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useme

16、疑云到来

　　在此之前，端珩的状态其实已经很差了，但陈可一直存疑，她始终疑惑导致端珩走向极端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她绝不相信因为理想与现实生活的偏离，能够致使她精神错乱。在陈可印象中，端珩或许是不着边的、沉默寡言的，但绝不会是轻易走向极端的人，从平时端珩的生活中能看得出来端珩不具有偏执型人格，所以陈可有机会便会和端珩进行沟通。
　　陈可忘了，反正很多次了，端珩在电话那头是有想说起个什么的，但是都被一些似有似无的外力给阻断，那时的陈可便认为自己有必要回去亲眼见上一面端珩，无论如何。
　　但当赵暮出现在自己面前，带来一个这么毁灭性的消息时，陈可的计划便没有开始的可能了。
　　这是在陈可生日的第二天，时值仲秋，陈可以她二十八岁的人生阅历，无法想通端珩采取自我了解这个行为的动机，无法参透便越发沦陷，曾陪伴自己一段人生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得在另一座城市消亡，这个消息对于陈可的打击过大。
　　虽端珩在陈可的生命中出现的时间过于短暂，但是她所给予陈可的情绪价值乃至激发陈可的一些思考是空前无量的。陈可这些年，越发把意识形态的东西看得很重，她把这些归结为她的存活动力，那些给予她力量的人她弥足珍惜。
　　但.......这股力量有日悄然而去，陈可内在的某一部分就像是受到致命打击，她无法接受，她决定还是要踏足故土，送上端珩最后一程。

　　刚下飞机，小乔的镜头出现在陈可视线范围之内时，陈可便从痛苦中抽离。虽脚踏故地，但是一切模样都是那么得陌生，陈可在此之前从未坐过飞机，更别说来机场，当她得到小乔的帮助，在镜头下完成一系列的通关之后，在深夜坐上了驶向市区的出租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困倦。
　　：“这里曾是我工作的地方。”陈可指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大学，给小乔介绍道。小乔把镜头越过陈可，拉进，透过取景框，她看到那所大学校门宁静而庄严，紧接着在一众车流之中被淹没。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现在的心情，这位朋友，是我........”陈可脸庞沉了下去，埋进车窗之下的阴暗之处，小乔并没有把镜头下移，而是保持原状，用窗外深夜的路灯作为一种安慰的语言，逐渐虚化开去。
　　小乔能明白陈可的心情，但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这一路无话，一夜无声。
　　第二天参加端珩的葬礼，陈可很早就到了，这次小乔并没有与她结伴，当她在门口登记之后，就被引到一旁坐下。陈可就这么默默坐在一众来宾之中，抽泣声响彻四周，余声再无，安静的可怕。
　　陈可隔着老远，见着端珩的父母抹泪的模样，心中不禁揪做一团，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到底还是残忍了一点，陈可起身想上前多安慰几句，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住自己。
　　身着一身黑色肃穆长裙的女人站在廊下，正招手让陈可走过去。
　　那女人看上去还要比陈可大个几岁，但是保养的很好，陈可走近了还闻到女人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
　　：“是陈可吗？”女人问道。
　　陈可点头，回问了女人的身份。女人笑得很淡如同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一般，她眼神向下，被问到身份时，顺势抬眼：“我是暮云的粉丝，我很喜欢她早期发在论坛上的一些散文，听到她走的消息，我很惋惜。”暮云是端珩的笔名。
　　陈可点头，问道：“大家都节哀吧。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嗯......后期暮云写得故事虽然畅销，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她却逐渐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在她生前大概一周，我曾给她发过一些我自己对于她写得东西的看法，很惊喜的是她回复了我。回复的内容很谦逊，也感谢我对她故事的评价。但是末尾，她拜托了我一件事情。”
　　女人的话说的有鼻子有眼，话末还给陈可看了聊天记录。陈可能够认出那就是端珩的账号，方才半信女人的话。
　　：“她拜托我找到一名叫陈可的人，把这个交给她。”此话一出，陈可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女人，看着女人手中的钥匙，陈可陷入了疑虑。
　　：“方便问一下您的姓名？”陈可没有接过钥匙，而是问起女人的姓名。
　　女人没有迟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叫薛晚。”
　　陈可接着问道：“这个钥匙你又是怎么获得的？”
　　几乎是陈可话音刚落，薛晚同时回答道：“是她寄给我的。”
　　：“那你又为什么知道我？”
　　：“门口的签名单。”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的家人？”
　　薛晚打开手机，给陈可翻到聊天记录道：“是她特地嘱咐我的，千万别告诉别人。”
　　陈可望着眼前的女人，淡定且从容的样子让人莫名心生信任，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种说服人的魔力。
　　：“如今斯人已逝，这便算是她的遗愿吧，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中，希望你能引起重视。”说罢，薛晚从后门淡淡离场，数秒过后，哭声进入陈可的耳道，仿佛薛晚并未出现过一般。
　　小乔放心不下还是和陈可一起来到了端珩生前的家。
　　听说此处一直被闲置，端珩走后，她的家人把这里打扫了一遍，就这么一直搁置着，门锁都没换。陈可掏出从前端珩给她的钥匙很轻易地就进了门，屋内陈设都没有大变，唯一变的就是变干净了。陈可很自然地来到端珩曾经待得最久的书房，也就是她的工作室，身后的小乔自然得走进，却被陈可制止了。
　　：“小乔，我想自己待一下。”端珩很自觉就退出了房间。房门被关上，陈可四下漆黑一片。
　　她开始在房间里急切地寻找个什么，但打扫房间的人仿佛预判了陈可的行为，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是端珩生前写得一些手稿都不知所踪了。“会否她的家人都当为垃圾扔掉了呢？”这个想法很快被陈可推翻，手稿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是极其宝贵的，她的家人肯定会帮她收整好，怎么会随意遗弃。
　　“那又会不会带去了别处？”陈可一直后悔之前没能好好拜读端珩写得一些东西，这些手稿消失，那么它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陈可突然想起端珩曾似有似无地在电话里和自己说到一些手稿的事情：
　　端珩的手稿多是一些核心思想，所有故事围绕这些中心思想展开。可以说这些手稿是她所写故事的灵魂。别看端珩所写多是些灵怪故事，但是其内核却无比真实，是端珩从生活中各方面汲取的灵感。
　　陈可想要寻因，就得知道端珩的生活经历过什么，手稿是极其重要的突破口。
　　屋内并没有和薛晚所给钥匙匹配的锁，当她一筹莫展时，小乔敲响了房门，她拿着一个木匣子，正站在自己大哥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