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useme

15、蝴蝶姑娘

　　秋风和煦，那晚出场的人，所带来的故事，都是无可比拟的。无论时隔多久，它们都会停留于那里，散发着迷人光，以及拥有足够的力量支撑陈可往前走。
　　赵暮端着高脚杯在前面走着，陈可则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很享受当下的时刻，无论是在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精神上。
　　这里是在小乔家后面的下沉式庭院，深夜，院中蛙鸣蝉叫，是很和谐的秋声，合衬着矮松绿植，别有一番惬意。
　　听赵暮说，她是被母院抽调到陈可的学校来做教育研讨的，在此之前她并不认识小乔，是小乔主动联系的她，方才知道这场生日惊喜。陈可回想起和小乔共处的点滴，自己并没有和她说起过赵暮或是以前的点点滴滴，那小乔又是怎么知道赵暮这一号人，又是从何得到她的联系方式的呢？陈可陷入了疑惑。
　　她抬头望向二楼的落地窗，落地窗后，是醉了的小乔趴在沙发上熟睡的画面，就这么三两事，她发现小乔所带有的别样的气质呼之欲出，她的想法和思想是空前的，同时带有的智慧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此刻，一直走在前的赵暮转过身来，望向陈可，后者却仍然在仰视。
　　：“陈可？”赵暮轻声唤起陈可，陈可才从自我意识里抽身出来，她回望住赵暮，四下蝉鸣蛙叫停止，万籁俱寂，赵暮的声音再次响起，至此，陈可所能听到的便只有她一人。
　　：“我不太了解你的过去，但从你告诉我你要重新开始学习的时候，我便由衷地替你开心。当我看到你进入大学后交了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时，我又很是欣慰。年龄不是能阻止你通往一切道路的阻碍，我想这个道理你比我深谙。我还是很感谢今晚的邀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小乔，我都是。”赵暮的话永远是那么温柔，且兼具力量，给予陈可必要的关心，让陈可很是感动，今时的她总算是明白感激和情感反馈的重要性，因为当她眼泪夺眶而出时的那句感谢，她能看到赵暮脸上的喜悦呼之欲出。
　　：“嗯…….还有，还有一句。生日快乐，陈可。”赵暮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条形盒子，陈可用手揩了揩脸上的泪水，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你二十八岁的生日，我在想送你什么会比较的有意义。这条项链呢，是我在名古屋做教研的时候，在vintage店淘到的，我觉得上面的蝴蝶很漂亮，希望你能和这只蝴蝶一样自由自在。
　　陈可撕开包装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项链。银色的链身穿起一只银白色蝴蝶，在周遭的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陈可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她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而是根本没法去过，生活的疲累总是会让人陷入自己配不上幸福的悖论之中，当今时今日幸福降临，所谓的不对等并没有如约降临，反倒是一股暖流洋溢在自己心间。
　　：“谢谢你，赵暮。”陈可故意叫了赵暮的全名，她感觉这样能拉近自己和赵暮的距离，但是又害怕自己冒犯到对方，刚刚出口，又低下了头，假模假样在欣赏项链。
　　赵暮仿佛并没有被冒犯到，反而莞尔一笑，笑道：“好啦，今晚就上去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见。”
　　陈可总觉得赵暮话未道完，但既然对方如此而言，陈可认为自己便没有追问的必要。她只是默默收好了项链，朝二楼踱步而去。

　　小乔家的床很软，陈可有认床的毛病，但生日夜那晚，自己的睡眠出奇的好，彻夜无梦，一觉睡到上午十点。
　　当她睡眼惺忪地下楼，方才见着昨晚一屋狼藉的客厅，今早已经焕然一新了。不晓得从哪里冒出的小乔呢喃道了声早上好，看到陈可的惊讶表情，方才解释道：“哟，田螺姑娘！”
　　陈可走下楼梯，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就这么一点儿间隙，又不知道小乔跑到了哪里去，当她转过身，差点刚含在嘴的水没吐出来，小乔古灵精怪地举着她的相机杵在陈可面前，像做采访一般道：“对此……陈可有什么想发表的吗？”
　　说着，她又把相机朝着卧室扫了一圈，待到镜头再次回到陈可面前时，陈可难得在笑，她并不知道这是谁打扫的，但光听田螺姑娘自己就被逗到发笑。
　　：“嗯……没有什么感想，只是觉得，我自己家要是能有个田螺姑娘就再好不过啦！”陈可说罢，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小乔以为就此结束，谁想，陈可竟把一只手搭在镜头上，对着镜头也是对着小乔说道：“我有一个另外的请求，不知道可不可以在这里讲。”
　　小乔的脑袋在相机后拼命点着，她是掌镜人，是镜头外的人，理应不能发声，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她很想加入进这场氛围里，她是陈可的朋友，她想要加入进去与之完成对话。
　　：“请讲。”
　　：“我想请小乔一直做我的拍摄者，我喜欢你的镜头语言，我也爱这种被镜头记录的人生。”说到此处，陈可举起手中的空杯，即便无水，她也装模作样地举起做了一个敬酒碰杯的动作，小乔笑眼盈盈，在镜头之外做出托举高脚杯的姿势，二人碰杯，双方好像都听到了清脆的玻璃撞击声，陈可把它定义为沉沦。

　　赵暮的车就停在小乔他们小区的门口，二人上车的时候，赵暮还贴心帮他俩带了早饭，小乔吃着嘴里的三明治，还不忘举起相机对着陈可。
　　赵暮通过后视镜观察到这儿，笑问道：“你俩咋还整这一出？vlog吗？”
　　陈可本来想解释什么，小乔却收起相机抢先一步道：“赵姐，你不懂，我们这叫记录人生。”
　　赵暮被逗的前仰后合，嘴里念叨着人生，所望之处是川流不息的车群。
　　临到下车之际，赵暮却一脸严肃地叫住了陈可，让小乔先行一步。陈可一直以为赵暮会问自己关于拍摄的事情，谁知四周密闭的车厢回荡起赵暮的声音。那是陈可无论如何都不愿听到发生的事情，她往后的噩梦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