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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想要 ...

  •   殷遥翻看手里的照片,表情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一把扬起。

      照片四散,飘落回高级手工羊毛毯,吊灯的光洒下来,清晰呈现了所有让人难堪的画面,那么刺眼。

      最近的,是白度和祁清就餐的景象,分坐两边。中间是一朵盛开的粉红色玫瑰,而祁清在笑。
      那种奢侈的笑容,殷遥那么多年没看见过一次。
      再然后,混乱人群里的相拥。白度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有几分欲望,祁清的表情虽然看不见,手的位置却那么刺眼。
      说他是无意的都牵强。
      今天那人的心情大概很好,这么多的照片,几乎永远半翘着唇角,或许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好事,也或许只是因为对面坐着对的人。

      殷遥的心情不好,他愿意将这种心浮气躁归咎于占有欲。自己的玩具被其他人窥觊,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一口饮尽冰水,放下的时候,方形的冰块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依旧不错,照到他俊朗的脸上,浓密的睫毛洒落下一片阴影。
      他的手指骨抵着玻璃杯,冷白泛青。边沿的牙印还没有消退,银白色的尾戒折射着天光,存在感惊人的强烈。

      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殷遥喜欢和祁清上床的感觉,只有那时候,他的眼里和心里才再没有他人。
      他期待着那双清冷的眼睛染上欲念,散漫失焦,只会像我狗狗一样看着他的主人。也享受着他用将欲破碎的呻吟,诉说哀求。
      只有这种时候,他们两人才是完全敞开的,彼此之间毫无遮掩。

      祁清的身体很美丽,诱人探索。和他美妙的身体大相径庭的是性格,轻易碰撞就可以把他从身体上汲取的快感消杀干净。
      明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止于身体关系,快乐就会长久下去。
      为什么,他非要庸人自扰呢?

      他联系了私家侦探,蹲守在合厨,今天一天没出门,只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
      这根本不像殷遥会做出来的事情。
      以前的殷遥单纯无虑,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所以不会。现在的殷遥,有那么多可以玩乐的东西,应该在发现玩具不忠诚的第一天就及时抽身。酒吧和夜店,再不然娱乐圈,总可以找到一个更合心意的。
      居然就这么荒废在家里,等待一个明知的不好的结果。

      玻璃杯和茶几的岩板重重碰撞,一阵声响令人心惊。
      他拿着钥匙串放进外套口袋里,怀着心事走出去。

      祁清完全没想过殷遥会过来。
      他一来,全世界的目光都有了一层深意,让他觉得很难受。

      李乐导演很有眼色,给殷遥递了祁清房间的副卡。

      祁清上午的日程被排满,殷遥懒得看演出来的东西。彰示了一下存在感,转身回到化妆间玩手机。
      他其实也不懂过来干什么,明明一开始想去的地方是夜店。
      跑车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的短短一分钟里,他的想法转了七八个,最后还是来了这个地方。

      反正不可能是来看祁清演戏的,这人日常就够装的,来戏里看他继续装有什么意思。
      可能就是单纯想来找事,告诉他,“金主还没死,你行事的时候掂量清楚。”
      不过殷遥大少爷有点心,知道这种事情,最好等祁清下了戏再说。

      房间的门被打卡,殷遥还在想祁清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调整好冷脸看过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对方好像也没料到能遇见他,脸上出现几分无措
      殷遥瞬间不感兴趣,扭头重新在手机上点起消消乐。

      门口的人没走,一双白色运动鞋一直停到他的视线里。

      殷遥给手机熄了屏,散漫地翘起二郎腿,看向眼前的人。

      这个少年年纪应该挺小的,长相也不错,干干净净,下垂眼让人看起来乖觉。
      他问道,“什么事情?”

      少年咽了口唾沫,给自己打完气,道,“你好,我叫郁复,是这部电影里的男五号。”

      殷遥挑了挑眉,眉眼流露出不羁,好像在说,那又怎么样。

      郁复咬唇,接下来的一段话,但凡有个礼义廉耻都会难以启齿。可是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了,在家里排练了那么多遍,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郁复想了想祁清的样子,只因为绑上这么个金主,就可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只是付出身体罢了,和既得利益比起来,多么渺小的代价。

