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长女出世 ...
-
卓旭尧心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季洛涵也正巧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接收到她眼里急切的恳求，他点点头，便匆匆进了产房。
卓旭尧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听着从房里传来的叫喊声，一颗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分毫。虽然请了经验老到的产公，又有季洛涵坐镇，本该是万无一失了。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这一切在秦柔湘痛苦的呻吟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卓旭尧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抓着自己的心随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呼痛声一次次地收紧，一张俊脸铁青着，薄唇紧抿，丝丝冷汗在额上冒出。
这时伸来一只柔白的小手携着丝帕为她擦拭额上的细汗，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拉回了她的神志，她侧过头便见怜欣正对着她温柔浅笑。
倏然间，紧绷的心竟缓和了许多。
她微微一笑，将额上的柔荑抓在手中，“你怎么来了？”
“听说哥哥要生了，便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卓旭尧薄唇微张刚要回答，却见不远处柳氏带着林珏一行人正急匆匆地往这来了。
怜欣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柳氏，忙上前行礼，“怜欣见过主夫。”
柳氏回以一笑，示意他起身，又急切地看向卓旭尧，“旭儿，眼下情况如何？不是还未到产期吗？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爹爹不必担忧，虽然离预定的产期还有些日子，但算起来也是差不多了，应该无碍。产公和季大夫都已经进去了，眼下也只能等了。倒是爹爹，这半夜三更的您跑出来做什么？是谁这么不懂规矩扰了主夫休息，天寒地冻的要是伤了身子你们谁担当得起？”
卓旭尧心疼地看着柳氏有些散乱的衣物，一看便知是匆忙起的身，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给柳氏披上，一双美眸确实冷冷地看着几个小童。
又看一旁林珏也是单薄的衣裳挡不了多少风寒的，本就为秦柔湘牵挂着的心又是一恼，“珏儿你也是，也不劝劝爹爹，还陪着他乱跑！”
知道女儿关心自己柳氏心里也是一暖，“好了，你也别怪他们，是我听着外面闹腾才起了，一听是女婿要生了，我这做父亲的哪能睡得着，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正巧碰上珏儿，他也是有心的，知道他哥哥要生产了，也是坐不住的要来看看才安心。”
被柳氏说得这么好听，林珏有些别扭地撇撇嘴，他才不会这么关心秦柔湘呢，他只是想来看看他有多惨而已。不过听着这声音好像真的很痛呢，好可怕。
秦柔湘突然一声大喊，听得众人心中一紧。
柳氏更是心急，“这会儿到底是怎么样了啊？听着这声音都喊哑了，真是揪心。”
卓旭尧不语，望着紧闭的房门，拳头不由得握紧，半响才僵硬着答道：“孩儿，也不知。”
见女儿这副模样，柳氏心里直拍自己嘴巴，倒安慰起她来，“旭儿不用太过担忧，生孩子嘛都是这么喊的，爹爹也是过来人，想当初生你的时候可难多了。年纪又大，最后还不是平平安安地把你生下来了？你夫郎虽然是头胎会困难了些，但不是有季大夫在么，你要相信他，一定能保他们父女相安无事。”
说着她的手，轻拍安抚着，注视着她的双眼给与她坚定的力量。
沉默了老半天，林珏也忍不住开口，“就是啊，妻主。有季大夫这样的神医在你还担心什么？就让他喊去吧，我听人说生孩子的时候喊得越响，越厉害，生出的孩子才越好呢。我爹当年生我的时候，喊得全府上下一晚上都没人睡得成觉，你看我，又漂亮又聪明。所以啊，很快白白胖胖的丫头就会出来了。”
也不知他从哪儿听来不成调的歪理，惹得众人忍俊不禁，倒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卓旭尧也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许多，这个珏儿啊，总是语出惊人，当真是可爱得紧。
笑过之后，卓旭尧正色道：“好了，爹爹。你们都回去吧，这儿有我一人候着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你叫我这做爹爹的怎么能安心回去？就让我和你一起等着我的孙儿出生。”
“爹爹，你忍心让孩儿担忧湘儿之余还要分心担心你身子禁不住寒气吗？您就放心回去歇着，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马上通知您可好？”
柳氏还想说自己不冷，但在卓旭尧强硬的目光下，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妥协，“好吧，那我就先回去等着你的好消息。记得你也别太担心，小心伤了身子。”
卓旭尧勾唇一笑，微微颔首，“孩儿知道，爹爹就放心回房吧。珏儿，怜欣，你们也都回去。”
如此，几人也只得乖乖地各自回房候着。
从房内传出的呻吟声在静谧的夜晚里清晰可闻，每一次出声都让卓旭尧的心一阵紧缩，听着秦柔湘越来越微弱的呻吟，她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推开房门闯入房里。
无视房里人讶异的眼神，她径自走到床前，一看人儿苍白如纸的面容，心疼得无法呼吸。
见到自己一直心念着的人竟真的出现在眼前，秦柔湘忍住疼痛扬起一抹微笑，颤抖着向她伸出手，“妻主......”
