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艾斯比比

3、海上游艇

　　从京都回港的时候正值台风天，打乱了封锦瑟和朋友们聚会的计划。连日阴雨，封锦瑟在家打了几日的游戏，彻底日夜颠倒。
　　连续几天见不到人影，在家办公的叶听澜女士忍无可忍，一番电闪雷鸣的训话，封锦瑟觉得其威力丝毫不逊色窗外的狂风暴雨。
　　距离叶听澜女士训话已经过去14小时，窝在影音室沙发看电影的封锦瑟刷新了下天文台网页，所有热带气旋警告信号都已取消，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
　　封锦瑟被封寄云一通电话叫到了景山台。正在陪封寄云下棋，将近三个小时，封锦瑟已经坐不住。
　　“爷爷，我们去花园逛逛吧？外面天气很好。”封寄云的腿在十几年前受了枪伤，子弹正好打在了膝盖，高速子弹直接损伤了神经，已经走不了路，每天只能靠轮椅代步。
　　封寄云看了眼棋盘，还没下完但已经不难知道结果，还是他赢。
　　“行吧！”老爷子淡笑着应了一声。
　　封锦瑟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封寄云身后，推着他出了门。
　　阳光落在身上有点微烫，封锦瑟推着老爷子沿着树荫的小道走着。正值夏季，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面前是一大片绣球花，是封锦瑟奶奶喜欢的花，在这里停了下来。
　　封锦瑟看着被花园管家精心照料过的花却想不起奶奶长什么样了，小时候见过，但奶奶对她态度一般，后来奶奶不在了，那时候封锦瑟才几岁，小时候的印象已经在脑海里模糊，景山台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奶奶的照片，还是从景山台佣人口中知道奶奶喜欢绣球花的。
　　“想好报什么学校了吗？”封寄云看着前方的大片绣球花突然开口，听不出情绪。
　　封锦瑟被拉回思绪，闻言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还没有，等成绩出来。”
　　老爷子就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花。
　　落日西沉，告别爷爷从景山台出来的时候，封锦瑟让司机送她去了中环码头。
　　好友梁皓庭组了个私人游艇派对出海游玩，邀了不少她们在学校的同学，温绥和陈知意也会去。
　　登上甲板的时候，梁皓庭先看见了她。
　　“封锦瑟。”梁皓庭扬声朝她走来，给她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
　　“怎么突然想到要出海。”封锦瑟接过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梁皓庭闻言笑了起来，随手将额前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往后一捋：“考完试那不得好好放松，我今天可是下了血本的。”手臂一挥，指了指三层游艇，“咱们多玩几天再回去，我都安排好了，先去南丫岛吃海鲜，后天绕到大浪湾冲浪。”
　　游艇破开蔚蓝海水，驶向更开阔的海域，咸湿的海风扑面，夕阳在海面折射出点点金光，封锦瑟忽然开口说：“我想潜水。”
　　梁皓庭正仰头灌了口酒，闻言挑眉看着她：“行啊，这还不简单。”
　　说着就拿出手机：“我这就叫人把装备送到下个湾口。”
　　梁皓庭父亲早年靠地产起家，他作为家中幼子，有能干的兄长撑着家业，人生信条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心思全花在了吃喝玩乐上。从品酒、赛马，到改装超跑、组游艇派对，没有他不会的。
　　已经入夜，游艇安静地行驶在海面，甲板下方的沙龙区却灯火通明。陈知意拉着封锦瑟和温绥来到牌桌旁，梁皓庭正在发牌，周围坐着几个相熟的同学。
　　“这就开始玩上了，不怕警署找你问话？”陈知意笑着对梁皓庭打趣。
　　“没玩钱，就喝酒，再说这是私人聚会，我们这是纯粹的娱乐好吗。”梁皓庭看了一眼手里的牌皱起眉。
　　“你们玩不玩？”
　　“玩啊，等你们结束这一局，我们一起。”陈知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随口应道。
　　接下来的几局，有了封锦瑟几人的加入，牌桌上一时好不热闹，旁边还坐了好些人围观。牌局正酣，飞桥上传来阵阵嬉笑。
　　封锦瑟手气还不错，没怎么输，陈知意已经连喝了好几杯，温绥就坐在她旁边没玩，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封锦瑟觉得有点好笑。
　　又输一局，陈知意看了眼时间撂牌不打了，马上22点了，她的爱播要开播了，她要回舱房看直播去。
　　她喝了些酒，没醉，但温绥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送她去休息也离开了牌桌。
　　两人都走了，后来温绥发消息说她有些累想睡觉不过来了，封锦瑟还算有兴致，打算再玩一会儿。
　　牌桌上又换了波人，翟竟驰坐在了封锦瑟对面，刚刚那里坐着陈知意。这人封锦瑟不怎么熟，在学校见过，没怎么说过话。
　　好友不在，几局下来，霉运似乎转移到了封锦瑟身上。
　　“封锦瑟，又是你啊。”有人笑着打趣，封锦瑟微微一笑，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梁皓庭又给她满上。
　　刚要拿酒杯，对面的翟竟驰突然开口：“还能喝吗？我帮你吧，看你已经喝很多了。”
　　封锦瑟拿酒杯的手一顿，视线从酒杯移到翟竟驰脸上，他表情坦然，封锦瑟看了几秒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那谢谢你了。”
　　“没事。”翟竟驰说着就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接下来的几局，封锦瑟时来运转，牌桌上另一个女孩子输得最多，她酒量不是很好，鉴于刚刚翟竟驰绅士地帮封锦瑟喝了罚酒，她主动询问翟竟驰可不可以帮她，翟竟驰想了想点了点头。
　　封锦瑟朝他看了一眼，接下来出牌她随意地像小孩过家家。连输几局，翟竟驰都帮她喝了。
　　下家的梁皓庭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该不会真的喝多了吧？不应该啊，他记得封锦瑟酒量还行啊，但是没醉的话是怎么把牌打得这么烂的。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封锦瑟说困了不打了，翟竟驰也站起来说要去休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翟竟驰快走几步追上封锦瑟。
　　“封小姐，我送你，你好像喝多了。”
　　封锦瑟侧头看他，然后又露出了那种训练有素的礼貌微笑说：“那麻烦你了。”
　　到封锦瑟所住的舱房门口，她一路都走的很稳，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人：“谢谢你，已经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身后的人却没走，翟竟驰看着封锦瑟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翟竟驰低下头，语气僵硬：“是关于流浮山的项目。听说你们封家拿到了那个项目的开发权。”封锦瑟眼神微动，立刻明白了翟竟驰今晚种种背后的用意，她没接话，等着翟竟驰继续。
　　“翟家在那边有一些烂尾的度假屋和基础设施，荒废好些年了，家里想让我来问问，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以翟家现在的局面，他们根本见不到封家人。
　　他抬起眼，声音低了下去：“他们知道我和你是同学，所以......”
　　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她这里，封锦瑟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抱歉，这些事我插不上手。”
　　“我明白，”翟竟驰急忙开口，“你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只要见个面就好。”
　　走廊的灯光把翟竟驰的影子拉的斜长，封锦瑟看着他抛开自尊站在这里，为了家族来向同学求一个见面的机会。
　　“流浮山的项目是封奕大哥在负责，我会托父亲带话，见不见我不敢保证。”
　　翟竟驰闻言，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封锦瑟：“谢谢......”

