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和忧伤》SUNNY•林

5、靠脸吃饭的家伙（4）

　　自从酒吧事件后，雨晴就开始特别注意起两个人来，沈昂和季然。
　　有时，她也会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呢。两个都曾帮助过冒失的自己的人，两个都曾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面的人，竟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让自己再次遇见。是机缘吗？
　　而跟沈昂的接触，却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多了起来。
　　正巧热舞社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舞蹈节，需要广播社的配合，而雨晴又跟着社里的学姐帮忙做些宣传工作，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去广播社的活动室。再加上雨晴好交朋友，鬼马精灵的性格，她很快地便与大家熟络了，包括沈昂。雨晴天马行空的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却独具创意的点子，常逗得大家开怀大笑。而沈昂，也会在一群人身后，好看地笑着，嘴角弯出漂亮的弧度。每到这个时候，雨晴都会异常开心，似乎能让学长高兴自己也会更开心呢。
　　而季然呢，还是很少来上课的。但是雨晴却开始会在老师抽点的时候，装出各种声音帮她喊“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想要去帮助这个近乎是陌生的人。只是，在发呆的时候，她的眼前会不时出现季然倔强的神情和冷漠的眼神。她想：躲藏在这样坚强外表下的季然，一定是有故事的吧。
　　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这天早上，雨晴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习惯性的动作慢已经使她得到了诸如“乌龟晴”之类的雅号，可她就是怎么也快不起来。刚锁上门，转身就准备飞奔下楼了，口语课迟到可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关的。她正在心里计算着应该以什么样的速度跑过去是最合适的，能够在到达后气喘吁吁的程度不至于说不出话来，又能得到Miss Wu的同情。
　　可是就是这么地好死不死。
　　眼前突然出现了个不识趣的人挡住路，让雨晴差点没撞上去。
　　“哎呀！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夸张地倒退三步。
　　好不容易站稳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季然。
　　“你还是这么冒失。”不变的冰山表情，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嗨，季然。”雨晴有些不自在地打了个招呼，“你怎么不去上课，要迟到了。”
　　她嘴里这样说着的时候，心里却开始暗骂自己。林雨晴，你真是没出息。有什么好担心的，撞破她在吧台唱歌，看到她跟客人喝酒也不是你愿意的。何况你也不是什么大嘴巴，一定不会出去乱说的嘛。嗯！是的，镇定点！
　　“你为什么要擅自替我点名？”
　　“啊？” 怎么是这件事，“……我，我怕你被记旷课，这样次数太多会处分的。”
　　“好了。以后我的事你不要管。”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季然掉头就走。
　　就是为了这个？
　　雨晴呆呆地站在原地。
　　帮她点名有什么不好吗？还是她天生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不明白啊。而且，她每次出现还都是这么的突然，离开时也秉承开头的作风，正所谓“来无影，去无踪”就是这样吧，又不是武侠剧。
　　她就这么晃神了一会。
　　妈呀，8点15分啦。这下真的迟到了！
　　“Miss Wu！我不是故意的呀~~”雨晴撒腿狂奔，身后扬起一阵尘土。

　　晚上。宿舍。
　　“乌龟晴。从实招来。”
　　“什么呀？~~”早上出门时被冰山美女警告了一下，傍晚回到宿舍还要被可怕的“吵闹军团”围攻。被这群可怕的家伙逮到，没有两三个小时是脱不了身的。而且她们还会找出各种天方夜谭般的理由剥削你的生活费。天啊，为什么我林雨晴的人生这么凄苦啊……
　　“现在，我们开始对被告林雨晴同学进行审问。请大家严肃。”
　　她什么时候又成被告了。
　　“听说被告最近常常以工作之名接近我们偶像般的沈昂同学，有没有？”
　　“是比较熟了，可是…”
　　“被告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无可奈何。
　　“认罪态度还算诚恳。那被告最近是否常常暗中为风评极差，号称本年段神秘女人的季然同学点名？”
　　“我只是想她一定是有什么难处…”
　　“被告。你要本席提醒几次！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有气无力。
　　“好啊！林雨晴。几天不注意你怎么有这么多的秘密了？！”
　　“为了惩罚你，晚上你必须请诸位法官们吃冰淇淋。”
　　什么？！天理何在啊？……
　　第二天，被那群自称法官的女人折磨得不堪忍受的林同学终于因认罪态度良好而被交了罚款了事。肿着两个黑眼圈的林同学走在去舞蹈教室的路上，边打着呵欠边抱怨命运的不公。
　　“小晴。”身后传来男生的声音。
　　“啊！不会是欧阳毅吧，他不会也是来拷问我的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雨晴心中默念：“上帝，佛主，各路神仙啊，千万保佑我吧。我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阿门，阿弥佗佛~
　　雨晴边在嘴上念念有词，边加快了脚步。
　　可是，可是没有用，那个声音仿佛越来越近了。
　　“小晴……”，男生有点喘，“你没听见吗？我叫了你好几声了！”匆匆跑上来的人挡在雨晴面前。
　　“啊！学长！”该死该死，一定是昨晚被她们闹糊涂了，连阿毅和学长的声音都分不清。
　　她赶忙在脸上露出最可爱的笑容：“什么事？学长。”
　　可是，被问的沈昂却没有回答。眯起眼睛，他慢慢靠近了女生的脸。
　　学长要干嘛？！雨晴不敢问出口，而心却跳得越来越快了。
　　她只看见学长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些好看的眉眼一下子清晰地涌入眼帘，有白色的棉质衬衣上传来好闻的柠檬叶子的香味。
　　好美的感觉哦~~
　　雨晴陶醉地闭上眼睛。
　　忽然。
　　“小晴，你昨晚没睡好吗？”
　　“什…什么？”
　　“黑眼圈出来喽。今天要好好休息啊。”
　　“哦~”像泄了气的皮球，她一下子瘪了下来。
　　“走吧，我有事找你们商量，去舞蹈教室好了。”沈昂还是保持着对大家都一样的友善微笑，他轻轻拍了拍雨晴的头，径直往前走去。
　　刚才到底是在陶醉些什么啊？！
　　望着沈昂离去的修长背影，雨晴有些迷惑，也有些气自己。想想自己每次见到沈昂的心情，她突然心中一动。
　　难道？难道我是喜欢上学长了？
　　“小晴，快点。”走了有点远的男生见雨晴并没有跟上来，转头催促道。
　　“哦。来了~~”甩甩头，仿佛要把刚才那些复杂的感觉全部甩掉，她小跑跟了上去。
　　舞蹈教室里。
　　大家正围在一起讨论舞蹈节的事。
　　“其实基本方案差不多就这样定下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你们商量一下主持人的问题。”沈昂对社长洁琪说。“本来你们是要求男、女主持人都由我们广播社推荐的，但我回去想了想，最好由你们社团推出一个人来和我搭档，这样比较容易出气氛的。你们认为呢？”
　　“这样也不错。大家觉得怎么样？谁比较合适呢？”交换完意见，洁琪面向大家问道。
　　“雨晴怎么样？我觉得雨晴很合适的。”一个社员提议。
　　“对呀，我也觉得雨晴不错。反应灵敏，口才又好。”
　　“还很可爱。呵呵。”
　　许多人都附和。
　　“雨晴，你人气很高哦。怎么样，接受这个任务有问题吗？”洁琪笑着问。
　　过了一会，没人回答。
　　主角哪去了？
　　原来，昨晚深受折磨的我们可怜的林同学已经坐在后面睡着了。
　　“雨晴，雨晴。”旁边的人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提醒。
　　“啊？什么，什么？…到！”雨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人群后冒出头来。
　　大家面面相觑地呆立了几秒。突然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个小女生还真是迷糊得可爱呢。
　　在开心的人群中，沈昂也微微地笑着，望着雨晴的眼底无意识地温柔一片。