卓旭尧忙将他的小手抓住包裹在手心里，湿凉的触感让她又是好一阵心疼，恨不得所有的疼痛都由自己来承受，吻了吻他的指尖，“湘儿别怕，你再忍忍，我们的孩子很快就出来了，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温柔的低语胜过最好的止痛药，秦柔湘只觉得她的手是那样温暖，一直暖到他的心窝里，本已疲惫虚软的身子又重新获得了力量，再次使起劲儿来。
见此本有些焦急的产公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几近破晓之时，一声强劲有力的婴儿啼哭解救了所有人紧绷的心。
秦柔湘也完全脱力，心神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中。
卓旭尧还未体会到女儿出世的喜悦，便已被秦柔湘吓得三魂七魄一震，“湘儿？湘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湘儿！”
产公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忙将婴儿抱离，好让季洛涵仔细看看秦柔湘的状况。
季洛涵把了把脉。“无碍，只是耗尽了体力，好生歇上一会儿自然便会醒。”
闻言卓旭尧心中大石落地，朝她感激地笑了笑。撩开人儿脸颊上被汗水沾湿的乌发，怜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眼底是一片引人沉溺的温柔情海。
见了这一幕，季洛涵本想劝她休息片刻的话又生生堵在了嘴边。为了他，即便是叫她十天十夜不休不眠，她也定是甘之如饴，那他就无需多言了吧。
****
秦柔湘一睁开眼便见卓旭尧微笑的俊颜，温柔地看着自己，只觉得身心都是暖暖的，“妻主。”
低柔的嗓音尚有些干哑，卓旭尧端来一小杯清水，轻轻托起他的身子，“渴了吧？来，小小抿口润润嗓子，你刚生产完不已饮水，我已让人去准备特质的水了，你暂且先忍忍。”
秦柔湘温柔浅笑，依言乖乖的只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唇瓣，一解口中的干涩。
“妻主，孩子呢？”
“奶爹抱去了，你身子还乏着，躺下再休息会儿，孩子早晚都能见着。”
“不，我不累了，我只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我还从未看过她一眼。”
面对他满含渴望的一双星眸，卓旭尧也不忍拒绝，只得让人将孩子抱来。
不多时，珠儿便抱着收拾干净的孩子来了，“小主子长得可俊了，真真是像极了少主，我瞧着就这小嘴儿长得像公子，不用说，日后一定是个翩翩美少年。”
瞧他那一副舍不得放手的样儿，秦柔湘哑然失笑，伸手接过孩子，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这孩子不似一般婴儿那样皱巴巴的，圆润的小脸白白嫩嫩，柔滑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粉粉嫩嫩地煞是讨喜，斤两也是十足。双眼紧闭着，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倒是微微张着，可爱得直让人软到心窝里去。
卓旭尧先前一心都系在秦柔湘身上，如今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怎么瞧着怎么喜欢，何况自己的孩子长得又是这样一副可爱的模样。两人相互依偎着仔仔细细看着孩子，怎么看都显不够。
这时，柳氏也闻风带着林珏、怜欣一干人等迫不及待地来看自己刚出世的小孙女了。
几人一见了小家伙也都喜爱得紧，尤其是柳氏，终于圆了儿孙梦，抱着小孙女怎么也舍不得放手，喜眉笑眼，连眼角的皱纹都淡去了许多。
而林珏瞧了一眼这粉嘟嘟的小婴儿，好奇之余那颗原先因为秦柔湘痛苦的生产经历而消下去的生子之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了，对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一想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啊。因此，看卓旭尧的眼神便是越来越幽怨了，肆无忌惮，只喊着自己也要生。
怜欣虽然没又林珏这般大胆，但眼里的渴望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如此，卓旭尧是躲不去，也逃不过了，只得承受这尴尬，这，看她也没用的啊！
好在，正巧此时，下人来传娆倩来了，真是及时雨替她接了围。
娆倩一袭华贵夫人装，遮掩不住的妙曼身姿，折纤腰以微步，款款而来。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风华绝代。
众人还未从他绝世的美貌中缓过神来，便见那红唇微启吐出一道莺声燕语，“娆倩给主夫请安，给哥哥们请安，恭喜哥哥喜得贵女。”
柳氏见了娆倩才想起昨日不正是他女儿娶侧夫的日子？想来出了秦柔湘这事，昨夜的洞房花烛肯定是他一人独守空房了。同为男子，自然能够感同身受这种痛苦。思及此对他外表娇媚的不喜也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同情，再看他平静的面容不怨不闹，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起来吧，今日本该是你行进首礼的时候，但如今这样也只能委屈你了，既然你来了便在这见过你的哥哥们吧。”
