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番外:开元寺里的那些事儿(四) ...

  •   八大分区遭此重挫,人员不整、事务断档。很快,炜城便下达了人员调配的命令。实力出众、屡立战功的卓扬,不出所料被封为夜叉大将赴东南分区走马上任了。自此,诛邪部四个组长只剩下了塔农,整个二组一下子成了诛邪的运转中枢。看着热闹成养鸡场的庭院,和赶庙会的人流量,二组长欲哭无泪,他从前只要不出任务,每天都会抽空儿躲出去喝喝小酒。现如今连门都出不了,望眼欲穿也看不到清静的时候,酒虫子在心头爬来爬去,苦逼得他想去撞墙。
      而另一边,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三组内公认的副组长彦筑,却整天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刚从炜城调派来的新人们私混。明明卓扬上任前嘱咐过要他帮忙的,结果不是和信使堂的一群美女萝莉闲聊,就是一个人望天、望墙、望地板、望着某处发呆。
      “彦筑!你个混蛋!我诅咒你变痴呆!”二组院落里的咆哮,惊飞了殿檐上一群小憩的鸽子。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由于现任的金毗罗大人伤重难愈,总部委派了新的金毗罗来接任。家代,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东区大开元寺的。带着两项常人难以企及的纪录。
      第一项:他在相当于人类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冲破了玄门!听说是掏鸟窝的时候,失足摔下悬崖从而引发玄门大开。
      第二项:他被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以同一个理由骗了十六次!之所以这个数字没有再增加,完全是因为那个人再没有出现过,兴许是良心发现终于放过他了吧。
      把东区总部交给这样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你找谁?”夜叉堂的守卫终于从门房里探出头打量着这个从两个小时前就在附近乱转,此时依旧东张西望、四处打探的红发男子。
      “我找夜叉堂。”红发男子的声音透着疲惫。
      “这里就是夜叉堂,你要找谁?”
      “这里就是?!”红发男子一脸惊愕的指着门头“不是该有块被叫做牌匾的东西挂在那儿吗?”
      “哦,那个啊!前段时间政府出资修整寺院,说要申报什么文物保护单位,牌匾摘下来拿去油漆上色了,要过几天才能重新挂上去。”
      “这样啊!我说怎么寺里到处找不到一块牌匾,原来是修整啊。”红发男了显然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它们集体辞职了呢。”
      辞……辞职你妹啊!
      守卫在经历了短暂的大脑回路后,果断掀桌了。“你是谁?来干嘛的?别告诉我是来表演脱口秀的!”
      “我叫家代,是来上班的!脱口秀是啥?”这下轮到红发男子一脸大脑回路的莫名了。
      “脱……脱口秀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啊!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脱口秀……是不是就是那六个叫‘天天兄弟’的老男人啊?”
      “嗯……他们算是……原来你是‘天天兄弟’的粉啊,难怪这么难以理解。”
      “算不上粉啦,我只是外出做任务时在窗子外面看过一会儿。话说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吧,那么正经严肃的话题,居然能笑成那副德行。”
      你们果然是同道中人!守卫只顾在心里默默的吐槽,没提防那红发男子已跨步入内。
      “喂!你给我站住!你说你来上班的,介绍信呢?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凭你想进就进,你……”
      “喏!”红发男子扬手掷来一个黄色的卷轴,脚不停步的径直入内“通知各部部长会议室集合!”
      “东区总部新任金毗罗大人?!”守卫盯着卷轴愣了半天,果断冲过去敲响了紧急戒备的鼓声,鼓声急促,传达着一个讯息:入侵!
      很快!有人从各处冲进前院,将家代团团围住。看着这群面色不善,手持木棍、砍刀的守卫们,家代明显感觉有些违和,却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眼角的余光撇见刚才门房里的那个守卫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要火拼啊!难怪有这么强的违和感——在气势恢弘的千年古寺里,被一群身着POLO衫和各种长度的牛仔裤,手持木棍、砍刀,满脸杀气的人围着,不知道是该说作者你的口味太重,还是穿越感什么的太强了啊!
