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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亲密关系 ...

  •   任博文和叶倾城确定关系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偶然事件。

      那是叶倾城回国两年之后,在任博文的悉心呵护下,他惨痛的情伤已经慢慢愈合,严重的胃病经过中西医治疗和精心调养也大有好转,虽然没有完全回归娱乐圈,但已在任博文的牵线下参与主演了几国合资万众瞩目的大片《兰陵王》并斥巨资帮任博文组建了后来在整个亚洲娱乐业举足轻重的博文传播公司。创办一间大型的多元化传播公司一直是任博文的梦想,只是苦于资金不足,实现梦想的日子遥遥无期。叶倾城在加入和出演《兰陵王》的过程中亲眼见识了任博文的运作经营能力——任博文的工作室参与了《兰陵王》的一部分后期制作,有一天叶倾城轻描淡写地问任博文:“创办一家传播公司需要多少钱?”
      “天文数字。”
      “具体点。”
      任博文说了个大致数目,
      “把账号写给我。”
      任博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着,慢着!你是说,你想借钱给我?还是参与入股?”
      “随便你吧,我不懂这些。”
      “那就入股吧,你当大老板,我当总经理!”
      “行啊。”
      “公司的名字就叫……”任博文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就叫文城传播吧!叶倾城和任博文。”任博文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没注意到他把自己的名字放在了前面,
      “别提我,也别声张这事,如果你愿意,叫博文传播好了。”

      由于这层经济关系,叶倾城和任博文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相识二十多年的好兄弟,虽然彼此在对方的友情簿都不曾荣居榜首,两年来相互依偎取暖的失意人,一下子成了合作者,或者更确切地说成了上下级的雇佣关系,任博文一时之间转不过这个弯来。

      富可敌国的叶倾城,一贫如洗的叶青城;手足般亲切熟悉的叶青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叶倾城;令人心动恨不能据为己有的叶倾城,令人敬畏高不可攀的的叶倾城……任博文的心像一阵风袭来吹乱了平静的湖水。叶倾城一如既往。

      任博文没有辜负叶倾城的信任,博文传播运作良好,年终结算成绩喜人,几个大的项目运作良好,前途一片光明,几乎黯然隐退不尴不尬的资深艺人任博文一跃成为杰出实业家,璀璨的商业新星。叶倾城以签约艺人的身份出席了博文传播贺岁的庆功宴,由于他所持有的博文股份全部挂在任博文名下,除了任博文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才是博文传播真正的后台老板。

      热闹的聚会中,叶倾城仿佛沙漠里一小块清凉的绿洲,没人打扰他的清净。虽然博文传播的旗下艺人中不乏叶倾城从前的旧相识,却无一例外地被他清冷的气场拒之千里。

      不等宴会结束,叶倾城起身告辞,任博文一直把他送到停车场,借着酒劲任博文孩子气地把叶倾城送进公司唯一的一辆长轿车里,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了进去,叶倾城的助理坐到副驾驶位上,司机知趣地按动按钮升起隔板给两人营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任博文从车上的小酒吧里摸出一瓶香槟,两只杯子,砰地一声打开酒倒上。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不是因为开了公司,赚了钱。”他忽然觉得有点说不下去,可又停不下来,非得往下说,
      “我高兴,是因为,”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是因为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顾虑,干我愿意干的事,做我想做的那种人!”
      “二十多年了,我随波逐流,走在别人把我推上去的那条路,还自以为走得很出色,我思前想后,左顾右盼,自以面面俱到左右逢源,最后完全迷失了自我……”任博文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猛地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掉一半,
      “我,我们,陈志轩……”
      “Cary,你醉了。”叶倾城轻轻拿过任博文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
      “你在这儿休息一下吧,我坐我自己的车……”
      他刚想起身,却被一下蛮力拉得跌倒在座位上,隔着又厚又软的真皮坐垫和纯毛地毯,他并没感到疼痛,只是有点意外一向斯文有礼的任博文这样破天荒的粗鲁,没等叶倾城回神,任博文已经扑到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腰:“Bert,和我在一起吧,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你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叶倾城板起脸,被一个醉鬼告白绝非令人愉快的体验。
      “我没醉,好吧,可能我醉了,不然怎么可能有勇气和你说这些,”任博文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的,怎么可能?”任博文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现在是颠倒众生的叶倾城,不再是和我一起吃路边摊的叶青城了,你只能属于情~色~圣手完美情人雅克•尚普兰,怎么可能属于我?就算我朝思暮想,朝思暮想,朝思……”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下来,越抹越多,任博文觉得一辈子的辛酸一起涌上来快要把他淹没了,然后他在眼泪的汪洋里听见一个温和无奈带点笑意的声音:“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共度余生。”
      任博文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见叶倾城像云端里的天使一样俯下身,向自己伸出一只手,他扑上去抱住那只手,跌进了梦乡。

