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亭涧溪

2、救世主

　　简暗做完手术已经是四天后。
　　“你明天去学校吗？”何熠问躺在床上的简暗。
　　“嗯。”简暗漆黑的瞳孔望着天花板。
　　“你能给我讲讲他们为什么霸凌你吗？”
　　“嗯，我刚转过来时是高一，第一次月考，我抢了柳莹的年级第一，导致她不败神话被打破，最开始的是全班的孤立，甚至是全校，紧随其后的是霸凌，因为我不敢报警，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的原因，他们对我的施暴也逐渐变得恐怖，从一开始的撕书撕作业本，把我关在厕所，用脏水从头淋下来，把我头按到马桶里，丢厕纸，烧头发，再到拍照片威胁，玻璃片，铁棍，粉笔，热水，扯衣服。”
　　听到这番话，何熠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仅仅是抢了第一，就遭到校园暴力，他想不到，在这两年里，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震惊吧？没什么好震惊的，这也只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她找人来凌辱的那天。”

　　“简暗，你就是活该，活该你爸在火灾里死了，活该你妈不要你，活该被孤立，活该被我们打。”柳莹林笑的朝她说话。
　　“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给扒了！”柳莹命令道。
　　简暗站起身来，想跑出这里。
　　“还想跑啊？嫌上次的教训不够是吧？那我就让你跑不了！”柳莹踢踢地上的棍子，示意他们捡起。
　　那群人们捡起棍子就往简暗腿上打。惨叫声在小巷里回荡。简暗哭的撕心裂肺。腿上一道道黑色，但人渣们还在继续。黑色不减反增。
　　“好了，看她还敢不敢，继续扒他的衣服。”柳莹发号施令，人渣们使命必达。
　　简暗死死攥着衣服，奈何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扒了个精光。
　　柳莹他们高举手机，拍下了简暗这模样。简暗只能用手、书包紧紧护着自己的身体。
　　“别挡啊！多好的身材，拍下来看看，看看你这好身材，你们说是吧？”柳莹问那群人。
　　“对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暗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被撕烂衣服，使劲的摇头，嘴上呢喃:“不要，不要，不要……”
　　简暗的耳边是他们可怕的笑声与言语，在耳中回荡。
　　柳莹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在她打完电话几分钟后，一个男人来到了小巷里。眼珠死死盯着简暗用书包护住的身体：“莹姐，真的给我吗？”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朝简暗走去，舔舔嘴唇。
　　“好好照顾她。”说完，一群人退到了出口。
　　“不，你别过来，求求你了，不要过来……”简暗苦苦哀求着他。
　　“别怕！”
　　“救！救命啊！”简暗大声呼救。
　　“啧！这么大声岂不要引人过来，齐萱，拿胶布把她嘴封上。”柳莹不爽地朝齐萱吩咐。
　　齐萱走了过去，拿了一卷黄色胶带粘住了简暗呼救的嘴，“谢谢啊！”男人朝齐萱道谢。
　　“没事，接下来看你的了。”
　　她想把胶带撕下来，当手却被男人。按住了。简暗只能使劲摇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他们走了。简暗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脸上血迹斑斑，眼神悔暗无光，没有希望。

　　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发现了她，“小暗，你怎么在？你不知道你爷爷有多着急！”那个在火灾中被简父救的那家人发现了她。他们上前一看简暗的惨状，瞳孔骤缩，尖叫出声。
　　他们上前用衣服包裹住她的身体，撕下贴在嘴上的胶带。
　　“岚姨，能不能别个我爷爷讲。”简暗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好好，我们去衣院。”岚姨焦急地说。

　　第二天，简暗来到学校。
　　“啧，那就是视频上的人吧！真不要脸！”学校的人对简暗指指点点，看见她就避开一段距离，朝她吐唾沫星子。

　　“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很大，你说说。”教导主任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看着她。
　　手机上一个软件
　　云城一中某女生不好好学习，竟作这种事，后面跟着一个爆字，这个视频里的女生，醒来就是昨天的简暗。
　　“我是被迫的……”简暗垂着头。
　　“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我管你是被迫还是主动，怎么讲，这件事都对我们学校很严重！”
　　“我……”
　　“行了！回去！”最后学校鉴于简暗学习好，没有将她开除，只记了处分，删除了那条在网上掀起狂风的视频。