　　海上游艇派对在第五天的时候返航，因为封锦瑟想潜水，梁皓庭中间又加了一日鹿洲游，从大浪湾返航游艇停靠在白沙湾码头，在这吃了晚餐才结束。
　　没过几天，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封锦瑟家人对她的成绩还算满意，问封锦瑟想去哪所学校，她都说还没想好。
　　事实上，家族早已为她铺好了路，想让她去伦敦艺术大学，她的雅思成绩早已达到要求，经过名师指点的作品集也已经准备好，只等考试成绩出来就可以和其他材料一起递交上去。
　　一直拖到最后一天，封锦瑟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早已查询到的京都美院的校考成绩，然后报了京都的美院。
　　封时续知道的时候，问她原因，她说沈家在京都，然后封时续就不说话了。
　　封时续也没生气，自己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是娇养长大的，他是怕老爷子那边生气，但封锦瑟给出这个理由的话老爷子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家族不需要她一个小姑娘来扛起家族基业，他大哥封时潜有三个孩子，长子封奕是原配夫人所生，后来大夫人因病离世，封时潜娶了现在的妻子，育有一儿一女。封奕很出色，是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家族继承人。
　　封锦瑟和这个大哥从小就是老爷子带大的，封奕和她们家关系也不错。
　　老爷子听说这事之后也没说什么，月底家族聚餐结束的时候单独把封锦瑟叫去了书房谈话。给了她一幅董其昌的真迹，让她去京都上学的时候带给沈老爷子。
　　正式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封锦瑟给温绥和陈知意都说了这件事。温绥选择了巴黎，陈知意也听家里的安排去伦敦，很巧的是梁皓庭和陈知意两人报了同一所学校。
　　陈知意和梁皓庭两人开学时间最早，又约了好些朋友出去疯玩了几天。
　　出发那天，封锦瑟和温绥去机场送他们，陈知意哭着说让封锦瑟和温绥一定要去看她，温绥反问为什么不是你来看我们。
　　陈知意和梁皓庭乘坐的那架飞机越来越小，消失在蔚蓝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