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64、恋爱阶段

　　“小时候的琴。”齐衍回答地很简单，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拉着呼唤往里走。

　　齐衍打开一间房间，或许是许久没人居住的原因，门框传来细小的嘎吱声响。

　　齐衍将灯打开，照出里面的场景，是一个十分宽阔的房间，纯白的蕾丝窗帘，棱形的小玻璃窗户，房间里的装饰都无比梦幻，靠墙的位置也有一架钢琴，但显然要比客厅的小很多，看样子像是一个女生的房间。

　　“这是我母亲的房间。”齐衍回身对着呼唤笑了笑，又拉着他走出去，“来看看我的房间。”

　　齐衍的房间就在隔壁，也是同样的宽阔，只是装饰几乎都是黑白，反倒显得有些寂寥，倒是窗边砸了个内嵌阳台，呼唤走近拉开窗帘看，才发现里面放了一架望远镜，还有一些随意摆放在地毯上的漫画书。

　　呼唤半蹲在地上，拿起地毯上的漫画书随意看着，却从纸页间滑落出来一张照片。

　　呼唤捡起来看，这照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准确来说是上大一时的自己，坐在咖啡厅里与同学聊天，阳光撒在他的侧脸，那时候的他还青春四溢，笑得毫无防备与遮拦。

　　齐衍跟着呼唤的动作，也半蹲在地上，下巴搭上呼唤的肩膀。

　　“这张照片也是你从学校论坛里弄来的？”呼唤扬起照片问。

　　“不是，这是我拍的。”齐衍摇摇头，微微将下巴抬起，看着呼唤的眼神温柔，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本该是轻轻的双唇触碰，呼唤半蹲着没有站稳，下意识地搂住齐衍的脖颈，让齐衍误以为是回应，两人越吻越深，呼唤也忘记了抵抗，浑身发软，几乎都快要躺在地上，被齐衍环住腰才没有倒下去。

　　门外传来的动静打断两人的动作，呼唤余光看到小兰尴尬地恨不得脸朝天，将推车放在门口，一溜烟就跑了。

　　“...”呼唤羞得直捂脸，将齐衍从身上推下去，脸撇到一边，脖子都臊红了。

　　这才刚到家里还不足半个小时，就被人撞见这样...，呼唤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算了。

　　齐衍笑了笑表情倒是自然的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将呼唤拉起往浴室走。

　　“宝贝，你先洗澡吧，累了一天了，洗完澡吃点东西睡觉。”齐衍打开浴室里的柜子，指了指。“这里面有你的换洗的衣服，左边是热水，我先出去了。”

　　呼唤洗完澡去找齐衍给他准备的换洗衣服，要说不合身吧，连内裤都是正正好好的，但非要说合身吧，这一身的卡通图案，又实在不符合他的气质。

　　肯定又是齐衍搞得鬼。

　　开门出门才发现齐衍已经在其他房间洗完了，正靠在床头摆动手上的相册。

　　齐衍笑着抬手示意呼唤过去，走近了一把扯过呼唤，将人拉上床圈在怀中。

　　“你今天又是弄哪出啊？”呼唤在齐衍胸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上。

　　“带你回家给长辈们看看。”

　　“你怎么老是不先告诉我，弄得我什么都没准备。”呼唤有些生气，齐衍这次准备的不仅不是惊喜，甚至有些惊吓。

　　齐衍对此觉得没所谓，安慰着说道：“宝贝，你不用准备，只是长辈们想看看你，你人回来就好了。”

　　呼唤却不敢苟同，隔着被子垂了一下齐衍的大腿，严肃地说：“那心理准备也是准备！”

　　其实对于齐衍安排的这些小惊喜，呼唤有时候会觉得很意外很开心，但太过了又觉得让他十分苦恼烦躁。

　　“抱歉抱歉，宝宝，我下次不会了。”齐衍或许是看着呼唤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齐衍又搂着呼唤轻声地哄，这个好像已经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处理方法，要说呼唤不享受吧，说出来未免太得意了些，毕竟谁不愿意男朋友怜惜地哄着自己，但呼唤总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始终留有隐患，问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一直藏在甜言蜜语之中，若是美好退去，迟早有一天会显现。

　　呼唤最后像是妥协，十分严肃地警告了一下齐衍：“那你以后什么事都提前告诉我，别让我猜，也别等到事情都摆在我面前了，是因为瞒不住了才告诉我。”

　　齐衍脸上自然是乐开了花，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反正嘴上都是一千个一万个答应。

　　齐衍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十分听话顺从，但呼唤知道，他内心其实执着顽固地很，他认定的死理，虽脸上和态度能配合着来，但行为永远不变。

