的杀害,她却无能为力。而更令她痛苦,更令她自责的则是,莫祁的死是她间接造成的。
      她忽然好恨好恨壶衍鞮,好恨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会爱上了这样一个残酷冷血无情的男人。他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丝毫的温暖,说白了,也许她,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也只是他自始到终的一个利用品外加可怜虫而已。
      壶衍鞮看着莫蕴越来越握紧的拳头,淡淡的勾起唇角,见予晗已经被抬了进来,旋即背过身去,淡淡的话语飘出,没有丝毫感情:“看到了么,这便是战争。战争的残酷,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你若是有丝毫的示弱,丝毫的懦弱,便会如你的兄长一般,青山埋骨,马革裹尸。”
      莫蕴心底猛地一颤,她好想好想背过身去,求壶衍鞮好生安葬了她的兄长。可是那么多人在,她不敢,也没有这个勇气——她不过是一个只会耍小手段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大事的决定性与谋划上,她比霍予晗差得很远。
      莫蕴只觉心中一片无力,她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披着一件外衣,衣央翻飞,迎风而立,而她,也只能以这样的姿态,俯视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被杀死,一个个离开自己。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夕阳残照,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颊,却无论如何也晒不暖她那片无力,阴暗的心绪的角落。
      哥哥,莫依,对不起,对不起。

      良夜深沉。
      壶衍鞮坐在案几前,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案几上的那一卷孙子兵法。很快,钦天监便会则一个几日,令他登基成为单于。而那么多年的等待,隐忍与梦想,以及那巨大的莫族威胁,就在今日都实现与瓦解了,他此时的心情,也必定是舒畅的。
      身后忽而传来脚步声,壶衍鞮以为是滦儿,不由得眼里呈现出一抹紧张的神色,微微侧头道:“予晗醒了吗?她有说什么吗?”
      身后没有人回答。壶衍鞮只感到不对,猛地会转过身,如剑一般锐利的目光直逼来人。站在他面前的,是莫蕴那娇小的身躯。此时的她,面色没有一如往昔的平淡,而带着些许的黯然。即使精心掩饰,却依旧被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莫蕴无视了壶衍鞮阴狠的目光,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许久,许久,才轻轻道:“壶衍鞮,你当上了匈奴的单于......我......还未恭喜你。你很快也会把玉姬接到这里来住吧,放心吧,对于你的女人,我都会善待的。也许......以后不会再争风吃醋了。因为不值得。”
      壶衍鞮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温暖:“不值得?你不觉得你的人生本就是不值得么?莫蕴,你被人四处当做棋子一般的利用着,你不过就是莫族埋伏在这里的一个暗哨,只可惜,你却爱上了你不该爱的人,你却辜负了你不该辜负的人。”
      闻言,莫蕴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下,她哆嗦着嘴唇道:“壶衍鞮......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有意要杀莫祁的......他是我的兄长,我不至于要阴狠到那副程度去杀我的兄长的!”她的面上迅速呈现出一抹暗淡的神色,“壶衍鞮,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
      “善恶终有报。”壶衍鞮猛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既然你怀着恶心,想要杀死予晗,那么你的兄长被你害死,也只是你罪有应得。莫蕴,你懂得众叛亲离的滋味儿么?”
      “不!”莫蕴的目光猛地变得无比阴狠,冷冷的盯着壶衍鞮,咬牙切齿道:“什么众叛亲离,什么因果报应,我从来都不信!壶衍鞮,是你,是你,是你杀死了莫祁!你为何要把他赶尽杀绝,你为何要对莫族实施灭口?他们都和你一样,是母亲的儿子,是妻子的丈夫!他们.......你又为何要把莫依退下哨塔?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儿!”
      壶衍鞮猛地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些许讥讽:“杀死莫依的人不是我,是莫祁。是你的好哥哥,让莫依误以为他要杀她,这才绝望跳下了哨塔。只是......”他微微一顿,唇角勾勒出一抹戏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莫祁的那一声痛彻心扉的悲呼呢。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孰轻孰重孰是孰非,留着她在地底下慢慢品味吧。”
      “至于那些士兵呢?”他淡淡一笑,眼光不起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叙述着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投降,只可惜这些人负隅顽抗,这等对主尽忠的好奴才,理应陪着他们的主子一块儿去死。”
      莫蕴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你......壶衍鞮,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卑鄙的小人!”
      “卑鄙么?”壶衍鞮微微侧头,眼里的讥讽深深的刺痛了莫蕴,“也许我卑鄙,但你要知道,当初是谁把你的家族送上了这一条不归之路的,又是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夫君。你一心想要嫁给我,那么得到了呢,又觉得不好了么?”
      莫蕴拼命的摇头,捂住耳朵,不愿意再听壶衍鞮的话语。即使这样做,泪水却汹涌躺下,迅速的浸湿了她的衣襟。她不断的重复着不字,目光呆滞的仿佛空洞无物,只剩下泪水不停的淌下。
      壶衍鞮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忽而猛地将一卷竹简扔到她身旁,淡淡道:“这是废阏氏诏书,你看看有没有写的不合理之处吧。若是没有,那我明日便会昭告天下,而这匈奴的阏氏,也不再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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