几个机灵的小童便不声不响地去准备茶水去了，娆倩便依次给几人敬茶见礼，虽然有些粗略，但也算是行了过门礼。
秦柔湘一如既往的优雅大方，但他不能饮茶，故而只是润了润唇，心意到了便是了。但看到娆倩的那一刻他的心也是一紧，他真的是太美，美得让他心中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了，经历了这么多，他对自己有信心，对卓旭尧有信心，更对他们之间感情有信心。
林珏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但好在也没任性闹脾气，只狠狠瞪了卓旭尧一眼，狐狸精进门，以后准没好事！
相对于林珏的不冷不热，怜欣倒是待娆倩很是友善，对他来说都是妻主的夫郎，以后就是要一起陪在妻主身边一辈子的人，自然要和睦相处，真诚相待的。
兄弟几人首次相见很是圆满，柳氏满意地点点头。
很快，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小家伙身上，柳氏对着小包子“孙儿，孙儿”地叫了一会儿，觉着不对劲，这才想起孩子的名字还未取呢。
“旭儿，我孙女的名字可想好了？”
卓旭尧莞尔，“乳名孩儿已经想好了，既是生在破晓之际，便唤作晓儿。至于正名，待满月之日由母亲亲自决定。”
柳氏赞同地点点头，毕竟是卓家长女嫡孙，由妻主来取正名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样一来，众人便“晓儿，晓儿”地唤开了，全然不在意小家伙睡得正酣，无暇搭理，几人自得其乐，倒是乐此不疲。
****
出了琉香院娆倩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从容，娇艳的容颜染上落寞的颜色，犹如昙花开败，阴暗，悲凉。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隔阂，虽然那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让他遍体生寒，但终究还是及不上心爱的人对他的不屑一顾更让人心寒，刺入骨血的寒冷，冷得生疼。
她的温柔只为他人绽放，而他却只能远远地观望，卑微地羡慕着，小心翼翼地幻想着，虔诚地开始期待，将来是否会有一天他也能有触碰到那样的幸福，即使现在它离他是那么远，远得让人害怕。
而此时一道异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引得娆倩回过神来，这声音听得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下意识地循声而去。
只见树下一人正扶着树身弯腰呕吐着，一边吐还一边在身上寻找着什么。
娆倩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季洛涵，关切地问道：“季公子，你怎么了？”
季洛涵着实是被小小惊到了，忍住反胃，掏出手帕擦拭嘴角，“无碍，多谢少夫人关心。”
娆倩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可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真的没事吗？我看公子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只是肠胃有些不适，过会儿便没事了。”
闻言娆倩也觉着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人家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
可这时季洛涵却又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见状，娆倩突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酸梅干，忙掏出来递到他面前，“看公子吐得厉害，不如先吃一粒酸梅干压一压，这段日子我害喜得厉害还真是多亏了有它，想吐了来一粒效果很好。”
季洛涵却是神色一僵，眼神微微躲闪着，“不用了，多谢夫人好意，我尚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还请少夫人见谅。”
说完转身离去，几步便不见了身影。
娆倩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出神，总觉得季洛涵有些怪异，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他身边的小童无意间一瞥发现了地上的一小纸包，忙捡起递给他，“夫人，您的酸梅干掉了。”
娆倩不解，一看竟真是一包酸梅干，一时间他面色一顿，久久不语，心下万千思绪百转千回，隐隐有个想法露出心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长女出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