      他羞于用言语表达不耻的心思,干脆闭上嘴巴,扯开衬衫纽扣。一步步走近那人,蹲在他的身前,脸上一抹桃红。
      这样子的角度,可以让他将自己的身材一览无余,而半跪在他身前的动作,又能很好的挑动男人的征服欲。
      郁复很懂利用自己的优势,抬起头的时候,下垂眼盛满光芒,显得可怜又可爱。

      对面的人恍悟,漫不经心看过来。一只手捏着手机垂落在椅子背面,看过来的视线有几分打量,居高临下的通透。
      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纵情声色的人,反而有一种疏离感浓重的贵气。
      攻击性十足的漂亮脸蛋上,嘴角扬起,意味难辨。

      郁复狠了狠心,就准备凑上男人的嘴唇。
      殷遥偏开头,有力的胳膊温柔地把他推开,凑近他的耳朵,声音勾人,“我们换一天,好不好。你不想被人围观吧。”

      郁复理解了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脸上出现害怕,转头就看见祁清的脸出现在门口。只看了一眼他,就挪移开。
      清朗冷漠的声音响起来,“我没空围观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祁清就这样转过身,而郁复心里尚且在思考之后他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就见身边的人跟着冲出去。
      木质的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接着门被合上。

      这是祁清的真实想法,殷遥身边的情人太多了,他主观上不想搭理,客观时间也并不允许。
      他很清楚,两个人就是走肾的关系。
      殷遥这种炮友,有身材有颜值,还有权势。他们的权色交易进行的很愉快,再多,他根本不想管。

      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住,扯回一个坚硬的胸膛。
      祁清的脑门磕到了殷遥的锁骨,耳朵边传过来殷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的脑袋同样很疼,可是一时之间,又分不清到底谁会更疼一点。

      他抬头,看见男人阴沉着脸,不复刚才的淡定。

      “你什么意思?”
      他出口的语气显然带着责问,低下头看祁清的眼神,活像人家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祁清退开几步,皱眉,“我给你们腾了空间,你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那可太多了。
      殷遥现在想带着人回酒店,让他知道什么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咬碎了牙,在他耳边,用低沉的声音道,“如果我真和他上床,你也没关系?”

      祁清偏过头,能看见男人流畅的肩颈线条。微微弯下腰,站姿松垮,整颗头都挨上他的肩膀。
      这个距离,有些危险。
      他眯起眼睛,同样压低声线,道,“那是我的底线,你要是真和他上床了,我们一拍两散。我嫌脏。”

      殷遥的眼睛闪过利芒,一会又变成那副散漫不羁的嘴脸,修长的手抚上他的后脑勺,“这句话同样适用你,祁大影帝。”

      祁清偏开头,躲过那人的手。
      这动作会让他联想到主人对宠物,继而心里涌现出来很浓的厌恶感。
      心里这么想着,就流露到了脸上。

      他对殷遥是不怎么有防备心的。
      两个人畸形的关系保持了有三年的时间,温柔小意只是短暂几个月,更长久的是互相折磨,彼此之间最恶劣的一面都曾见过。
      也因为过于长久的针锋相对和不在乎,他可以把全部的自己展现出来,不需要丝毫遮掩。

      可是,这看在殷遥眼睛里又是另一番感受。他的手维持着动作,脸色又暗沉了几分。
      不期然联想起一张张照片上的笑脸,过于明显的对比调动了压抑住的怨恨。

      你看,殷遥。
      厌恶,这就是祁清对你的感受。

      手收回去,插进兜里。他的眉眼间弥漫着冷意,“晚上早点回来。”

      祁清皱眉看他,“什么意思。”

      “我想要。”

      微风吹过,殷遥半长的头发飘起来,有几根挂在额前。
      他今天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外套,紧身的黑t包裹住肉感满满的身体线条,胸脯的位置微微隆起,圆领有些低,露出锁骨来。白皙的脖颈上挂着银白色链条,坠子是骷髅爪子。
      认真说起来,殷遥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长相又容易显年轻。
      今天这般随意的发型搭配上满身的潮牌,样子就像普通的男大学生。

      只可惜,满脑子黄色废料,用男大学生做比较,实在侮辱了这个群体。

      祁清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甚至懒得再说一句话。

      这几天里恰逢换季,刚刚挣脱盛夏的黏腻,就转坠冰窟。一天热,一天冷,捉摸不定。
      今天恰恰轮到了寒冷。

      下午,祁清有一场入水的戏份,道具组布置好现场,殷遥竟然踱着步子过来了。

      彼时,祁清身上的衣服都脱了,裹着毯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导演福至心灵,一个激灵,连忙过去,道,“殷少,你来看祁清吗,你来这边坐着吧。”
      殷遥倒是没说什么,往摄像机前一坐,摆明了随他们想干什么。

