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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见长安路 ...

  •   摸摸桃树的树皮,也算是同桃缘告别。然后再怀里摸出一串玉链子,挂在桃树枝上。那玉链子虽成色算不得太好,但也在天界待了数百年,但遇急事,护住桃缘的灵基却不是问题。隔着粗糙的树皮也能感觉到桃缘激动的颤抖,但碍于秦墨就在身边,只能僵硬地摇摇树枝。
      秦墨虽讶异于这无风却摇的欢实的树枝,却也没说什么,只在一旁等待。
      告别完了,我转身招呼秦墨“走吧。”
      “姑娘的行李物件……”秦墨诧异,既是出远门,怎的没有行李。
      “拿了拿了。”
      秦墨看了看她空空的两手,虽有疑惑,还是低头跟了上去。
      月城庙离城门并不远,穿过羊肠小道再过护城河便是,走到城门时,守门的侍卫还同秦墨笑道:“怎么今天没采来草药,反倒是领来个美人。”
      秦墨红着一张脸,低头走过了城门。
      我笑吟吟地看他:“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成亲啊。”
      他抬眼,眼神不经意撞过来,一双眼睛黑亮,又润润的,直直看到人心底去。
      这下反是我红了脸,立刻低头看脚尖走路。
      走了许久也还是没到,竟比月成庙到城门远的多。我说给秦墨,他点了点头:“贫舍在城西,城门在城东,长安城本就大,况且我们一路绕行下来,更是远。”
      他指了指东边露尖的琉璃瓦,说:“长安城中心是皇城,主干道除了达官贵人都走不得,而长安城东侧是各个府邸集聚之地,若无事,一般不能在门前随意走动,我们一路绕行,才觉得路程分外遥远。”
      我看着东边闪着七彩光辉的琉璃瓦片,再看面前小道旁破旧的瓦房,心想,一个长安城,等级差距竟也这么大。
      又走了好久,才到了一段青石铺成的巷子。秦墨的步速明显慢了下来,我也跟着慢下来,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这个小巷里家家户户都开着门,门上还挂着奇怪的匾,上面写着“陈记包子”、“王记火烧”、“锻香坊”等字眼。秦墨一一同街上的人打招呼,不断目光打量我。虽然感受到都是善意的目光,我却还是有些无措,只得拉着秦墨的衣角示意他走快些。
      隐隐感觉到秦墨的低笑,步伐却并未加快。我瞪他一眼,闷着头继续走。
      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后面秦墨含笑的声音:“姑娘,走过了。”
      我抬头看看快走到头地小巷,气呼呼地往回走,边走边说:“我没有名字嘛,姑娘姑娘的叫。”
      秦墨顿了顿:“姑娘确实没有告知在下名讳。”
      “真的吗?”我狐疑地看他。我知我身上诸多缺点,其中最大的缺点便是忘性大。天上时明歌常因我忘性太大而变着法子诓我,久之我便常对自己产生怀疑。
      “在下从不言虚。”
      我想了想话本里的场面,抱拳道:“在下玄歌,请多指教。”
      秦墨好笑地制止我:“玄歌姑娘,这是男子的礼法。”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红了红。我看话本时喜欢情节紧凑起伏,从来是跳过初相逢,只记得一次山寨外面的打斗场面十分热闹,多看了两眼,里面的交手前的桥段记了下来,哪知竟闹了大笑话。
      秦墨像是忍笑,隔了一会说:“玄歌姑娘放心,街邻亲近,没有这么多虚礼。”
      没有这么多虚礼?我眯了眯眼睛,等他打开木门上的铜锁,跨过门槛,道:“既然没有这么多虚礼,那你也不必姑娘姑娘的叫了,直呼我名字就好。”
      我把耳朵凑上去:“呐,现在叫我一声听听。”
      秦墨犹豫地开口“玄歌……”
      我满意地把耳朵收回来,比明歌叫的好听多了嘛。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今日起我便是你未婚妻的候选,我们有几个月来彼此熟悉了解,就算彼此不是对方要找的另一半也无妨。但你我相处之时也无需这么多虚礼,同街邻一样便可。”
      秦墨笑起来,不同与前几次的低笑,这次如藏在荷叶下的莲花暴露在空气中一样,清风自来。他清冽的声音在我耳边作响:
      “我叫秦墨,字世安。街邻直呼我名秦墨,不知玄歌愿意哪种称呼。”
      我晕晕的看着他淡色的唇瓣开合,耳畔声音清澈。我想,我大抵同话本上那些女子一样,一见钟情了。
      “秦……咳”我怔怔地开口,却被嗓音里的沙哑吓了一跳,忙清清嗓子,急急地说:“秦墨就不错,顺口顺口。”
      秦墨又笑了一下,我知自己对他没什么抵抗力,忙移开视线,眼珠到处乱转。
      秦墨家的宅子倒是真有些年月,院子里的青石都磨出圆润的光泽。庭院边上开了块地,种了些许瓜果。前堂不大,却密密麻麻摆满了药橱,倒像是个诊堂。前堂左右各是两个厢房,左厢房秦墨住着,右厢房空着。
      我看看前堂的药橱,再看看空着的右厢房,欲言又止。
      “在下父母早逝,仅靠替人看病一点微薄的收入度日。”秦墨笑了笑,并不见生活的窘迫,“还望姑娘莫要嫌弃家贫。
      “好说好说。”我未使过银钱,在天界,各样物件都是按仙阶分发下去的,用不着银钱。那些奇珍异宝也不过捏个法术便能到手,没什么是珍贵的。
      秦墨在前堂翻出些许碎银,在院子里交予我,道:“姑娘将这些银钱拿去置办些物件吧,在下家境贫寒不能待客,实在愧疚。”
      我眯起眼睛:“你叫我什么?”
      “姑娘……不,玄歌。”秦墨说的艰难,明显还不适应。
      我又问:“你自称什么?”
      “我……”秦墨吞吐犹豫,显然觉得失礼。
      “这就对了。”我拍拍秦墨的肩膀:“如果你一直这么生疏有礼的话,我会以为你是在暗示我无礼,想把我赶走呢。”
      秦墨怔了一会,说:“并非此意,玄歌随意便好。”
      我抓过碎银,蹦跳着转身就走。
      秦墨在身后叮嘱道:“女子家的物件 ,大多都在锻香阁,出门向西直走便可。若是银钱不够,请姚老板赊在账上,回头我去补齐。”
      举起手腕摆摆,示意秦墨我知晓了。