      “HAOHAO~~~很有精神嘛!”家代挑了挑眉毛,先前找牌匾找来的各种疲态被兴奋一扫而光。

      片刻过后,没有听到棍棒与砍刀相呼应的打斗声,整个前院只剩下刚才冲出来的十几个人,雕像般的保持着各种动作。而被围的家代,则依旧斜背着他的大包包,拍拍手,晃着脑袋一脸坏笑的穿过通向后面的月亮拱门“天气不错,不如大伙儿一起晒晒太阳吧!”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一阵微风从身边卷过,周身大穴便被人封点。一群守卫们大眼瞪小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不管这家伙是谁,都够恶趣味的。
      “咦?!”刚刚走过月亮拱门,便有一道劲风扫来,家代不由退闪了两步,整个人复又站回前院,不等他站稳,又是两道疾风扑来,落点都是他的必救之处。来人的实力要比刚才那伙打手高出几个层次,不是可以玩笑视之,随意打发的。家代脚步轻移又退了两步,才与那道凌厉的攻势拉开了距离。
      “来者何人?夜叉堂不收无名鬼!”一脸漠然的彦筑叉裤而立,伴着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出现在拱门处。
      “哇唔!太有型了!”家代不由两眼放光,用手指着彦筑开心的大叫“你跟我打一架我就告诉你!”
      “……”彦筑抽了抽眉角“我没心情陪你打架,你马上离开,刚才的事我即往不纠。”
      “你跟我打一架!你跟我打一架我马上离开!”喂!家代,你应该给下属一个好点的第一印象吧!虽然你离开时,炜城那些被你祸害的人,很没素质的大庆了七天七夜,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把你的坏名声一路带到这里吧!
      “怎么样?打吧!”刚才那一闪即逝的杀气让家代沸腾了!血脉喷张的感觉于他来说如罂粟般充满诱惑,不能自制。
      “呃……我今天没心情,你改天再来吧。”彦筑看着面前这个红发男子双眼放光,一脸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表情,用力撇了撇嘴才压下想拼命抽搐的嘴角。
      “活动活动手脚,心情自然就会好!”逼人打架是家代的强项,这和后来逼阿扣打他是一个道理“打架这种事可由不得你拒绝!”话出口时,家代已欺身扑来,下一秒拳头对上了掌风。
      刚才还嘻笑玩闹的红发男子,此时那飞扬的红色发丝如地狱妖异的火焰,卷携着凌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彦筑不由混身一怔,伸手挡下这一击,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他暗暗吃惊。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和灵火、阿扣年纪仿佛的年轻人,居然有着压倒性的实力。
      “你是谁?”彦筑压下眉头,再次发问的口气已没有了温度。
      “跟我打完这一架,我就告诉你!”家代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和刚才那个二愣青年判若两人。
      对面的那个人是认真的,他的气息告诉彦筑,下一拳他绝不会留有余地。“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我的机会从来就不是别人给的!”
