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13、Chapter 13

　　原来故事可以这样发展。我从不知道，原来会是这样……
　　——题记

　　……果然，是得不到幸福的啊……
　　……
　　半扇青檀木的镂花窗棂下，少女握着紫毫玉管笔正写字。
　　她一身素地天青色嵌银丝云纱袒襟曳地宫装，长发用两只碧玉木兰钗绾起，同样清柔素雅，飘逸灵动。
　　少女搁下笔，望着宣纸上充满秀气与灵气的字出神。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着兰色薄烟纱裙的少女，像是侍女。
　　少女听她说了什么。
　　侍女担心地看着她。
　　少女看了眼宣纸上的字，又望向窗外。
　　窗外，梨花已快落尽，只剩一两朵残花在风中散尽花瓣……
　　就如背景声似的，那个声音又响起……
　　“昔觅良人子，筑我凤凰台……棋残本无计，书尽但非才。裙乱红袖舞，步醉意阑珊……沧海唯一笑，良人不可来……”少女淡然一笑，无限沉痛，“我忘了，你终究不是我的良人啊……”
　　……
　　……你终究不是我的良人啊……
　　……
　　空漠的宫殿，被一夜大雪覆盖，愈发显得空茫静寂。
　　夜空中一轮满月，洒下无数银辉。树上的冰柱在月华中微闪，晶莹剔透。
　　少女一身单薄的白衣，坐在覆满白雪的石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满月。
　　月光成为她幽潭般空寂的瞳眸中唯一的光点……
　　……
　　……
　　我醒来，脸上一片湿意。
　　从写字台上拿过笔记本电脑，开机，打开文档。
　　你终究不是我的良人啊……
　　止不住一笑，泪再度淌下。

