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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题(解惑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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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毕竟是开国大臣,国民党政府稳定后总有芥蒂。
原本只是一边监视一边限制张家的权政,到了后来权力核心易主及政治矛盾剧增,内斗终于爆发。
张家稳固的根基,国民党政府想要抹掉张家必定要经过长久的腐蚀、内部破坏及对张家敌对的一定的纵容,于是才有张家人员锐减,子孙后代死的死,残的残,失踪的失踪事件连续发生。
张家内部的斗争也因此拉开序幕,在第三方敌对中,一方坚定拥立国民党,一方奋起倒向共产党。
这其中谁人都有可能是间谍,国民党的,共产党的,第三方的,甚至是张家自己的间谍。
张三小姐这次带我去的府邸原是张家原先的本宅。
在很久以前有一次,张家的曾老爷子还在世时,突然发出命令,举家迁出一直居住的府邸,搬进了国民政府提供的别墅里。张家的后代便一直居住到现在,那座祖宅也无人再管。
在那个时代,这本是不寻常的搬迁,至于具体反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国民党政府似乎忌讳着什么,一直关注监视着那座已经荒废了的府邸,直至今日也未放松。
这次张家秘密找回张松远夫妇遗体并低调处理的事情,国民党政府情报部门并不是不知道,且还加派人员监视张家人的动作。
张三小姐原本就打算着顺水推舟,处理遗体的时候故意露出踪迹让对方警惕,这次又带着我去张家荒废的府邸,一路留下线索,比如房间灰尘的痕迹等等。
自古今来,大户人家的住宅原就有一些逃生或其他用处的地道,张家这种宫邸规模就更加神秘莫测了。
张家废弃祖宅的地道原本就因为某些原因修的更加错综复杂些,也许通的是生路,也许通的是死路,也也许通的是循环路。
张三小姐在摆张松远夫妇灵位那日在地道上事先准备了一番,一直跟着张三小姐的‘人’自然也会顺着线索进入地道,看到一些事先准备好的,有一定秘密性的东西。
若是监视的‘人’从原路返回便代表计划成功,政府那边定会再度派人再三进行仔细搜查,搜索无果后,那么就会鉴定为地道所看到的这些便是张家祖宅秘密的全部,对这废弃的府邸监视和关注就会渐渐的消失。
监视跟踪的‘人’原路返回后,张三小姐这边人就会进行下一步计划,一步推一步,环环相扣,来善后张家的‘秘密’,让祖宅彻底淡出政府的耳目或达到其它的一些目地。
张家之前虽是完全调查清楚我的底细,但也不是很肯定我是否完全清白。
趁着这次‘祖宅计划’,张与环顺便把我带到张氏祠堂认祖归宗,这是种双重试探。
若是我不清白就永远也离不开地道,若是清白有些事就得承担起来。
也就是说,在我懵懵懂懂中,我在生与死的边缘转了一圈。
至于我现在已知道有关于张家的事,包括我的亲生父母是张松远夫妇,张家却打算对外公布我是‘张松矜’的女儿之事,国民党情报部门未必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大家都知道,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情。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告诉我这个小孩子也无所谓,起码日后想起能让我觉得这是一种尊重。
(解惑篇完)
接上章:
我懵懵懂懂间只觉得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零零碎碎,云里雾里,脸色越发的青白起来。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一种孤立茫然,惶惶不安的后怕侵蚀着我。
张三小姐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家人,但彼此毕竟陌生,如同张家没重视我一样,我对张家始终抱着一定的戒备之心。
而这种戒备之心在看到听到一些事情后变得更加的强烈起来。
张三小姐她们已经走到门口了,见我没跟上,罗嫣唤了一声。
我听到她的声音,却无法做出反应来,手足冰冷,身体僵硬。
我知道这是长时间高度紧绷造成的原因。
罗嫣见我脸色不对,走过来戳戳我的脸蛋,“喂,不想回去吗?”
我僵硬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话都说不出来。
罗嫣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睁大眼眸显然很疑惑,回头去看张三小姐。
“与环,你家妹妹这是魔障了么?”