      年少轻狂,妄言妄语却能带给人莫名的感动。彦筑承认,他在那一刻就莫明其妙的被这份充满朝气与活力的狂妄打动。于是,那场架打得有些过火,要不是闻讯而来的塔农和两个部长强行插手进来,他又得回去继续背床板。胸口刚刚隐去痕迹的卐字符伤疤再次现显,渗出的鲜血在黑色的POLO衫上毫不起眼,却足以让灵火愤怒的想踹人。而家代则不得不鼻青脸肿的去召开他的部长会议,席站,撕裂的嘴角因为他有失身份的大声喧哗,而数次淌下血丝。
      “彦筑!你果然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吧!所以你会对我的脸如此怨念!”会议室里传出家代的咆哮。而另一边被灵火拖进医务室包扎的彦筑露出一个,当时看起来诡异,后来变成家常便饭的欠扁笑容。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张脸很欠扁而己。”一边的灵火在那样的笑容里抖落了一身鸡皮。
      “那你好歹也给我注意点啊!你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没有结束服药期的家伙没资格动用武力!”灵火是想这样冲他吼的,却在看到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泛起少有的明朗神彩后,把话咽回了肚里。只是趁他睡熟后,给他下了个禁用真气的小封印。相对于几年后,被如此对待后几欲掀桌的晋佑,彦筑居然就真的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华丽丽的无视掉了。
      但是,这个裸露在左臂上显而易见的封印,让家代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见到彦筑,先是两眼放光,继而撇见那个封印后一脸见到初恋情人和她的老公,以及她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一起散步时那失落与酸涩的表情。然后,就会再次提升彦筑想要蹂躏这张脸的冲动。
      最后,还是彦筑给出了一个缓解之法——举行全堂大比武!以挑选组长及补充中层干部为名!
      于是,家代迎来了他到大开元寺以来最开心、惬意的生活——以各种正当理由找他想找的任何一个人打架!直到,他遇上了那个披着一头紫色长发,名叫阿扣的女子。
      看到正在洗澡的阿扣,家代被抓着头发用脸撞墙时拼命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则是流着鼻血跪拜上苍感谢这天赐的相遇!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执念程度,是和他对这个女人的渴望成正比的。但遇上这样的男人,并不一定都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是你对这个男人还没什么好感时。
      “阿扣,和我交往吧!”这是他们每次见面时的开场白,别人在感谢阿扣成功转移这个打架达人的注意力时,阿扣正在泪流满面。
      “阿扣,和我约会吧!”这是每天午后都看似不经意的遇见。
      “阿扣——!我想你!”这是每晚临睡前芥末的狼嚎。
      “阿扣,做我的女人吧!”家代的热情旺盛得有些过份。
      “见鬼!你到底是看上我哪里了我改还不行吗?”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我爱上的是阿扣的所有!包括你厌恶我的心情!”
      “变态!”
      于是,这欢脱的场景成了东区夜叉堂总部的固定曲目。各种有爱的蹂躏渐渐培养出阿扣S型女王加S女王的强大气场。如果说以前在夜叉堂还有她害怕的人,那么随着上一任金毗罗退休和卓扬远赴东南分区任职,现在的她完全是站在金毗罗身后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了!
      但是,皇太后也有无力的时候,而让她深感无力的就是看上去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呵护的现任金毗罗大人的固执。他决定的事,她可以闹,可以打,可以骂,可以四处发疯,却无法改变。比如,不让她进诛邪部,连同被她看重的灵火也排斥在外。

      “那是她的梦想,你这样做会让她恨你的。”坐在藏经阁的屋顶,彦筑斜眼望着躺在房瓦上,翘着二郎腿的家代。
      “彦筑你的恋爱值还真是低啊!”家代丢给他一脸鄙视“有多少爱就会有多少恨,她越是恨我就证明她爱我越多。我巴不得她恨得我咬牙切齿才好!”
      “谬论!”原来斗嘴也是要找个旗鼓相当的人才斗得起来,和家代这种思维脱线的白痴是没办法勾通交流的。
      “你不信?”家代猛得坐起来“那我就追给你看!我迟早会把她追到手的。”
      “我从不跟人打没有意义的赌。”彦筑不由翻了个白眼儿。
      “你……”家代的话被一道疾风打断,风停处是阿扣愤怒的身影。
      “家代!你受死吧!”
      “等等!”眼看阿扣手里明晃晃的匕首直扑而来,彦筑大叫着阻拦。
      “彦筑,挡我者死,你也不例外!”浓烈的杀气差点呛得彦筑咳出声来。阿扣微眯的眼睛传递着必杀的讯息。
      “我才懒得拦你,更何况我也不认为我能拦得住你。”彦筑伸手抹了一下冷汗“只是城门失火,不要殃及池鱼。让我先闪人你们再打也不迟。”说着站起身,颇为无奈的望了家代一眼“她是认真的,你自求多福吧!”
