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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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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可说得口干舌燥,总算让杨武打消了“同桌有了精神疾病”的担忧。
“木头你是说,你觉得那些都是‘他’在帮你?”
杨武皱着眉头,像两条漆黑的毛毛虫,好半天没说话。
李木可就看着他从两人刚相认时眉开眼笑地扒拉饭,到现在苦大仇深地嚼菜,最后“咚”地一声放下碗,
“木头,我觉得你该多睡点觉。”
李木可都要无语了。
“我真的没....”病
“我是说,”杨武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他肩上,“你黑眼圈比上课的时候还重,现在看上去有点像孤魂野鬼。”
......
李木可把肩膀上的手拂开,脸都要黑了。
“嘿嘿,犯完贱就是浑身舒畅,木头你就是太有包袱了。”杨武浑不在意,还是那幅嬉皮笑脸的表情。
“别老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呃,咋说来着,”他嘀嘀咕咕,拍着脑袋叫道,
“哦对对对,走一步算一步。”
很明显,李木可是想要找出什么线索,但杨武听完这堆事,只觉得疲惫。
他听者听完一通,尚且觉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不用说身处其中的李木可了。
杨武心里唏嘘,嘴上还是没忍住,
“这地方一天吃两顿,早上还是能多吃就多吃一点。你看这碗对你这小身板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让亲爱的同桌我来帮你分担,毕竟我乐于助人!”
李木可都快要气笑了,
“真是谢谢你了,好,同,桌!”
“欸!”杨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相当厚脸皮地应下了这声。
......
两人稍微讨论了一会接下来要怎么做,首先,肯定要跟太子丹表示一下,确认一下行程。
李木可觉得凭借着太子丹这种“悍不畏死”的牺牲他人的精神,他俩所剩的时间大概不多了。
然后就是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木可向杨武仔细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如果偏离剧情,这个世界的人会受到影响。
“那如果偏离剧情太多呢?”杨武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如果我们不去刺杀...”
“会发生什么呢?”
“不行!”李木可脱口而出。
李木可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大胆的想法,但他的顶头上司——太子丹,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李木可组织了一下语言,向杨武描述了太子丹为人之阴险狠毒。成功收获了杨武慈爱的拍拍肩,
“长大了,孩子都能单刷这样的boss了,吾心甚慰啊。”
李木可差点儿没忍住当着杨武的面翻白眼,
“我说的重点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太子丹起疑。毕竟我之前很明确地拒绝了让秦舞阳做副手啊。”
“你也跟我一块想想,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啊!”
杨武看着李木可略有点崩溃的表情,有点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噗……呃,要不考虑一下直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是说,我那个新得来的爹?”
看到李木可投来的疑惑眼神,杨武摆了摆手,满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如果只是这个的话,你可以放心交给我的。”
他拍了拍胸膛,
“经过这几天,我也很了解他们俩了,我那个爹别的不说,嘴是真能说,我就是出了个门,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也许是熟悉的语气让李木可不由得放松下来,他少见地笑了笑
“好。那你要不要……”
杨武听懂了李木可犹豫的尾音,主动接话。
“我回去以后跟他们说,以后也搬到这儿来。隔壁有没有人啊,就住你隔壁行不?”
李木可摇摇头,“没人,你就住旁边吧。”
眼看着杨武就要挥挥手潇洒离开,李木可还是没忍住出声。
“你觉得,‘秦舞阳’想去吗?”
杨武潇洒的背影因为停顿显得有点尴尬,他挠了挠脑袋地转过身,
“我又不像你,跟他又没法沟通,”夕阳微微斜射,让他面容有些模糊,“但我觉得他肯定也不想坐牢,也应该是愿意去试一试的。”
“而且他们对我还挺好的,你是不知道,那个新爹是到处求人才给我争取了一个缓刑。”
“大概在他们眼里,去刺杀秦王,成功了,真能争取到新的人生当然好,就算失败了,也能多活几个月,还能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诶呀,我说木头你每天就是光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多想想万一咱们还能回去你要怎么当牛做马报答我对你的恩情......”
杨武表面上满嘴跑火车,心里却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在屋子里为将死的儿子哭得眼眶通红。
后来听闻这另一条更为轻松,看似更光明的赴死之路,几经犹豫,还是把人叫进了屋子,给他换了芯子的儿子花式画饼。
十三岁的“秦舞阳”到底知不知道这是条什么样的路呢?
杨武无从得知“秦舞阳”的想法,但杨武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把赴死之路说成是通天大道,难道会让谁感到欣慰吗?他也曾经这样疑惑过。
杨武还是答应了。
即使只过来了短短几天,但他感受到了,与他对话的人是真实的,对子女的拳拳之爱是真实的。
人可以很轻易地拒绝一个请求,可杨武没有办法拒绝一个红着眼眶父亲为他的儿子做的最后的努力。
他大概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吧?
“至于秦舞阳,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愿,但我确实是自愿的!帮助亲爱的好同桌,我杨武义不容辞!”
看着他拍胸脯保证,李木可只觉得头疼,尽管知道肯定不完全是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但知道他愿意去就够了。那些不想说的话,就先藏在心里吧。
日头逐渐掉了下去,树影斜长。
与杨武分别后,与太子丹对峙的艰巨任务被托付给了别人,李木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选择听从建议,休息一会。
李木可坐在树荫下,又做起梦来。
不是坐在黎明的马车上,也不是在随时会被窥伺的房间,在和煦的秋日下,轻柔的微风里,李木可垂着头,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初秋的太阳总是白天火辣,直到落幕时才显示出几分温情。
累了一整天的李木可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与人打交道实在费神费力,不用说马上要来的军训,就只是现在轮流做自我介绍,都让他感觉灵魂已经失去了一角。
木呆呆地站着排队,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明显是故意的——他还记得这张脸。
“呦,小鸡崽也来啦?”
充斥着恶意的脸总是更让人印象深刻。
李木可已经习惯规避冲突,而且这是在热水间,尽管不声不响地走开确实会助长对面地嚣张气焰,但拿着热水往上泼也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木可拎了拎手上的热水桶,就听到一声浑厚的
“我去你大爷的!”
场面很快乱成一团,打架的,帮忙打架的,劝架的,找老师的,护着自己的热水桶的......
成功地惊动了宿管,班主任,年级主任和主管校长。
后来发生了什么李木可也记不清楚了,总之没有确凿证据,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但也许是顾忌着“保镖”,李木可后来确实没再见到过那个男生,尽管他们住在同一层楼。
也许杨武打人真的很疼吧?
李木可在梦里模模糊糊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