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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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好不好？”
不是疑问，不是试探，而是一种带着笃定的邀请。
是“好不好”，带着一丝征询的意味，却又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意愿——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一次，轮到迟骁彻底愣住了。
他所有的思维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做好了长期持久战的准备，却唯独没有预料到，会是盛阳，以这样一种直接而又温柔的方式，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他看着盛阳，看着他那张干净漂亮的脸上流露出的、罕见的、带着主动意味的认真，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不真实起来。
“……你”迟骁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说什么？”他需要再确认一次，他害怕这只是自己极度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盛阳看着他这副罕见的、近乎呆滞的模样，心底那点紧张奇异地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他微微弯起唇角，那笑容干净而明亮，清晰地重复：
“迟骁，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确认了。
不是幻觉。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烟花在迟骁的脑海中炸开，绚烂夺目。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步上前，几乎是有些急切地，伸手捧住了盛阳的脸颊，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盛阳的眼睛，像是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喜悦而低沉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满腔的爱意：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当然好。”
他重复着，额头轻轻抵上盛阳的额头，呼吸交融，鼻尖相触，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眼睫。
“求之不得。”
最后四个字，带着叹息般的满足和无比的虔诚。
盛阳感受着他掌心灼人的温度，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爱恋，心跳如擂鼓，脸颊也烫得厉害，心底却踏实而安定。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这份迟来的、明确的爱意将自己淹没。
空荡而静谧的音乐厅里，见证了他们第一次合奏的舞台上，在窗外温柔的夜色包裹下，他们额头相抵，呼吸相闻。
“这东西哪来的？”盛阳指了指被迟骁小心收进琴盒的小提琴，试图找个话题驱散空气中过分甜腻的因子。
“租的。”迟骁扣上琴盒搭扣，动作细致。从小被艺术细胞熏陶着，也学过几年的乐器，小提琴算是当时他最感兴趣的一项。
闲聊几句后，两人并肩便走出音乐厅。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晃了一下，从音乐厅内到园区处，路上人来人往的。迟骁紧撰他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迟骁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手指，将那只微凉的手更牢固地包裹在自己掌心，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丝委屈：“干嘛啊？刚在一起就想反悔？和我谈恋爱见不得人吗？”
他偏头凑近盛阳，压低声音，热气拂过他敏感的耳廓，“……我不放。”
“......”盛阳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歪理噎住，他到底哪来那么多歪理，不过盛阳有的是方法治他。
微微蹙起眉，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可怜兮兮的调子，轻轻抽了抽手：“小迟老师，我疼。”其实他握得虽紧，但远不到疼的程度，只是有些麻。
“......”迟骁愣住了。
他这是在……撒娇吗？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松开了手。低头去看盛阳的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除了被自己握得微微泛红，并无异样。
“真弄疼了？”迟骁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心疼，指腹下意识地想去摩挲那点红痕。
盛阳看着他这副紧张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甩了甩重获自由的手，语气轻松：“骗你的，笨蛋。”
迟骁：“……”
他看着盛阳笑得眉眼弯弯，那张平日里清冷的脸此刻生动得不可思议，透出暖春的明媚。一股混合着无奈、宠溺和某种被撩拨后的燥热感猛地冲上头顶。
自己刚才被他一句软乎乎的“小迟老师”和“疼”就弄得方寸大乱......
