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将诨

5、第 5 章

　　她想要醒来，摆脱掉一些阴魂不散的东西，她真的真的非常讨厌这种毫无意义的转折和循环。

　　【其实，就此长眠也不错】

　　“去你的，这到底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东西？”

　　两个面容相似的女人面面相觑，四周一片漆黑，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她们彼此。

　　暮气沉沉的那位表示：

　　【我就是你】

　　……

　　一阵天旋地转后，曾冥雅睁开了眼。

　　这次的她没有蛇尾，是一个正常的人，如果排除掉此时正坐在轮椅上被扣上束缚带的话。

　　“老夫人，请保持一定的理智，”正在为她贴心服侍的妇人将手中的动作进行到最后一步，补充道：“等会儿会有人来喂你吃药。”说罢，转身离开。

　　透过光滑的瓷砖上的倒影，一个被岁月浸润过的年迈老人映入瞳孔。曾冥雅感觉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有一定程度的减弱，但这并不会影响她的思维能力。既然她所处之地不是“真实”，那么……

　　曾冥雅出神地思考着，不自觉地低垂下头。

　　“冥婆婆，你又犯病了，回神！”不耐烦的声音穿透耳膜，一下子让看起来陷入梦魇纠缠的老人的眼睛恢复了焦距。

　　男人三十出头的模样，可能更大，粗犷的嗓音与他脸上的八字胡遥相呼应，手中拿着一管滋滋冒水的针头，企图将药水注入到一个杯子里。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你又是谁？”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转身往杯子里又加入一些石头和各色的液体，然后将混合的呈黑色状黏稠物端到她面前，想要用手强行掰开她的嘴灌进去。

　　曾冥雅没有抵抗。即使纯粹到让灵魂发颤的鱼腥味在嘴里流淌，她也只是随意的吞咽了下去，因为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奇了怪了，难得今天还挺配合。”男人诧异地用余光瞄了一眼那尊眼神浑浊的人像，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回答我！

　　曾冥雅暴起，从轮椅上强行挣脱出来，用拿着的绳索勒住男人的喉咙。

　　“唔嗬……放开，fa”

　　男人原本清晰的脸庞转瞬化为乌有，身躯变成一滩泥，咕噜噜冒着气泡蠕动着前行，她看着和她喝进去的东西如出一辙的黑泥，曾冥雅有一瞬间想要将自己的腹部刨开，看看是否自己的血里也沾上了黑色。

　　但这只是一种冲动，下一秒，她一脚踩了上去。

　　黑泥四溅，视线所及都或多或少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黑色，曾冥雅眨了眨眼，从眼里抠出一条蠕动的生物，反胃的感官促使她的胃部灼热，她忍不了喉头上涌——

　　“呕——”

　　一些絮状物被她吐了出来，难以形容的腐朽味蔓延出来。

　　无数的虱子从四面八方跳来，密密麻麻地将她所处的位置围成一个巨大的茧。

　　黑暗重新降临，曾冥雅整个人被前扑后涌的暗潮疯狂啃食着……

　　不一会儿，地面就只剩下一些残骸枯骨和黯黑的血迹。

　　【我说，不如就一起沉睡吧，这没什么不好的】

　　“你又死了。”

　　她听见耳边有人在冷冷地宣判。

　　“真假重要吗？”

　　小孩的第一声啼叫和着乌鸦的哀鸣，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面破碎的镜子。

　　“你朝着命定的轨迹去吧，世界没有规则，世界是——无序！”

　　她低下头，看见镜子涌出潮水将自己淹没，波澜之下，翻腾的黑影在暗处窥伺着光明……

　　【好吧，我答应你】

　　曾冥雅对另一个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