      “锻香阁。”我抬头念出店名,想必题匾的人必是风流,才写出这样的字。
      “来来来,姑娘请进,来我们锻香坊可是来对了地方,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您见过的没见过的,想到的想不到的,我们锻香阁,全都有。”
      刚一晃神,便被一位穿绿衣的小姑娘拉了进去。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嘴皮子功夫实在了得。
      “姑娘来看着玉镯子,这名叫流砂,因这中间的半截星点状的砂砾而命名的。这可真是天地间的恩赐啊,恰巧就这么块石料,恰巧就雕琢城这般精巧的镯子,又恰巧又遇见了您这么识货的姑娘,当真是缘啊。这镯子,我敢打包票,全长安城也寻不出第二个来,戴在您手上真是彰显气质与品位,切不可错过啊姑娘。”
      这真的不是因为玉镯成色不好夹带了杂质吗……我看了看眼前色泽暗沉的玉镯,又看了看眼睛发光的绿衣姑娘,她眼睛里除了我的倒影,还有一排闪闪发光的字——钱多人傻。
      想不到我竟是这么个形象,默默离开那个柜子,朝旁的柜子走去。
      绿衣姑娘显然没有放过我的打算,她跟过来,亲昵地问道:“姑娘这么出色的美人,却是眼生的很,怕是第一次来我们锻香坊吧,不知家在何处,是挑些日常穿戴的还是贵重些的?”
      “日后就不眼生了。”我笑了笑:“我借住秦墨家。”
      “呀,是秦墨家的呢,秦墨真是好福气呢,又这么标致的美人作陪。不过秦墨呀,为人是顶好的,就是有些小气,街邻这么多年,从来不光顾我们锻香坊的生意。”绿衣姑娘嘟嘟嘴,眼睛圆圆的。
      “六幺,莫要胡说,秦子家中未有过女眷,来锻香坊做什么。”
      一把湘色扇子挑开了内室的帘子,出来一位穿月白衣衫的公子,腰上玉坠,扇柄香穗,眉眼上挑,唇角上扬,风流。
      “在下姚见慈,字念真。”
      “姚公子经得一手好商,难得却字念真。”我揶揄地笑。
      “玉精雕细琢的太多,余独爱璞玉未琢啊。”姚见慈以扇骨挑帘,微微欠身,道“姑娘请里面坐。”

      穿过青色帘门,内院竟是别样的风景,假山奇石,活水细流,亭阁层层,花草茵茵。
      外面不过方圆寸地,内院却一山又一亭。
      相比之下,秦墨的小院总有些寒酸。
      但九天之上,心思重重的院落,未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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