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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凡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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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六月中旬,天气有些燥热,使人莫名心生一种厌烦。
这条街还算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喧哗,也没有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午后吧,除了公交及其他车的声音,几乎就是寂静。
冉殇坐在公交靠边的位置,看着窗外:人、树、花、小巷,总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但又说不出,哪不一样,既熟悉又陌生。
“前方市区凡巷,到站了的乘客请下车。”
他虽然戴着耳机,但司机说得尤其大声,不至于听不到,也就一起跟着其他乘客从后门下了车。
在下了车,公交关上门的那一刻,手机突然响了,是个电话。冉殇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点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小殇,你到了吧?妈妈这边有点忙,让祁叔叔去接你了,对了,你不认识吧?我发照片给你了。”
冉殇“嗯”了声,没挂电话,随之,刘沅皖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面带微笑,这个人他在半年前见过,大概是刘沅皖的同事,长得也还算那么回事,总之,眉目清秀。
没过多久,电话里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队长,永顺路司机逃逸,车牌号被挡!”接着又听刘沅皖说:“快查监控啊!车牌号查清楚没?那个小殇啊,我先挂了。”说着,刘沅皖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
这一幕,重复了近十年,对于冉殇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倒是在B市冉程那边没怎么听过,反倒他自己也觉得无所谓了。
前面就是凡巷A区了。
路过凡巷小卖部时,冉殇也正觉得有些渴了。一走近,‘小吃凡’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时,小卖部老板,正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冉殇抿了抿嘴,一时竟不知道该叫些什么。
老板姓陈,至于叫什么,他自己也没提过,也就没人知道。之前倒有个老伴,三年前去世了,还有个女儿,嫁得远,也不能经常回来,就只能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他。
但这老头竟和冉殇关系挺好,冉殇小时候,刘沅皖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照顾他。冉程也是,职业又是个医生,半天都在手术台上,更加抽不出时间,所以他小学基本都是在这里过的。老头对他其实也挺好,把他当做亲孙子照顾,关系也就慢慢地提了上去。虽是那么说,但冉殇也挺懂事,几乎都不怎么需要他操心。
冉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叫,毕竟叫老板吧,又显得太过生气,好歹也有几年的交情了吧。那叫陈叔呢?又显得太过亲近,都走了两年了,没准人家不认得了呢。
他说:“拿瓶水。”
陈叔睡眠比较浅,刚一叫完,就醒了,他还没有看冉殇,而是径直走向冰柜,问:“要冰的?”
现在的年轻人,大街上随便拉出一个,问他要什么温度的水,都是回答要冰的。陈叔也熟悉了这个时代流程,习惯拿冰水,当然,也没有谁说过要纠正。
但他不一样,他怕黑,也怕冷,更怕一个人。
“温的。”
陈叔有些惊奇,那么多人,要温水的,他还是第一个。
但看到他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惊喜,“小殇?你怎么回来啦?”陈叔还略带些不确定的语气问。毕竟从A市到B市,距离可不是开玩笑,搭车都得搭上半天才能到。而且他都走了两年了,突然在平平无奇的一天出现,实在是有些令人惊讶。
冉殇“嗯”了声,接过陈叔手上的温水,用手机扫了一下码,同时为了防止付错价钱,他问:“涨价了吗?”
陈叔摆了摆手,笑着说:“一瓶水而已,不用付了。”
不付是不可能不付的。因为都是生意人,赚钱也不容易,这点冉殇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是打过暑假工的人,深有体会,知道赚钱的不易。
矿泉水,最多也就三块钱,冉殇也就扫了三块,说:“没事。”
陈叔笑了笑,说:“你呀,就是倔,说走就走,咱们A市也不差,不要跑来跑去的啦,既然回来了那就多住几年,是吧?”
对这样的事,冉殇也没有什么打算。不过说真的,比起B市,他还是更喜欢A市。别问为什么,要问也是A市更安静。
去哪都一样,在哪都是可有可无。
他说:“临时回来。”
意思就是,还有可能会回去。
陈叔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得倒是好看了不少,少了几分女气。
还能说什么?陈叔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留他在家吃饭,毕竟都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了。
冉殇也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但陈叔是很热情的,不好拒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他用:“吃了”这个两个字来搪塞。
陈叔也知道,只要他想走,就谁也留不住。
听刘沅皖说过,这次是让祁宇去接他,想到找不到人也挺麻烦的,就说:“我听小皖说,是让小祁去接你吧?我把他电话报你吧,这样也更好联系些。”
冉殇没有自动加过谁,从来都是别人加他,还要看他心情再看能不能加到,要心情不好直接把你先晾几天。打电话也是,要么就是有急事,不然都是让别人先挂。
他自然是说:“不用。”
冉殇不用,祁宇用。
陈叔知道他的倔,就把他的电话号码报给了祁宇。
陈叔也知道留不了他,就让他走了。但是陈叔和冉殇都不知道的是:刘沅皖是让祁宇接冉殇去祁宇那里住一段时间,而不是让他把冉殇送回凡巷。
冉殇肯定是先走了的。
毕竟,一个人走惯了,怎么可能会站在原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