可偏偏，对着这样使坏得逞后笑容灿烂的盛阳，他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反而觉得可爱得要命，只想把人抓过来狠狠揉进怀里。
他盯着盛阳，眼神深了些，里面翻滚着探究和某种危险的讯号，像是试图从对方那狡黠的笑容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或心虚。
但盛阳只是坦然地回望着他，清澈的眼底带着笑意，仿佛刚才那个撒娇带骗的不是他本人。
什么都探究不出来，自己反倒被看得有点脑热。
迟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点旖旎的虎狼心思，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他重新伸出手，这次力道放轻了许多，只虚虚地圈住盛阳的手腕，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行，你厉害。”他磨了磨后槽牙，语气带着点宠溺，“不牵手也行。那陪我去吃饭，饿死了。”
盛阳由他拉着往前走，嘴角的弧度一直没下来过。“去哪吃？”
迟骁侧头看他，神秘地笑了笑：“去吃漂亮饭。”
迟骁口中的“漂亮饭”，地点选在了Midsummer House。
这家餐厅并非位于剑桥最喧嚣的市中心，而是坐落在康河畔一座维多利亚风格的别墅内，需要走过一座小桥才能抵达，环境清幽雅致，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静谧感。
侍者彬彬有礼地将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夜色中点缀着朦胧的灯光，隐约可见康河的波光。
盛阳有些讶异地看了迟骁一眼。
迟骁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在侍者离开后，隔着桌子低声道：“本来就要带你来吃了。碰巧，今天开心，不是吗？”
他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点餐的过程很顺利，迟骁显然提前做过功课，推荐的菜品兼顾了盛阳的口味和餐厅的特色。
等待上菜的间隙，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静谧的花园与河流，桌上是摇曳的烛光和水晶杯折射出的细碎光芒，空气中流淌着低回的爵士乐。
这一切都让刚刚确立关系、尚未完全适应新身份的两人，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带着仪式感的悸动。
“刚才……”迟骁率先打破沉默，目光落在盛阳被柔和灯光勾勒得格外温柔的侧脸上，“我是真的没想到。”
盛阳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微微垂下眼，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嗯。”
“我很高兴。”迟骁的声音低沉而认真，“非常，非常高兴。”
盛阳抬起眼，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拍。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压下脸颊升腾的热意。
“……知道了。”
这时，前菜上来了。
精致的摆盘如同艺术品，打破了略显暧昧的沉默。两人开始品尝食物，话题也转向了更轻松的领域，比如菜品的味道，比如白天课堂上的趣事，比如迟骁实验室里某个总出状况的仪器。
美食和美酒渐渐舒缓了神经。
盛阳发现，抛开最初的拘谨，和迟骁这样面对面地、在如此正式的环境下用餐，感觉并不坏。
迟骁很健谈，也很懂得引导话题，不会让气氛冷场，目光中的欣赏和爱意也毫不掩饰，但分寸把握得极好，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主菜过后，侍者送上了甜品菜单。迟骁看都没看，直接对侍者说：“要一份提拉米苏，谢谢。”
盛阳挑眉：“你好像很执着于提拉米苏？”之前说要慰劳他，提到的也是这个。
迟骁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深意：“听说，这是表达‘带我走’的意思。”他顿了顿，看着盛阳，“不过现在，好像不用了。”
盛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假装研究菜单，耳根却红得彻底。
最终，除了提拉米苏，他们还点了一份摆盘极其精美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配香草冰淇淋。
甜品上桌，果然配得上“漂亮”二字。提拉米苏被做成了优雅的杯状，撒着细腻的可可粉。巧克力熔岩蛋糕切开时，温热的黑巧克力酱缓缓流出，与冰冷的冰淇淋形成绝妙对比。
盛阳舀了一勺提拉米苏送入口中，咖啡酒的醇香、马斯卡彭的绵密和可可的微苦在舌尖完美融合，口感层次丰富。
“好吃吗？”迟骁看着他，问道。
“嗯。”盛阳点头，又挖了一勺，很自然地递到迟骁嘴边，“你尝尝？”
这个动作做完，两人都愣了一下。
盛阳是下意识的行为，等反应过来，手僵在半空，收回来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迟骁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深得化不开。
他极其自然地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只小勺，将甜品卷入口中，目光却始终牢牢锁着盛阳。
“很甜。”他低声说，不知是在说甜品，还是在说人。
盛阳飞快地收回手，感觉被他目光触及的皮肤都在发烫。他低下头，专心对付自己面前那块巧克力熔岩蛋糕，不敢再看他。
这顿饭在一种混合着甜蜜、羞涩的氛围中不知觉接近了尾声。
走出餐厅，晚风带着河水的微凉拂面，稍稍吹散了脸上的热意。康河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对岸学院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摇曳的光斑。
迟骁再次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盛阳的手，这次力道轻柔，带着珍视的意味。盛阳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便任由他握着。
“吃饱了吗？”迟骁问，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嗯。”盛阳点头。
“那……散散步？送你回去。”
“好。”
两人沿着河畔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手掌相握处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安。
迟骁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盛阳的手背，感受着那细腻的皮肤和清晰的骨节，心底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第一次觉得，或许在一起之后的生活，会比想象中更加值得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