　　“没有想到你……”何熠垂着头。
　　简暗苦笑：“后悔吧？后悔那时抱我出来吧？我的身子脏得很，洗不掉的‘污垢’。”
　　“没有，我没有后悔，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当你的救世主！”何熠坚定的说道。
　　简暗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则日，简暗背着洗的花白的书包走进教室，十几只纸飞机朝她飞来，一个纸飞机戳中了她的眼睛，简暗吃痛，捂着眼睛。
　　“简暗，不是请假了吗？怎么来学校了？你知道吗？你请假的这些日子，我们都很担心呢！”
　　“简暗，你家那么穷，你怎么舍得花钱住院啊？你得看看你家的条件。”
　　“简暗，你就是天生的贱货！”
　　“唉！谁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听说你妈是被迫嫁给你爸的，你妈原来和文晓她爸是男女朋友，因为你爸，他们被迫分离，你爸真贱啊！小三！插足别人爱情的第三者！难怪你妈不要你，原来是第三者啊！”
　　“简暗，你知道我妈走的时候，我爸有多伤心吗？你们真的好贱，一家都是贱货！现在我们三个人过得很幸福！”文晓将简暗推倒在地，“生气吗？”
　　简暗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走到了垃圾桶旁的位置，桌子上是用马克笔写的脏话，凳子上是一摊红墨水。
　　简暗将凳子上的红墨水倒入垃圾桶，用纸张擦了擦。她坐下，在抽屉里摸索，却没有摸到书，而是一堆废纸，她拿出来，看到自己的书被书成一片一片的。
　　简暗心情没有任何波动，她早就预料到了。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呐？难道是哑巴？”文晓带了几个女生走到简暗面前，高扬起手，狠狠的扇了简暗一巴掌，嫌恶的甩甩手，拿起一个人的水杯，冲了冲手。
　　火辣辣的疼痛，烧红了半边脸：“听到了，没哑。”
　　文晓被她这一态度惹恼了，又抬手扇了她一巴掌，“拽什么？二五八万似的。”
　　简暗的另一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文晓看到她这样子笑了起来：“这才好看嘛！两边脸对称。”
　　“待会儿是教导主任的课，没带书？哼！看你怎么办？”文哓身边的一个女生轻蔑的嘲笑

　　上课了。老师走进班级，身边跟着一位俊秀的少年。
　　简暗眼睛有些近视，待她看清来人后，诧异的小声惊呼：“何熠？”
　　何熠看到她了，朝她笑了笑。
　　柳银眉毛紧锁，当他看到何熠朝简暗笑时，眼里的嫉妒、恨意差点溢出来。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何熠！”老师大声的说道，“何熠，做个自我介绍。”
　　老师转过头对何熠温柔地对他说，因为她知道，他是京城五大家族排在第一——何家，何老先生的宝贝孙子。
　　“何熠。”他惜字如金。
　　没有了？班级沉默了半晌才响起掌声。
　　“那何熠同学要坐哪里呢？”老师恭敬的对何熠说道。
　　“阿熠，坐我这！”柳莹两眼放光的朝何熠招手。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坐在柳莹旁边时，他越过了柳莹，径直朝简暗走去，“我坐这。”
　　“阿熠，那里没桌子……”柳莹有点慌张。
　　何熠从前面搬了个桌子到简暗旁边，“这不就行了？”
　　“又见面了！小，暗！”何熠坐下，对着简暗微笑。
　　“嗯。”简暗别过头去，她的耳根早已爬上绯红。
　　“贱人！”柳莹盯着简暗，低骂一句，怒锤桌子。
　　“现在，没带书的给我站起来！给我自觉点！”
　　“有好戏看了。”
　　简暗从凳子上起来，准备迎接老师的暴风雨。
　　“简暗！又是你！给我出去站着！某些人啊，因为自己成绩好，就为所欲为。”后半句话明里暗里是内涵简暗。
　　“谁弄的？”何熠指指抽屉里被撕毁的书。
　　“他们。”简暗没有具体说谁，但何熠已经知道这个“他们”是谁了。
　　“老师，简暗不是没有带书，而是被他们撕了。”何熠懒洋洋的说，用手指了指柳莹那群人。
　　他们瞪大了双眼，他们没有想到何少竟然会帮一个要家境没家境，要相貌没相貌的简暗。
　　“这……”老师有些为难，因为这些人都是她惹不起的。
　　“老师，我记得斯毁他人物品，是要记过的吧。”
　　“你们下课来我办公室。”何少发话，她能不照做吗？

　　下课后，他们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内，老师并没有骂他们，只是装装样子。
　　废弃教学楼内。
　　“简暗，你怎么还没有改掉你这勾搭人的本事？”文晓带着几个人把简暗堵在了废弃教学楼。
　　“没有。”简暗为自己辩解。
　　“还敢说没有？何少都帮你了！你知道何熠是谁吗？那个京城五大家族排名第一的家族何家的少爷！”
　　听到这句话，简喑有些震撼，他没有想到他还有这层身份。

　　另一边的何熠正因找不到简暗而发愁，他拉住一个过路的男生：“同学，你知道简暗去哪了吗？”
　　“我……我不知道……”男生慌慌张张。
　　“如实回答。”何熠沉声说道。
　　“在废弃教学楼。”
　　何熠一路狂奔到废弃教学楼。映入眼帘的世界简暗被狂扇巴掌，“你们在干什么！”
　　“何……何少！听我解释……”
　　何熠没听他的解释，就将简暗拉走。

　　“我——何熠，简暗——我罩的人，要是被我发现打她，你会死的很惨。”
　　何熠的声音从广播声里传出。

　　平静的话语给了全校一个下马威。
　　那谁也不能拿他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