      “你快走快走,不要打扰我和阿扣的二人世界!”家代冲彦筑挥挥手,便一脸欠扁笑容的贴向阿扣,下一秒寒光闪过,家代的胸前就多了道血痕。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这一切的后果都没有你毁掉我的梦想来得严重!”眼看那道血痕慢慢扩散,阿扣面不改色。她知道自己刚才下了多重的手,她就是要他知道她到底有多认真。
      伸手抚上胸前漫延的艳红,家代一时有些失神。他如果要避开,阿扣的速度即便是再快上两倍,也是伤不到他的。红色的珠子摔在青瓦上时,疼痛感才姗姗来迟。
      “我怎么会毁掉我爱的女人的梦想?!”家代无视了那份疼痛,面对阿扣的愤怒,他换上了一脸愕然。
      “你不要跟我装傻!”阿扣的声音里没有温度“我的能力足以进诛邪部,为什么会到后勤部原因你比我清楚!”
      “可是阿扣从来没跟我说过她的梦想就是进诛邪部啊!”家代开始变得委屈,阿扣却压下了眉头,抬手又是一道寒光正中家代肩头,寒刃过处,鲜血四溅。
      “跟我纠缠这些表象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受死吧!”紫色的长发无风乍乱,锋利的匕首刺破空气没入家代的胸口,只余手柄。
      直到与家代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阿扣才有了一丝茫然和僵硬。她抬眼便碰上他鲜血淋漓的肩头,耳侧是他渐渐杂乱的呼吸,她甚至能感觉到手中的刀柄上传来的他心跳的震动。阿扣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成一个颤抖的光点。
      “你……为什么……”她的气息散成一片,以至于虚弱得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为什么……不躲开?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我只是觉得,杀戮永远都不会是阿扣你的梦想……”家代上扬的嘴角挂着十足的得意,难得她肯离自己这样的近,他伸手想拥住她此刻僵硬的腰身,却在下一秒消散在一片黑暗里。
      “家代……”感觉到家代失力的身体压上肩头,阿扣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轻唤“你很重哎……家代……”
      傍晚的寺院宁静而安详,包裹着阿扣的风里却是浓重的血腥。她静静的等待着,没有等来那个傻瓜中气十足的回应。
      “我只是觉得,杀戮永远都不会是阿扣你的梦想……”泪水渐渐溢过眼眶,心里有什么被击碎,零乱成一片灼痛。她向往着名扬四海,或许那只是单纯得想要变强……
      “家代——!”

      刺杀夜叉大将,其罪当诛!而阿扣之所以只被关了一个晚上,完全是因为家代醒过来后,坚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
      跤正好跌在匕首上,虽然夜魔殿的主事差点把嘴角抽歪,但缺少人证、物证,加上受害人又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向他“检讨”自己到底是有多不小心才会正正好摔在打算给他削水果的那把匕首上,一场谋杀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事故。
      阿扣进来时,家代还在睡着,毕竟被一把只差半寸就正中心脏的刀捅一下,就算他功力深厚,怎奈血槽见底,回血也是件极其消耗的事。
      家代的办公桌就在前厅,上面文件成堆,各种凌乱。不想打搅他休息的阿扣来到前厅,开始帮他收拾文件。
      “真是个邋遢鬼。”阿扣小声数落着。这家伙到底是多能摆,秘书一天不帮他打理就乱成这样。作废的稿纸随意的团一团丢在地上到处都是。阿扣无奈的摇摇头,一个个拾进垃圾桶,却无意间发现垃圾桶里有一片烧焦的纸片。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让这个大大咧咧的懒蛋,用焚烧这种方式来销毁?而纸片上隐约透过来的字迹,让阿扣伸手捡了起来。当卓扬那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时,阿扣的泪水夺眶而出。
      “……唯有此妹,万望照拂……”
      如果把她排斥在诛邪部之外是卓扬的意思,她或许不会感到如此怒不可遏,继而失去理智与家代挥刀相向,差点害他送命。
      难以抑制的泪水让一切变得模糊,也包括家代那张惊愕无措的脸。
      “你是白痴吗\为什么不告诉我?”阿扣冲家代抖着那片焦纸,让家代顿时涌起一阵挫败感:早知道就吃掉它!