　　每个周末，雨晴都是和欧阳毅一起回家过的。这周也不例外。
　　星期六的晚上，雨晴正坐在餐桌前喝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她不时地往客厅里瞟上几眼，那里，爸爸和阿毅正在看男人们最热衷的NBA球赛。这是欧阳毅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了。他很喜欢看篮球，又不喜欢一个人对着电视，可他却偏偏有个对体育不太感兴趣，只会偶尔看看乒乓球的父亲。所以，只要一有比赛，他就会往小晴家跑，那里有同样热爱着篮球的小晴爸爸，与自己正是志同道合。而小晴爸爸，对这个男孩子也是格外喜欢。性格冷静，头脑清醒，对赛事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失为看球的一个好伙伴呢。
　　“小晴，你怎么还没吃完，待会自己收拾吧。动作总是这么慢，在学校里该怎么办？” 都已经涮完碗筷的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雨晴居然还在那里细嚼慢咽。
　　“哎哟，我在学校不会这样的啦。”她不耐烦地应到，“而且，妈，你不要总是这么唠叨嘛。像欧阳妈妈就不会这样啰嗦。
　　“哎~你看看这个孩子。我才说一句而已。”妈妈把头转向客厅向大家求助，“你们说说，我这个程度算是啰嗦吗？”
　　爸爸并不作声，看来平时也是深受其害的。
　　可是。
　　“不会啊，我觉得林妈说得对，小晴动作真的是很慢。”欧阳毅煞有介事地朝林妈点点头表示支持，眼神却有些兴灾乐祸地望向雨晴。
　　“看吧，还是小毅懂道理。你们父女俩都一个样。”妈妈抱怨道。
　　“拍马屁你最在行。”雨晴朝欧阳毅一翻白眼，只好自己把碗收拾起来。
　　“小晴，听说你被选上担任下周舞蹈节的主持啊。”
　　看完球赛，俩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聊天。
　　“嗯。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是个大工作，要加油啊。”
　　“当然啊。你会来看吧。”
　　“当然啊。”
　　“呵呵…”
　　“小晴。”
　　“嗯？”
　　“你有什么心事吗？”
　　“你……看出来了？”
　　“嗯。像你这么单纯的家伙，一个表情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你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那如果我猜出来你切西瓜给我吃吧？”
　　“去死吧。这个时候还要占便宜的。”
　　“呵。好吧。”欧阳毅轻轻往摇椅上一躺，闭上眼睛。
　　眼前浮现出的是一片暗沉沉的夜。
　　“小晴，你……是不是喜欢上沈昂了？”轻松的语气，他心里却泛起阵阵寂寞的滋味。
　　女生心中一惊：“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你每次见到学长表情都很不自然，也许别人察觉不到，但我看得很清楚。因为我们总在一起，……不是吗？”
　　“……也许，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我只能说学长真的是很吸引我吧。”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奇怪气氛在两人之间静静蔓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家都不再说话。
　　初夏的夜晚总是格外美丽。浓得像深蓝色丝绒的天空中依稀点缀着一两颗星，风中弥漫着些微的水汽，轻轻吹拂在脸上，凉丝丝的。
　　雨晴闭上眼睛。
　　她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温柔的香气，柠檬叶子的香气。
　　但是，她再也不会注意到，身后的那个人，早已坐起身，看着她背影的眼底一片孤单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