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亭涧溪

1、光

　　“简暗，很会装呀！”
　　在一个小巷子里，一群女生对着一个身上满是青紫的女生拳打脚踢。
　　“啪!”那个叫简暗的那女生被打了一巴掌，接着是一个个清脆的巴掌声。
　　柳莹突然眼神巨恶的盯着简暗眼尾的痣，沉声吩咐：“我讨厌她眼尾的痣，你们想办法，让它消失。”
　　“莹姐，要用刀剜吗？”
　　“伤口太大。”柳莹冷着一张脸，“我们先好好照顾她，让她那么能装。”
　　柳莹旁边的女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粉笔，猛的扯住简暗的头发，狠狠下拉，把粉笔塞进她的嘴里。
　　令人作呕、干涩的石膏位充斥着她的口腔，简暗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干呕。她想把粉笔吐出来，奈何那女生用手捂着她的嘴，使他吐不出来，“吃了，多好吃呀！全部吃了。”你跟邪恶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下手重点。”柳莹蔑视地望着她，好似看一堆发臭的垃圾。
　　跟班们收到命令，下手更重了。巴掌如潮水般涌过她的脸。
　　“听说你妈三年级就不要你了，是不是你妈嫌你是贱货啊？”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这群“恶魔”将她的衣服撕扯开，露出里面的米色背心。“身材这么好，捂着干嘛？上次拍了那么多，还是不够，这次多拍点吧！让你爷爷看看你这贱货样子！”她狞笑地说。
　　简暗听到要把照片发给爷爷时，脑海里已经想到爷爷看到照片时愤怒死去的场景了。低声下气的求饶:“求求你们不要把照片发给我爷爷，只要你们不发，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到这句话，柳莹笑的前仰后合：“看到你这样子，我更开心了！”她掏出她的限量版手机，拍下了简暗的狼狈模样。相册里，几十上百张简暗的照片每张都不同，还有视频。
　　“ 齐萱，你那里不是有热水吗？听说他今天生理期，生理期就要多喝热水，你说是吧？”柳莹蹲在简暗面前，微笑的撩拨开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那个叫齐萱的女生拿来了一个玻璃杯，柳莹拧开瓶盖，热气从杯里冒出。柳莹高举杯子，用那细嫩的拇指和食指腹，一把勒住她的下巴，将杯子里滚烫的热水灌进她的口腔，舌头、咽喉、食道好像被烫烂。
　　“咳咳！”简暗咳出水来，殊不知这一举动惹恼了柳莹。
　　“你怎么不喝呢？还有半瓶啊！”柳莹站起身来。
　　简暗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不甘的想:为什么世界对她如此？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哦！他想起来了，因为他转来这里抢了柳莹的第一，欺辱与孤立紧随其后，再后是一次次的校园暴力。她想过一了了之，但每当她这么想，爷爷慈祥的笑容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映出。
　　她尝试过反抗，但换来的结果是更恐怖的施暴。
　　柳莹狞笑着，将玻璃杯高高举起。灼热的液体从她头上浇下，打湿她的头发，窜入她的衣襟，头发上的水珠细沥沥的往下滴。
　　柳莹掐着简暗的脖子，简暗左右挣扎。柳莹赏玩着她的挣扎。将她像个出气的沙袋一样甩来甩去。
　　她累了，气喘吁吁，将简暗放下，但施暴并没有结束。“打。”柳莹一声令下。
　　他们将简的头发死了揪住，又放下，用脚踩她的脸。
　　柳莹将玻璃杯砸到地上，杯子碎裂成玻璃片。柳莹看着这个碎了的玻璃杯，大笑起来，似乎有了新的折磨简暗的法子。
　　“将她裤子扒了。让她跪在这。”柳莹抬起脚，用脚碰了碰玻璃碎片。
　　他们把她的膝盖死死按在玻璃碎片上，深红的血液从膝盖里流出。玻璃片死死抵着骨骼。
　　简暗疼的叫出声来。
　　“这就叫了？还没完呢。”有人不知从哪拿了一根针，留在地上，“用这个，伤口不要弄太大，麻烦！”
　　那群女生捡起针，针尖露出冷冽的光。
　　简暗看着那枚针，想后退，却无路可退。柳莹察觉到了:“按住她，别让她起身！”
　　两个女生按着他，一个女生勒住她的下巴，针头抵在脸上。
　　酷刑开始了。
　　针尖刺入眼尾的痣，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锥心的痛充斥着全身。惨叫声在小巷里回荡。
　　“你们在干什么？”一名少年冲入巷口，直奔而去。简岸看清了他，俊朗。
　　他拨开人群，待他看清场面后，瞳孔骤缩，女子跪在玻璃片上，衣衫不整，浑身淤青。
　　“阿熠！”柳莹大惊失色，她没想到——何熠会来怀城。他们的父母是商业伙伴，他们青梅竹马，柳莹喜欢着何熠。
　　何熠用衣服包裹住简暗的身体，将她抱了出去。
　　那一刻，光照进了黑暗。