      由于事先约定要谈一个重要项目,任博文第二天一大早就乘飞机去了外地,在他回来以前,再也没和叶倾城联系过。

      十天后,任博文一下飞机就直奔叶倾城正在拍摄的一个广告大片的外景地,剧组刚一收工叶倾城就被任博文开车拉到了早就定好的酒楼。柔和的灯光,做旧的仿古家具,柔软的靠垫,清新可口的饭菜,热腾腾的花雕,叶倾城被夜风吹透的身体又活了过来。任博文像往常一样,海阔天空地滔滔不绝,叶倾城呷着杯中酒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慢慢被倦意笼罩,等到不在状态的任博文惊觉的时候,叶倾城已经喝了整整两大杯黄酒,对于他那可怜透顶的酒量来说,早就过量了。好在叶倾城的酒品不错,冲着任博文傻笑了一会就倒头睡去。

      叶倾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下是精美的寝具,周围是华丽的灯光摆设还有充斥着各个角落的鲜花,穿着睡衣的任博文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疼痛的太阳穴让叶倾城想起了酒、酒楼,我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轮流当酒鬼,叶倾城不由得苦笑,但没能完成,这个吻被任博文灼热的唇舌堵住,叶倾城一度以为身体里已经随着雅克•尚普兰一起死去的部分奇迹般地渐渐复苏。

      任博文恍若置身天堂,他最大的担忧一扫而光。

      相对于叶倾城,任博文的情史更为丰富多彩,不同之处是他没有和同性亲密的经验,在过去的十天里,任博文承受着有生以来空前巨大的精神压力——如何面对已经被自己告白的叶倾城。尽管他很高兴酒精逼出了潜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真相,一旦认识到这一点,喷薄的热情如同火山爆发,然而这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关系。

      任博文从来不曾和男人上床。叶倾城的前任中李一涵公认的迷恋□□享受,他对叶倾城痴迷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雅克•尚普兰一生灯红酒绿情人无数,却在和叶倾城结为法定伴侣后远离尘嚣隐退到自己的庄园里享受二人世界。而且从最现实的角度考虑,叶倾城比任博文强壮,比任博文健美。任博文觉得苦不堪言,他不想逃避,却也不愿意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任博文不知道的是,这十天对于叶倾城来说同样的难熬。那天夜里,他并没有把那个醉醺醺的告白当真,但是第二天醒来,一向反映不大灵敏但直觉异常强烈的他,开始心里发毛——如果任博文酒醒了却没忘记这件事该怎么办?

      两年来的相处,他对任博文越来越依赖,任博文特有的温和体贴越来越让他难以割舍。无情的生活教会了年轻时以感性著称的叶倾城冷静思考,他很清楚,时至今日,和任博文交往二十年形成的信任,多少患难与共产生的默契和了解,在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很多年以前,叶倾城就对守着妻儿老小享受天伦之乐的生活死了心,尚普兰那样惊世骇俗的恋情也不可能失而复得,如果能有任博文这样的知己,即使一个人老去也不那么难熬吧?二十年的交往,他很了解任博文骨子里的清高和敏感自尊心,想到自己很可能因为一次酒后失言失去任博文这最后的朋友,再一次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叶倾城简直不寒而栗。况且还有另一个可能,也许任博文是认真的,也许那不是酒后失态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告白,那又怎么办?心细如叶倾城,他早就知道任博文的依赖之情不亚于自己,以前他认定那是两个孤独者靠着对方的体温取暖,可如果自己误会了,如果这手足般的兄弟情转化了,怎么办?叶倾城不由得想起了郑斌,叶青城亲兄弟一般的郑斌,把叶倾城领进同性相爱世界的郑斌。叶倾城控制不住地战栗,忧虑直接升级为毛骨悚然。

      和普罗大众的认知截然相反的是,性感象征万人迷的光环和不堪回首的感情经历结合起来,使得惯于在聚光灯下表现性感迷人的叶倾城对于真实的亲密关系相当畏惧,事实上,在仅有的几次和异性的交往中叶倾城都是被追求的一方,和同性的交往他更是彻底的被动,这样的经历是不可能培养起自信的。更何况,尚普兰去世后,除了极少的几次梦境,他似乎对于□□的亲密失去了感觉和需求。叶倾城还不至于不谙世事到了不了解别人对他的期待的程度,如果“别人”失望了……

      坐卧不宁寝食不安的十天,然后又受了风寒,醉酒,一夜的颠鸾倒凤,这些加在一起让叶倾城在(任博文的)床上躺了好几天。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这几天温馨恬静的朝夕与共却给两人的共同生活建立了良好的开端。始料不及的是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泄露了风声,引发了无数令人咋舌的流言,也让任博文收获了不少令人费解的敬畏崇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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