张三小姐缓步走过来,视线扫过我的脸,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脉,淡淡的道:“只是吓坏了。罗嫣,我在车里等你。”
张三小姐走的风淡云清,理所当然。
罗嫣张目结舌,被她的理所当然给震惊了,缓了一下才喃喃的说:“这到底是谁家妹妹啊?”
罗嫣牵起我的手,看看我的状态又觉得不妥,喃喃的道:“我扶你吧。”
被罗嫣一路扶着出去,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步伐被带动的僵硬无比。
恍惚间,我才发觉我原来只到罗嫣胸口的高度。
小巷口已经停了一辆车子,是政府宣传的广播车。
车子里坐着一个蕾丝长裙的安静女子在反复洗茶,旁边的张三小姐正在小口的抿了一口热茶,侧脸的弧度看起来竟有些温柔。
罗嫣把我拉上车,推到座位上,手一伸拿过毯子给我裹上,又往我手里塞一杯热水。
做完这些,她的鼻尖都冒汗了。
那个安静洗茶的女子给罗嫣倒了杯茶,整套动作透出一种让人身心放松的安宁来。
紫砂杯里盛着七分透彻清茶,几朵茶叶散如丹眉,渺渺升起白气,缕缕茶香十分舒缓精神。
若是我稍微懂茶道便会知这是白牡丹,茶之珍品。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渐渐的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
喝完一杯茶,脸色也渐渐没那么青白,渐渐的好起来。
这茶真好,洗茶的人也好。
我感激的朝她一笑,这个人安静的人让人很舒服,不自觉得想亲近一些。
罗嫣在旁伸手敲了一下我的头,不满的道:“我那么辛苦把你带回来,你居然都不对我笑一个。”
我本不想理她,但还是朝她缓慢的笑一下:“给您添麻烦了。”
要真不理她就是我不知好歹了,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罗嫣扁扁嘴,似乎有些不满似又有些委屈,目光转向张三小姐。
张三小姐当她不存在,玉指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景荣,天亮了。”
那个安静的女子抬眸笑了一下,隐约是圣洁的光环。
“车子要绕路,经过公主坟还有一段路,大家可以睡一会。”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车子已经行驶中不知道多久了。
恍恍惚惚,我撩开车帘,脸色空茫,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景荣开始工作,调音,试频,对稿广播。
她的声线有些江南的软糯,听起来十分的治愈。
在景荣的软声细语中,我在天际发白之时不知不觉的睡过去,身心达到了一个极致的疲惫点。
这时的我不知,这种死猪不怕水烫,不管不顾睡到天昏地暗,是我这辈子只此一次的无所顾忌。
被人摇醒的时候,我五官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耳朵边上先传来一阵乐声。
我愣了许久,才记起来这是圣歌。
这是教堂的颂歌,师傅还在时带我去过一次教堂,放的就是这种歌曲。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迷迷糊糊的下车,晕乎乎的靠在车子旁,整个人如堕云端,浑身乏力软成一团。
心说这政府的广播车什么时候开始放教堂歌曲了?
张三小姐站在树下的阴影处,淡淡的说:“景荣,你们这次给国民党政府援助了多少军火?”
景荣整整袖口的褶皱,答非所问:“与环需要的话,我个人也可以给你个人援助军火。”
张三小姐不再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景荣从车上拿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给张三小姐,“意大利花茶,你可以试试喜不喜欢。”
张三小姐坦然的接受了礼物,“还是你的茶比较讨我喜欢。”
景荣笑一声,“我要回教堂了,与环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景荣的车开走后,张三小姐见我这模样,只说了一句:“跟上。”
我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跟上去,跟喝醉酒似的脚踩浮云。
走的依旧是张家后门,门口守着两个人,见到我们就迎上来。
其中一个扶着我,稳稳地,稍微有练过的力量感。
我跟游魂似的被人搀扶着飘进张家,左晃晃右晃晃居然没有撞伤。
张家的佣人没有在这片园子里,一路上都看不到影子和人气。
到了岔口,张三小姐和人直接去了车库的方向,没有休息的打算。
我被人直接扶进房间,什么都顾不着,直接躺床上睡死过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生理和心里上都需要一个缓冲和过渡,而睡眠是向来最好的良药。
人这一辈子,无论单不单纯,年幼总是好的。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还有时间等你去缓冲去过渡,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