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65、恋爱阶段

　　“母亲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却连什么时候人走了都不知道，发现的时候我都已经上了小学。”

　　“后来我在家里哭闹过，齐鉴将我冷漠地推开，没有任何一个保姆与管家对我有回应，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不管你再怎么哭再怎么闹，得不到一点回应，你们就像是分离了两个世界，你所有的愤怒在他们眼里都是苍白。”

　　呼唤听着红了眼眶，温柔地摸着齐衍的侧脸，送上安慰的亲吻。

　　“我后来也不做这些无畏的事情了，江叔找到我，带我去见我母亲，一开始我都是只能在门外观望，我看着她状态好了很多，偶尔也与身边的人说笑，我一个人在家里憋闷，来看看她也好，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江叔帮我在门口准备了桌椅和遮阳伞，那时候下了学，都是在母亲门前写作业。”

　　“其实我很想我的母亲，在我幼时她待我很温情，江叔只是说她现在得了病，得了一种很久很久才会好的病。”

　　“我时常去看她，有时甚至主动开口招呼我一起坐下吃饭，那时候饭里拌着泪水，我只觉得甜，慢慢地她也会留我在家里过夜，我才发现她为我也准备了房间，这是好的开始，我也尝到了一点爱的滋味。”

　　“我在齐鉴家里越来越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偶尔与齐鉴对桌吃饭也是无话可谈，后来他带回来一个年轻女人，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小我三岁的男孩，面对如此陌生的面孔，齐鉴却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妈妈和弟弟，我只觉得实在是荒唐可笑。”

　　“之后我上了初中，申请了住校，慢慢地与齐鉴他们渐行渐远，去年年初，我母亲终于鼓起勇气和决心，与齐鉴离了婚，将这栋房子收回，时隔26年，她才真正踏出囚禁她的牢笼，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名字，她叫柳若芸。”

　　“我或许小时候不懂，但我从来没有恨我的母亲，她在成为母亲之前，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过着无忧无虑自由的生活，她本该可以做她喜欢的工作，爱她喜欢的人，生下的孩子一定比我要优秀得多，也许还会得到更多的爱。”

　　童年无法磨灭的伤痛，往往需要用一生来治愈，呼唤能感同身受，活下无尽的阴影底下，早就超出了齐衍年龄的极限，他明白了齐衍为什么会说他自己渺小与懦弱，从小到大看着自己的母亲深陷沼泽却无力扭转，明明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却要与他同一屋檐，受尽侮辱与轻视。

　　没人能从这种环境下完整地走出来。

　　“还难受吗？”呼唤靠在齐衍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或许是悲惨已经过去，阴影真的走开，齐衍平静的诉说显得他像是一个局外人。

　　“心疼啦，心疼你就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齐衍话里撒着娇，低头含着呼唤的嘴唇轻轻地吮。

　　“没事的宝贝，现在已经都过去了，过去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也只能珍惜现在，尝试着让未来更好，你是我最大的礼物，我想与你一辈子走下去永不分离，我害怕看到你伤心，害怕看到你流泪。”

　　“而且我母亲已经去找她该爱的人了，他等了我母亲26年，一直单身，一个人生活在国外，很幸运的是，我们在H市相遇时，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四个月的时候我去国外看过一次。”

　　呼唤回想起那次齐衍说要出国出差七天，本以为他是去国外谈工作的，却没想到是去看望自己怀孕的母亲，那时候自己生病还不好好吃饭，惹得他在国外担忧，最后无奈提早回国，呼唤顿觉惭愧不已。

　　齐衍忽然有些激动，眼里泛着泪花，将呼唤紧紧着抱在怀里，享受着呼唤对他的爱抚，缓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预产期本该是在七天后，我原本计划着将你一起带回去看看，但是今天早上突然早产，医生选择了将婴儿剖出，手术在大概下午四点钟完成，好在母女平安。”

　　年过四十的女人，高龄产子，风险无大乎与在鬼门关走一遭。

　　“真的！”呼唤能明白这份喜悦与激动。

　　“嗯，对。”齐衍像是在对自己回答，反复地确认事情的真伪，一定要说出来才能安心。

　　“如果没有我，她可以更快地奔向她自己爱的人，对吗？”

　　呼唤立刻否认：“不会的，痛苦的根源并不是你，命运牵绊，你们都只是受害人。”

