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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   “等等。” 刀疤男子追出,喊道。

      白依水停下,“想清楚了?”

      “是。” 刀疤男子神色如常,声音懊恼的说: “想起来了。”

      景平脚步不停,手一挥,刀疤男子等人消失。

      白依水跟上景平,呐呐道: “太霸道了吧,直接送走啊?”

      “实力不强,不识好歹,浪费时间。” 景平语气里仿佛蕴含着滚滚而来的雷云,随时准备找人劈死,“会有人处理他们。”

      白依水慢下速度落在他身后,不敢再触霉头。

      云北歌和另一弟子走在最后。从执行任务开始,到患难与共时他们都没有机会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他们互相交换了名字,那弟子叫陈璋。

      接着云北歌和陈璋向景平说了来到这里后的事,景平详细问过后交待他们不要外传,两人应是。

      走出通道,看到满地的尸体有些意外。

      火光微弱,在尸体堆起落下的阴影里,它们的表情凝固在了死前最后一刻,或恐惧或哀悲或不知所措。他们小心走在肢体横陈中,观其所伤,皆是同族所为。

      景平等人向一个小洞口看去。

      一个断手的怪物从那探出半个身子来,鲜血糊住了它的脸,它站出,说: “请等片刻,我们快解决了。”

      景平脚尖轻点一跃上洞穴,说: “带我们过去。” 众人跳上来,无声站在他身后。

      怪物犹豫着,还是答应了。

      走进的通道没有火把照明,他们经过一段不长的黑暗后,走到了出口。

      佛像如故,悲悯的看着万物。

      佛像下是血流成河。

      似乎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这里,一切的动作都清晰可见,所有的杀戮都不再隐藏,血液飞溅中,胜者站在尸海上,死亡与新生交接。

      狐人脚踩败者,仰视着人族,目光如炬。

      “你们来了。”它说。

      景平从洞穴浮下,平视狐人。

      短短一段时间,它就把混乱的族人快整清了,手腕强硬,不容小觑,值得尊重。

      厮杀平息,怪物们整理战场,佛像仍未染血,自一方洁净。

      景平忽的出手,一拳把狐人砸向地面。狐人像断线的风筝砸到地上,尘土飞扬,它骨头断了大半,躺在坑中吐血。

      怪物畏惧的围过来,不敢动手。

      “这是伤害我教之人的一点代价,把令牌交出来。” 景平冷声说。

      狐人露出血红的牙,笑了: “杀了我,我的族人就乱了。”

      “那就一起杀。” 景平的杀意毫不掩饰。

      围在四周的怪物们被景平的气势压得瑟缩,狐人撑着坐起,全身骨头发出阵阵声音,它说: “我族有用,我们不会老死,只能被杀死,是最好的工具。”

      景平向狐人走去,不屑的说: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不需要。”

      “交易,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狐人喘了口气,说: “我能辨别‘诡瓷兽’。”

      景平停在坑前。

      狐人加快了语速: “我们进化出了新毒,可以为你们杀兽族,我们还能为你们建造地下,我们可以做很多,我们只想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玉牌亮起,景平默了几瞬,杀意收敛。

      “以后,为你们杀过的人赎罪吧。” 景平的话语里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装腔作势,被你们杀过的人不知多少,真是便宜你们了。”

      狐人低头不言。

      “令牌。” 景平说。

      狐人从怀里掏出沾着血的令牌,令牌自动飞起,落到景平手中。

      地下轰隆隆的震动,石块掉落滚动。

      他们稳住身形,浮空向上飞去。

      地上。

      彩兰艰难的走到了一片平地上,坐下来抱着双腿,看着两块长石碑出神。

      父母的样子她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总是笑眯眯的,对她关爱备至。

      上空星河飘带,月明圆。

      微风吹来,沙地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她想起母亲给她念过的诗句——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她是被他们抱养的,在一次祭典,小小的她包在小被褥中,飘带带着父母的视线飘到了她的手上,她举着飘带甜甜的笑了。

      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她成了他们的孩子。飘带是系起他们的缘分,所以她的名字里有彩,红都的彩飘带。

      大概捡孩子这件事会上瘾? 他们又收养了楚修蓝,那时他是一个淋在雨中的倔强小孩,怎么也不肯说话,他们只好把他哄回家,哄着哄着,他就成了他们的孩子。

      彩兰还记得楚修蓝第一次来到她家的样子,双腿流着血的他面色苍白,黑色的眼里是坚韧的光。她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眼,这也许是因为她天生就喜欢充满生机的东西吧? 和她父母一样,在贫瘠的荒漠也要种花。

      楚修蓝跟着她父母种花,她一直明白楚修蓝只是把她的父母当做恩人,虽然他们看他的眼里充满了心疼和关爱。楚修蓝对种花很有天赋,甚至是一学就通,她父母为卫家做事,楚修蓝便也学会了种野玫瑰。

      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什么时候他也喜欢上她的? 好像日久相处了,是自然而然的事。

