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少女》周青

3、河津古镜之鲤鱼庙里的死人

　　汽车猛地在一处河道停下，左手边是波涛汹涌的黄河水。
　　我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看看四周一片漆黑，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只有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鲤鱼庙往前五十米。”
　　“师傅，这是到哪了？”
　　“已经在龙门山山脚下了，前面就是鲤鱼庙，翻过山头就是河津了。”
　　我哦了一声，望向伫立在不远处的黑魆魆的两座大山，山脚下是隐隐约约的浪涛声。
　　“哎，你们俩真的打算进去啊？”司机转过身子，又好奇地问了一遍。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问过这个问题了，我都已经懒得再开口，只是笑笑递上车费，把他给打发走了。
　　车子的引擎声渐渐没入暗中，我边叹气边回头看了看穆耗，他正撇着头在弯腰理鞋带。
　　“今晚又得住在寺庙里了。我可真想念席梦思啊 。”
　　“再忍耐一晚，明天就好了。”
　　“你闻闻，我身上都快要发臭了。”说着我背起背包，拨开沾满雨水的草丛向前走去。
　　前面果然有一座小庙，破破烂烂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走进去是齐人高的野草和檐上垂下的藤蔓，雨水顺着漏了的房顶泻下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那个司机还说这庙香火旺盛，”我哼了一声，“你看连屋顶都要塌下来了。”
　　穆耗正踢开一块木板，冷不防一只老鼠窜出来溜过我的脚背，吓得我躲在他的身后，哇哇大叫了好一会儿，才肯往前走。里面只有一间大殿，大殿上立着一尊面目狰狞的神像，香案上的牌位写着鲤鱼大仙之仙位。我手里举着电筒，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意外地在东南角上发现一个登山包和其他日用品。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这庙里还有别人？
　　“这些东西不会是当地人留下的。”穆耗蹲在地下，检视了片刻后说。
　　“那就是和我们一样的游客啰。”
　　“你认为游客会带这个吗？”他用脚踢开地上的稻草露出一把铲子。我拿在手中掂了掂，样子又小又轻，不像是乡下人用的那种。
　　“怎么这么轻，干什么用的？”
　　“挖坟掘地，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洛阳铲啊 。
　　“想不到这么偏的地方也有人来盗墓啊。”
　　“河津自大禹治水以来，地下不知埋了多少的宝物，随便挖一两件出来，也够普通人过一辈子的。”他一面说一面蹲下身子把稻草拨回原处。
　　“要是被我捡到就好了，哪怕是个小镯子我也心满意足。”
　　这么说着，神像后面居然转出一个人。这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么个下雨天的晚上，鲤鱼庙里还会出现其他的人，一时之间，充满敌意地注视着我们俩。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情绪一触即发。
　　“我是进来避雨的。”他先开口道。
　　我心里哼了一声，鬼才相信他说的话，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叫楚瑛，”我手指着穆耗，“这是我的邻居穆耗，我们是大学生，听人说起河津的捕鱼会，所以过来凑凑热闹。”
　　“我叫尤毅。”
　　“你也是来看捕鱼会的么。”
　　“是的，我和一个朋友约好了，可到现在他还没来。”说完，他皱起眉头眺望门外。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也望出去，“这么晚了，今夜你朋友大概不会来了。”谁知话还没说完，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口里嚷着“吃人鬼，吃人鬼”声音凄厉恐怖，象是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在后面追着他。突然两眼一翻脚一蹬就摔在了地上。穆耗抢步上前，手往他鼻下一探，抬起头来道：“已经断了气。”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昏暗中外面的雨是越来越大了，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瓦片上。地上躺着的死尸的脸看上去阴森可怕。
　　穆耗又看着尤毅，“你认识他吗？”
　　尤毅脸色发白地瞥了尸体一眼，摇了摇头，“不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