　　这件事并没有对错，意外的车祸将一个家庭击碎，外来的不速之客擅长虚伪，利用伪装，将他们吞没，溟灭了一个又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这场游戏里有情的人都不是赢家，无情的人往往也没有好结果。

　　命运齿轮的转动，将他们全部串在一起往前跑，总有人会牺牲，总有人会倒下，也总会有人离开。

　　“齐鉴将我取名为齐衍，代表着我是他们之间不幸的衍生，我是多出来的人，我是不被祝福不被期待的存在。”

　　呼唤吻了吻齐衍湿润的眼角，十指紧扣：“不，你是衍明万里，你是最好的存在。”

　　齐衍一般喝了酒都会睡得比较熟，昨晚倒是什么都没做搂着呼唤早早就睡了，入睡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痕。

　　这是呼唤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他，记忆或许都会被时间磨平，被淡忘，被遗弃，但内心的是伤是永不可逆的，伤痛会伴随着一生，侵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没人能够为他承受分毫，能不能结束自我痛苦，只能靠他自己。

　　早起又是个大晴天，别墅里静谧安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齐衍和呼唤两人相拥而卧，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齐衍带着呼唤下楼，刚来长辈家里第一天，就睡到个日上三竿，确实挺失礼的，尽管梦姨和江叔十分热情，呼唤在席间还是显得格外拘束。

　　尤其是小兰在一边忙活，想到昨夜与齐衍亲吻被小兰撞见，呼唤脸颊都不自觉地烧红，头埋得更低。

　　江余成或许也是刚起，稀松着眼皮杵在一边吃饭，梦姨亲切地替他夹菜，不过昨天晚上的红发不见了，看着精英的摸样也收回了几分。

　　吃过饭几人围在茶几边喝茶聊天，呼唤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复一两句也不多言，但也绝不败兴，一直微笑着附和。

　　午饭呼唤吃得拘谨，随便巴拉了两口就不动筷了，现下看着茶几上摆放的糕点就有些馋人，一个个精致可口的模样，呼唤乘人不备摸了一个放到嘴边尝尝，奶香浓郁还拌着玫瑰的清香，配着茶一起食用解腻爽口，摸到第三个的时候却被齐衍制止，说是东西不好消化不能多吃，长辈在场又不好生气，呼唤舔了舔嘴角只能作罢。

　　几人聊天聊到要去国外看望柳若芸，呼唤才发现大门边放着几个行李箱，梦姨和江叔一副穿戴整齐的模样。

　　呼唤将齐衍轻轻拉近，小声问：“他们都去了，你不去吗？”

　　齐衍知道呼唤实在关心他，摇了摇头安慰地说：“没事的，梦姨他们先去照顾我母亲坐月子，这期间人去太多了也不好，等出了月子我再过去。”

　　再聊了至多不过十分钟，江余成整理好从房间走出来，看了看表表示可以出发了，呼唤礼貌地告别了梦姨和江叔，靠在门边看着江与城拉着齐衍低声说着些什么，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呼唤在意的事，主要是这中间江余成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家里长辈一走，呼唤才觉得周身轻松下来，乘着齐衍没回来，呼唤又摸了一个糕点放在嘴里，在齐衍进门的时候喝了口茶掩饰了过去。

　　呼唤漫不经心地问：“你和江助理在说些什么呢？”

　　齐衍笑了笑没说什么，心情倒是格外地好，拉着呼唤到后院的花园里闲逛，花园里有专业的师傅打理，头顶上装了可以打开的遮阳棚，里面有循环通风系统，可以保持花园的湿度和温度，里面的花草开得格外盛烂。

　　外面的天气十分明媚，眼光透过遮阳棚洒下来安逸又不刺眼，花园中间放置了竹编的靠椅和茶几，齐衍将呼唤领到靠椅上坐下，又将自己的椅子与呼唤的挪到一起。

　　好在椅子够宽够大，两人舒服地躺在椅子里，笔直地伸着长腿，两颗头紧紧地挨着。

　　呼唤舒展着身体舒服地直哼哼，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眼齐衍又感觉心事上头。

　　呼唤喃喃地说：“什么都没准备，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宝贝，我准备东西呢，是害怕你的长辈不喜欢我，所以要用礼物来亲近亲近。”齐衍耸耸肩表情毫不在意，“你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什么，他们都喜欢你，不会在意这些的。”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呼唤十分不悦地看了眼齐衍，“礼数不能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