      “这和他拜不拜托我没关系!没有他这封信我一样不会让你进诛邪部。”家代脸上的得意明显跟眼下的氛围不搭“你要是因为这封信而妥协,我会很没面子的。”
      “那你现在有面子了?”被他那溢于言表的得瑟搞乱了气氛,阿扣破泣为笑,没好气的丢来一句。
      “那是!阿扣现在不生气了,这功劳可是我的!这足以证明我对阿扣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家代只差仰天大笑,背景再配上首: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果然是个白痴!阿扣心里想着,就让笑容爬上了嘴角。于是,见机行事的家代就得寸进尺了。
      “阿扣,做我的秘书吧!”
      “休想!”简单明了外加甩门而出。
      “喂,你不要害羞嘛,只是秘书而己啊!”
      “秘书你妹!你去死吧!”

      不情愿归不清愿,被两个固执得让人发指的男人执念着,阿扣只能带着十二万分的无奈去了后勤部,开始了新进组员的平凡生活。而灵火因为阿扣和家代的冲突,也明白了这个大脑脱线、思维跳脱的金毗罗大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但这不妨碍他找他打一架以泄心头之恨。当然,家代对这种事,就像是见到肉骨头的狗狗一样,各种兴奋、各种欢脱。

      眼看问题一个个被摆平,选拔出来的中层干部也接连就位,家代却遇上了让他头疼的事儿。
      “你是我心中三组组长的不二人选,你不要再给我找借口了!”家代很少有急得想跳脚的时候,但面对彦筑,他总觉得自己有一种无力感。这家伙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什么责任心不强,能力不够,心力不足,全给我收起来!这都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那我说我要离开呢?”彦筑平静的开了口。
      “什、什么?!”家代一时回不了神,愣愣的望着他。
      “我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彦筑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遍的声音里透着不真实的飘忽与虚无,仿佛他已不存在于此处。
      “为什么?!”家代几乎是冲口而出,就像他要急于抓住什么一样。
      彦筑慢慢的伸出手仔细的打量着,过了好久他才幽幽的开了口。
      “因为这只手,找不到再次挥剑的理由了……”

      记忆闪回到两天前的那个午后,在放灵火出寺的那个偏僻院落,彦筑从裤袋中掏出一把带着两个钥匙圈的银色钥匙。
      “南无薄伽伐帝,阿鞞牙莎!”轻诵咒语,银色钥匙发出一阵红光,于光芒中显出长长的剑身。红色的雷焰纹裂开在黑色的剑鞘上,妖艳中透着霸气。
      灵犀,这把剑的名字。彦筑在五十年前冲破玄门后,召唤而来的古剑。它的铸造者没什么名气,因此它不能跻身于名剑之列。但它的用料、锻工、质地,一点也不逊于那些所谓的名家名剑。乍一看去,毫不起眼;细看之下,才会为它那敛尽锋芒、蛰伏待发的气势暗自心惊。
      随着江湖的远去,现在已不再是可以随意提剑出行的年代,为了携带方便,夜叉王从文头娄法者那里要来了封印之法,将武器封印成现下生活里不起眼的存在,只在使用时解放召唤。彦筑受伤后,一直没力气释放灵犀的本体,随着这几天气力的恢复,他先是冲破了灵火给他下的静心咒,接着又召唤了灵犀。只是灵犀看上去懒懒的,一副宅男当久了不想动弹的模样。如果它化成人形,一定是睡衣拖鞋、头项鸟窝、睡眼惺忪,还不停的打哈欠。
      “你够了!”彦筑不由抽了抽眉角。
      “是你自己没干劲儿,反倒来怨我?”灵犀不满的翻着白眼儿,末了还不忘补一个哈欠,用长出半截的睡衣袖子抹着眼角的眼屎。
      “果然是这段时间太过懒散了吗?”彦筑脸部各种纠结后,化成一声叹息,努力振奋了精神,伸手按上了剑柄。屏气宁神,真气运行至全身,一股煞气从四周横扫而出。

      过了好久……又过了好久……没有等来寒剑出鞘,反而是彦筑缓缓放松了身体。
      小院寂静无声,彦筑长身而立,在微风中飘散的发丝撩上他弯出一丝苦笑的嘴角——原来,死了的心,是拔不了剑的!