　　呼唤皱了皱眉也不想了，其实从进门开始，他心里也差不多能猜到齐衍这次的目的，但要说跟着齐衍回家见他父母，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从一开始，他也没有见到齐鉴的身影，就更别提齐衍的母亲了，反倒是见到了江余成的父母，不免心中很多疑惑。

　　“那怎么没看到你父母？”

　　“丑媳妇这么想见公婆吗？”齐衍打趣地说，但看到呼唤一骨碌坐起来生气的模样，赶忙将人压了回来，改口道：“不是不是，不是丑媳妇，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呼唤沉着脸，使劲地捶齐衍的腿：“齐衍，你要再这么说话，我就自己回家了。”

　　呼唤真是被齐衍弄得气不打一处来，真生气吧又像是一拳揍到了棉花上。

　　齐衍连忙道歉，“我错了，错了，宝贝，我喝了酒口不择言，我错了。”

　　“不打，不打，宝贝手疼。”齐衍将呼唤的手抓住放在嘴边哈气。

　　呼唤能闻到他嘴里淡淡的酒气，又觉得与喝醉酒的人置什么气，重重地倒在齐衍的怀里，砸得齐衍一声闷哼。

　　“宝贝，我和你讲个故事吧。”齐衍将手边的画册摆到呼唤面前翻开，轻轻地说。

　　“这个故事有些久远有些漫长，从前在这个房子里，住着一个幸福的女孩子，她有美满的家庭，相敬如宾的父母，宠溺她的哥哥，慈心顾家的大嫂，还有一个可爱乖巧的侄子，她与她的恋人从小青梅竹马，她被爱包围，过着原本属于她平和安宁的生活。”

　　“她最喜欢画画，经常穿着漂亮的裙子，穿山越岭去童话的世界写生，她爱在父母跟前撒娇，被恋人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十八岁设计的珠宝登上杂志，外界都对她称赞有加，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距离她们婚礼还不到两周的一个阴雨天，一场突来的车祸，彻底将这个家，也将她的命运改变。”

　　“她的哥哥和嫂子在车祸中丧生，哥哥为救嫂子当场身亡，嫂子被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也失去的生命，留下了年仅四岁的侄子孤身一人，他们的父母不堪重创，一个一夜白头，一个下肢瘫痪，一辈子只能靠轮椅行动。”

　　呼唤看着眼前照片上笑得明媚的女子，肩膀上背着画板，站在山林间长身而立，眉眼似乎与齐衍不大相似，但是这孤傲的身姿倒是与齐衍如出一辙。

　　呼唤轻声问：“她是你的妈妈吗？”

　　齐衍眼神晦暗，低声嗯了一句，接着说。

　　“却也正是车祸过后，我母亲家的矿场出现了重大事故，后面被查封，产业面临着破产的风险，突然有一个人神兵天降，救我外公一家于水火之中。”

　　“这个人善于伪装，阿谀献媚，对我母亲体贴入微，对我外公外婆更是关怀备至，他白天在外为矿场奔走操劳，夜晚苦守我母亲门前表明爱意，任谁看都是一场苦情奉献的戏码。”

　　“最后矿场重新开张，家族危机解除，我母亲虽百般不愿，但也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与他结婚。”

　　齐衍看着呼唤疑惑的眼神，点点头：“对，他就是齐鉴，我的父亲，但是他不配。”

　　“我母亲与他结婚后，他正式搬到了这栋房子里，不到一年就生下了我，自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睡过同一间房间，齐鉴自始至终都在我外公面前扮演着受害者的姿态，假扮着对我母亲爱而不得的悲痛。”

　　“我母亲从答应结婚起，与父母便不再交心，人也开始寡淡少语，生下我之后更是闭门不出，与世隔绝。”

　　“我五岁那年，外婆意外离世，外公悲痛万分不久后也离开了，母亲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生了场大病，辗转了半年才见好，之后失去了照顾我甚至照顾她自己的能力。”

　　“后来她搬出了这个家，这个无比冰冷像雪窖一样的家，她离开使她窒息的环境，江叔和梦姨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开始重新画画，做回了她喜欢的设计师工作，慢慢地找回了一点对生活的希望，我想，那是唯一能支撑她走下去的火光。”

　　“我被迫留在这里，连母亲离开了也没有任何人来告诉我，母亲还在家里时，我时常会到母亲房门前等她，偶有月余也能见到母亲一面，后来便慢慢见不到了，保姆也不到母亲房里去送餐，窗帘也很少再开过，甚至房间里再也没有了灯光，不知是哪一天，我终究是等不下去了，冲开了房门，才发现里面早就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