      导演舒了口气,他也碰见过有些金主恋爱脑,过来瞎指挥。好在祁清如同风评一样敬业,殷遥也不干预正常拍摄活动。
      这种演员和资本,多来一点,他也可以忍受。

      这场戏拍了四遍,制冷效果立竿见影。祁清上岸就开始咳嗽,殷遥的心抖了抖,还是忍住没上去。

      殷遥于是冷眼看着沈芸给祁清批毯子,他再避开人,一个人回去更衣室。

      祁清今天的戏份算是完了。

      殷遥最后还是没有实现他那些没羞没臊的愿望。
      主要是因为,祁清一回来就发起高烧,额头温度足以煮鸡蛋,实在有心无力。

      他帮他洗了身子,再整个人塞进被窝里,掖住被角。
      祁清的样子有些可怜,眼睛闭的很紧,浓密的黑色睫毛像蝴蝶振翅,两颊的血色透过冷白色皮肤变成了嫣红,安安静静蜷缩在被子里,显得脆弱。

      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么气人,他们两个,明明还在冷战。
      可是现在,祁清这幅样子,殷遥就又心软了。

      大概殷遥大少爷天生就是一个善良有责任心的人,分门别类地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贴好标签,摆放自己的情绪。
      正常状态的祁清,殷遥肯定是不可以在斗争里展现出一点妥协,但是弱势状态就得另说。

      殷遥给他敷了毛巾,又出去买了点退烧药。
      回来的时候,发现祁清的眼睛睁开了,但是雾蒙蒙的,瞳孔依旧没有焦距。

      头发很凌乱,和枕头相贴的脸颊压出几道印子,很像一个湿漉漉的小动物。
      殷遥戏谑一笑,给他换过毛巾,再把他的手塞进被窝里。

      “你醒了吗?”他故作冷意,朝病中的人问。

      湿漉漉的眼睛又睁开些,殷遥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倒影在那人的瞳孔里。星光闪烁之间,有些许的单纯好骗。
      他不知道嘟囔了什么,脸上出现笑意。

      他们针锋相对惯了,这般平凡的温馨反而难得。殷遥不知不觉间愣住,坐在床沿看他。
      嘟囔的声音大了点,殷遥凑近去听,是重复的两个字节。
      “哥哥……”

      殷遥的手抖了抖,脸色突然沉下来。那人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刺眼,清朗声音说出来的话又黏腻,他说,“白度……哥哥……”

      水杯跌在地上,破碎的玻璃在地面上溅开。
      殷遥觉得自己的心空空落落,一阵阵泛酸。他的手交叠在膝盖位置,抬头去看四周。

      偌大空间里,每一个角落的灯光都是亮的,最中心的吊灯更是华丽绚烂,每一寸情绪都无从遁形,他觉得眼眶开始泛酸,被刺眼的灯光照射着,景象糊成一片。

      深夜,祁清退了烧,又成了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殷遥给他打包了粥,打开,正要喂,就见祁清冷漠地看过来,问,“那个偷拍的人是你安排的?”

      他的手一抖,那碗粥洒出来一点液体,停留在殷遥笔直的手指上。祁清视线偏了偏,将他的反映尽收眼底,于是更多几分笃定。
      殷遥本就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那碗粥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他眯起眼睛,表现出几分散漫。语气却十足强硬,“如果没有他,我会错过很多好戏。”

      祁清的眉眼间流露出愤怒的神色,没有谁会希望自己活在监视里,殷遥的行为是对他人格的不尊重。
      现在又拿着偷拍的所得,来阴阳怪气,他几乎瞬间沉下声音,道,“你什么时候走?”

      其实,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在赶人,殷遥也听出来了。
      他们之间习惯于没有硝烟的战争,十足的畸形。
      他沉着脸,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夜色正浓,沿路树木极速倒退。
      第二天正要开始,满街都见不到几个人影。

      他殷遥不懂,真的有人可以没有心到这种地步。

      电话接通,传来齐嘉木的声音,“外,大少爷,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在哪里?”
      “z club。”齐嘉木道,“小松今天成年,兄弟带他来见见世面。你有事找我?再等一个小时,我们才散场。”

      “不是,我现在过来。”
      殷遥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跑车如同离弦的箭,朝远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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