　　简暗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脸上贴着一个创口贴，膝盖上绑着纱布，脸肿着。
　　简暗睁开眼皮。看到了那位救她的少年坐在旁边，看着她的病例报告。
　　“我可以看一下吗？”她用沙哑的声音问他。
　　何熠听到简暗的声音，抬眸对上简暗空洞的双眸。
　　“给你。”何熠将病例报告递给简暗。
　　1. 皮下及皮下筋膜损伤，膝盖内异物残留。
　　2. 口腔粘膜高度烫伤，起血泡。
　　3. 因食入粉笔灰较多，引起肠胃炎。
　　4. 身上多处於青，多处被烫伤。
　　简暗看完后没有说话，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报告上说你的膝盖内有玻璃渣残留，要做手术，胃里有粉笔灰，要洗胃。
　　“不用了，我没有钱，今天谢谢你。医药费我会慢慢还你。”说完她就要下床。
　　“钱不用还了，医药费我来出……”何熠拦住简暗，但话还未说完就被简暗打断。
　　简暗闻声，情绪失控朝何熠吼道:“ 为什么？又不是你的过错！你为什么要来出医药费？她的错就应该她来赎罪。就因为她背景大，就能让别人当替罪羊？就不用承担她该承受的刑罚？就因为她背景大，我就要被她霸凌！凭什么？”
　　何熠没有说话，沉默着。简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不是柳莹，他不该那样吼，条件反射打自己的脸，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何熠抓住简暗抽打自己脸的手：“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柳莹。认识一下，我叫何熠，熠熠生辉的熠。”
　　“简暗，黑暗的暗。”
　　何熠一征，她的名字和她本身一样，身处黑暗，承受黑暗。
　　“为什么你家人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的母亲是怀着恨意生下我的，所以起了这个名字，”她的语气落寞，“我该回去了，这么久，我爷爷该担心了。”简暗下床站起身来，但，刚站起身，膝盖一阵刺痛，她疼的皱起眉头。
　　“膝盖内有玻璃片残留，需要做手术。不然会很痛。”何熠扶住她。
　　“没关系的。”
　　“我要轮椅推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简暗拒绝他，她怕自己还不清。
　　何熠似乎猜中了她心中所想，说：“你不用还。”推了个轮椅过来扶她坐下。

　　简暗的爷爷，现在正拉着街坊邻居，询问有没有看到简暗，但都是清一色的回答——没有。
　　简爷爷慢慢蠕动着双脚，在拐弯处，看到了坐在轮椅上被何熠推回来的简暗。简爷爷心中一惊，拄着拐杖，连忙上前：“丫头，你这腿是怎么搞的？”
　　“我……”简暗不知该怎么回答，在身后的何熠回答到：“被一只狗撞到，摔下楼梯了。”
　　“狗，小暗最怕了，下次见到它，我一定要揍他。孩子，谢谢你带她回来！”
　　何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