　　决定将那天所有的记忆真的当成一个梦，决定不再望着他，决定做回那个知足常乐的我。
　　只是晚上梦里还是会出现那个倾城绝色的少女……

　　“冬羽，你的数学笔记能不能借我？”柳涵问我。
　　我从桌子里拿出笔记本给她。
　　“谢谢。”柳涵对我笑，回去自己的座位。
　　“纤寻，你今天也要走吗？”
　　“嗯。”我写完最后一道题，把本子给欧阳颢，整理了下书包，尽量避免去看慕容凘凜，从后门出了教室。
　　到了废弃的楼的楼顶，靠窗席地而坐。拿出笔记本电脑上网，先更新一章，再开始写文。
　　到后来，我竟然靠着窗子睡着了。醒来时，夕阳已完全落下，只剩天际那一抹粉色的晚霞。
　　暮色渐起。
　　我慌乱地收拾东西，抓着包往楼下跑。
　　校工快锁门了，若不赶快离开，我今晚就会被锁在楼里。
　　我不要……
　　“门锁了。”淡淡的声音忽然凭空响起。
　　我急急停下脚步，回头。
　　慕容凘凜正靠在楼梯口的墙边，看着我。
　　“什么，你说门锁了？！”我这才意识到他的话。
　　射进楼道里的光越来越少，天色暗下来……这种情况，不用证实也知道他的话没错。想到那些关于这幢楼的流言，我轻颤了下，有点害怕天完全黑下来后，自己一个人，不，还有他，该怎么熬过这恐怖的夜晚。
　　嗯，我那么晚还没回家，妈妈一定急了吧……
　　看看某人，好像没事人一样。
　　慕容凘凜伸手，递过来什么东西。我接住——
　　一只小巧的黑色手机！
　　我嘴角抽了抽，他们家好有钱，那么早就有手机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买手机呢，当初连笔记本电脑和数码相机都买了……这个星期我就去买！
　　是触屏的，屏幕亮起来，壁纸是淡蓝的天空。
　　我想了想，如果说自己在希影家，绝对瞒不过妈妈；而在庄莹家也不行，至今为止，除了希影家，我都没有在别的同学家过夜；还有南风家，上次南风妈妈帮着瞒过一回，这次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这么想着只有雅儿姑姑了，我暑假时和她出去过，而且妈妈也相信她。
　　我按下号码，等电话接通。
　　“喂，凘凜——”雅儿姑姑轻柔明朗的女声传来。
　　我一怔，看向慕容凘凜，开口道：“雅儿姑姑，是我，纤寻。”
　　“……纤寻？”
　　慕容凘凜依旧一脸平静无波，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嗯，雅儿姑姑，等下你帮我打电话给我妈妈，就说我和你在一起，明天会送我去学校。”
　　“好。不过，纤寻，发生什么是了？”
　　“没事，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再见。”
　　“再见，纤寻。”
　　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慕容凘凜。
　　楼道里已经有些昏暗，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到楼顶去，毕竟那儿我还熟悉些，也会比较有安全感。
　　慢慢走回顶层，虽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我知道他就在身后。心思都不自觉地注意起他，我忘了最后一级台阶有些高，身子一侧，差点摔下去……
　　慕容凘凜半抱住我，帮我站稳，才握着我的手，带我走上去。
　　他的手温暖如冬阳。
　　我轻轻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对上他深海般漂亮的眼睛，此刻他的眼神却让我想到了深海中的峡谷，是快要凝固般的深沉。
　　好吧，我瞪不过你。
　　用上另一只手，我使劲想挣脱出来，但两手都被他握住。
　　“放开。”我不去看他，声音尽量冰冷。
　　他没动。
　　我试着挣扎，现在是怎样，他到底想干什么……“慕容——”
　　下一瞬，被他按在墙上，背后是冰凉坚硬的墙面。
　　近在咫尺，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怒意。他放开我的手，强迫我看他。然后在我反应过来前，他已俯身，压住我的唇……
　　我懵住——
　　这一次，不再只是单纯的吻，怒气让平时冷静淡漠的他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他……
　　肺里的空气渐渐用完，脑中只留下一片白色……
　　唇上有些激烈的吻转为啃噬，直到他自己也渐渐呼吸困难，才离开我的唇，气息不稳地抵住我的额……
　　我一点点地恢复意识，急促地呼吸……
　　“……我一直以为给你时间，你会慢慢适应，没想到……却给了你远离我的理由，也许我该早一点让你清醒的，纤寻——”
　　我怔然地与他对视……
　　话音未落，吻再次欺下来……
　　……这次再被吓到就太丢人了……
　　我侧脸避开，他的左手却抚上了我的脸颊，先一步阻止了我的头。
　　吻落在唇上，我张嘴想咬他，却被他更快地扼住下颚，动弹不得……他的舌故意滑过我的唇……齿……
　　我再次愣住……
　　他微抬头眼底和唇角是我未曾见过的淡淡笑意。
　　被耍了……
　　他的左手从我脸上滑到肩上，右手一直揽着我的腰，将我整个人圈在他怀里。如果不是我的双手抵在他胸前，说不定现在已经和他紧贴……
　　“慕容凘凜，你……”
　　“凜。”他纠正。
　　“慕……”下巴又被他强制地挑起，望着他又渐渐漾深的眸子，我“识时务”地换道，“……凘凜。”
　　自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是那个做错了事的人……
　　“你再好好想想我那天说过的话。”
　　他那天说过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记得！我那天一直晕乎乎的……
　　他轻叹了声，似是无奈地抱了抱我：“我就知道会这样。”
　　天色完全暗下来，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洒进窗子里，在地上散开一片淡淡的光雾。
　　“那天……慕容……”
　　“赫连，我真名是赫连凘凜，慕容是我母亲的姓。”
　　我顿了下：“那雅儿姑姑……”
　　“我小姑姑。”
　　我脸肯定红了，幸好在夜色中他应该看不到。原来……我早就被算计了。
　　“明白了？”
　　我点头，又想他也许看不到，轻轻应了声。只是我仍好奇那天他除了那句话，还和我说过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凘凜揽着我靠墙坐下。
　　初秋的天气，虽然白天还有些热，但晚上已显出冷意，再加上楼里阴寒恐怖，但在他怀里却温暖而安心。
　　人还有些懵，心跳也未完全平稳下来。
　　静了一阵，突然想到——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抬头看他。
　　月光洒在他脸上，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又抬头。
　　……被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