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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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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都要向后退,让给更合适的人。合适不是正确,这个正确与我们自己的标准有关。
古风社决定和国教合作出汉服走秀活动,建个小群统计愿意参加和借汉服的人数。我已是上两届的社长,各种原因下我和新的社长并不熟悉。直到小群的聊天,才发现两人在汉服上巨大的理念差异。
统计出借汉服的数量,对日常与汉服的混搭明显排斥,原因是介绍的时候麻烦。当询问诃子裙是否可以时又解释说大家不要担心汉服不太好就不来参加活动。
我感到非常不舒服。解释一下我的观点。
诃子裙目前可以看作10几年的所谓魏晋风,没有任何文物支持(甚至残片),仅依靠电视剧的服化道就大行其道,或许现在想要向外安利汉服的人还要苦苦解释所谓的魏晋风和汉服一点关系没有。但显然没有用处,因为各大国风秀各大汉服商家的诃子裙年年出圈,因为它符合人们从电视剧中了解到的所谓大唐审美,再加目前存疑的簪花仕女图和一个香艳的野史出处足够人浮想翩翩。我不反对商家卖,甚至如果只是打个国风的裙子标签我也想凑热闹买一条穿(确实好看嘛),但是在向外国人介绍文化的时候将这个自己都没搞明白的东西展示出去,未免过于粗糙。
为了便于解释倾向于全套,我还嗅到了一种隐晦残存的偏见。前几年有争论“穿汉服要不要妆造齐全”、“穿汉服能不能戴眼镜”等等,在各种科普撕扯后终于没有人将这些荒谬的事拿出来吵,现在还有人会不愿意混搭实在是我没有想到的。究其根本,无非是将汉服视为博物馆中要控制湿度温度的文物,稍不留神就在空气中损毁的过去时。
汉服,首先应该是衣服,有特定的形制,但也要跟随时代发展。有些东西不能变,比如形制,那是他的根本,区别于其他服饰的特点;有些东西必须改变,比如他的布料工艺,甚至搭配。宽衣博带的汉服自有适合他的场合,忙忙碌碌各有身份的人也不必为之附庸风雅。想要发展下去,一定要在坚持中顺应潮流,贴合生活才有可能。有分寸的美创造出共同认可的审美,或许能进一步,融入文化。
我将科普正确的汉服作为古风社的一个核心目的,但是社长只是将他作为聚人的手段。我不能评价他是不是正确,因为社团在一些人看来,是欢乐的聚会,也是初任社长的理念。这算,不忘初心?
既然社团被交到他的手上,那就合该全权交由他决定,更何况我也并无更好的经验。现在的社团和我当时接手时处于一样的境地,没人没钱全是老成员撑场子。当初的我倒是怀抱着一腔热血和情怀,遗憾退场。只希望现在的他换另一种理念,聚起更多的人,随着春天一起热闹喧腾。
想再写一点内耗。以上短短一千字,读来的平静全是晚上沉思后痛苦的一点余味。骤然感知两人(单方面)理念上的差异,五味陈杂。既有换代的失落,也有怀疑的愤怒,但最终我选择了退让(也是单方面的,因为谁都没有聊过,不清楚他们是何想法)。我清楚得知道差异,只是把握不住正确的标准。但我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性。
你看,精神内耗的人就是这样。表面上沉静如水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只有退潮后的一点浪波才能看出些不同。既不会选择倾诉也不沉溺于自责怨愤,唯有痛苦中抓住思考的梯子,用漫长的时间和精力自渡。
进入研究生,我常常失眠。奇怪,我在本科从来不会。研究生带来得远远不止生活模式的改变,最大的考验来自思想上的不平静与焦灼。躺在床上的一个小时窥见一斑,有人可以毫无负担又从容入眠,我会在安静又舒适的柔软中自我折磨。
你说究竟有没有意义呢?我也不知道。那些飘忽无影踪的思考会带给现实的我有用的指导嘛?也并无证据可以证明。
昨晚掉落的头发或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