      日复一日的杀戮已让他身心俱疲,而生命中那抹靓丽也舍他而去,他余下的岁月都没了意义,又如何挥剑。
      为什么留下他?留下他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留下他数着分秒渡日?老天,你果然够残忍。
      冰凉的泪水滴落在灵犀艳丽的刀鞘上,灵犀不由一阵哆嗦。
      “喂!要哭也别冲着我哭!你不怕日后没办法面对我啊!”
      “情感浓烈的人,最容易画地为牢,你在牢中渐渐干涸,却忘了只要迈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一个有了些许陌生的声音从墙头翩然而落,打破了灵犀的尴尬,所以灵犀颇为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便急忙变身,躲回去继续当宅男了。他可不想看着自家主人难过得混身发抖,还要掉眼泪。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彦筑搪塞着,收拾好情绪才回身望向来人。披了一件蓝色休闲大外套的山本管介,见状冲他龇龇牙。
      “一个小时前吧,刚见了你们的新任金毗罗,处理完公事就被他逼着打架,我可不想惹起龙族和夜叉族的争端,没办法只好躲来这里,遇上你纯属巧合。”管介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不过看样子,你好得差不多了。几个月前那场西南大战没见到你,才知道……你出了事。想来看看你,却一直脱不开身。”
      管介隶属龙族东海辖区,作为夜叉族的盟友,是在战场上和彦筑认识的。龙族主要负责战场的控制和人员的救护,把异族的战争对人类的危害降到最低,而彦筑他们好几次死里逃生也多亏管介的防护与救治,是过命的兄弟。可今天,彦筑心情糟到极点,实在没力气跟他表现兄弟情谊。
      “劳你挂心了。”灵犀恢复封印状态,彦筑精神一松,疲惫便漫天涌来,让他连话也懒得说,踱到石条上坐下来。
      “你累在心上,再好的医生也爱莫能助。”管介也走过去挨着彦筑坐下来,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我没事儿。”彦筑挣了一下,没挣开。
      “是吗?”管介挑了挑眉“你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召唤灵犀了。你能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我不想要这样的奇迹。”
      “彦筑!”
      管介的呵斥让院子静了下来。彦筑抬起头望向天上的云缓缓说道:“卓扬问我的心在哪里,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天上的云虽然自由,却疲于奔命,无处停靠……管介,我累了……”
      管介也抬头望天,白云朵朵随风而动。他轻叹了口气,拍拍彦筑的肩“那就不要做云,去做风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再让外界干扰你的内心。佐藤,你可以有另一种生活。”
      “佐藤?”
      “嗯!这个姓氏在我的国家起源于武士,那是日本最强的人的代称。而它又和砂糖的发音相似,带着点香甜的味道。送给你做你的新起点吧!”
      -------------------------------------------------------------------------------------------------------------------------------------------------
      “你好!我叫佐腾达也!”西装革履、应聘简历,彦筑掬起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而另一边,管介泪流满面:为什么会是佐腾啊!你还嫌日本的姓不够多吗?
      彦筑挠挠头,一脸无辜——我能说我只是单纯的写错字了吗?

      番外:开元寺里的那些事儿完结篇!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