      后来他的身体渐渐虚弱,没有修炼天赋的他只能靠药续命。彩兰不可能放弃他去入教,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相互扶持的路能走多久? 楚修蓝眼里的渴望一直都在。

      没有谁会甘于一生坐在轮椅上,一生浸在药苦中,一生求而不得,一生无能为力。

      彩兰放任他拿走了父母藏了多年的秘密,拿去交换他的梦想。

      只是他和她不再可能了。

      她想来父母的坟前看看。

      世事弄人,她差点死在来看父母的路上。既然还活着,那就继续走吧,向前走。

      她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没有人会为她解答了,她只能坐在父母的坟前,听着风声。

      身上的伤势在好转,刚才送她出来的人顺手给她治疗了一下,青云教的人看起来是很好的。

      她想到了今天的担惊受怕,想起了与楚修蓝的过往,想起了父母的音容笑貌,想起了自己努力撑起生活的艰难……

      一块石头扔到她脚下,滚动了两下。

      彩兰抬起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一块石头又向她扔来,砸在第一块石头上,两块石头碰撞着分开。

      “谁? ”彩兰站起,平地空荡荡的,右前方有一个土坡,月光照不下的地方有一个黑影。

      黑影动了下,一块石头慢悠悠飞来,砸在第二块石头上,三块石头滚着撞在一起,发出两声清脆的碰响。

      “小姑娘,这可不是哭的地方。”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彩兰没有察觉到他的恶意,也不想管他有没有恶意,她抽了抽鼻子说: “我知道。”

      她脸上的泪被月光照亮,脸上的悲伤纯粹又浓重。

      彩兰重新坐下,看着墓碑发呆。

      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气,阴影中的黑影不动了。

      石头落下、相碰、滚动的声音响了又响,彩兰忍不住了: “你在做什么? ”

      “好久没看到人了。” 黑影说,“有点新奇。”

      彩兰放空的精神收紧,他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人。” 黑影阴沉的说,“你见过有哪个人没事半夜往这里跑?”

      “哦,你除外。” 黑影又说。

      彩兰想看清那个黑影的样子,但它一动不动的融在阴影里,辨不出。

      “你运气真好,遇到了我,不然你就危险了。” 黑影得意洋洋的说,“我可是个好怪物。”

      彩兰忍俊不禁,问: “你为什么在这? ”

      “唉,说来话长,得长话短说,但这样不如不说,所以不说了。” 黑影叹气道。

      黑影晃动着站起,从阴影下游出来,伴随着硬物摩擦的声音。

      它的银发披散至腰,脸上带着一张雕刻精细的石面具,遮住了整张脸,上身为人,下身为蛇,银色鳞片反射着光,美丽异常。

      彩兰睁大了眼。

      它尾巴滑动,来到彩兰前十米处,上身直起,有两米多高,给人的威慑十足。

      “帮我个忙。” 它说。

      “什么忙? ”彩兰站起来警觉的问。

      它满意的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过来点儿? ”

      “你说清楚。” 彩兰说,往后退了两步。

      “欸,别走啊,我也是个好人,啊不,好怪物。” 怪物伸出了手,看到它投下的阴影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尾巴盘起,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怖,往右一指: “你看,刚刚还有怪物想袭击你呢,被我解决了。”

      彩兰往它指的方向看,一个刚死去不久的怪物不甘的瞪着眼,倒在土坡后。

      她之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注意到外界,彩兰有些迟疑。

      它趁热打铁: “我要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何必再大费周章骗你? ”

      彩兰问: “为什么要我帮你? 你的同族不帮你吗?”

      它的情绪忽然激动,悲愤的说: “因为它们嫉妒我的美丽!”

      彩兰又一次睁大了眼。

      它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鳞片,说: “多漂亮的尾巴啊,它们没有,嫉妒我,又打不过我,只好把我锁起来了。”

      这样的……吗?彩兰不相信它,打算走了。

      这小女孩,戒心真强,它想,本来不想用的。

      它吹了口气,一缕白烟自它口中飞出,摇头晃脑又极快的向彩兰袭去。

      彩兰停顿了一下,转头回来,木讷的朝它走来。

      它调身后转,尾巴尖露出在月光下,暗红色的锁链穿过它的尾巴,连向土坡。

      土坡下有一个很小的洞,小得让人看过来也只会忽略,它滑到小洞前,化作一缕细烟钻进小洞中,彩兰也跟着化为烟。

      洞内约几十平米,是一个阴凉的空间,岩壁上生着露水,顶上一个小口可以窥见天。

      锁链的尽头是一把剑柄腐朽了的剑,锁链缠着剑身只余剑柄可见,剑柄上是繁复的符号。

      唯有青云教的核心弟子才可拔出这把剑。

      它绕着彩兰左嗅右嗅,彩兰身上还残留着青云教的人的灵力,不知道有没有用。

      彩兰走到剑前,左手比刃用灵力划破右手掌心,接着右手握在剑柄上,用力一拔。

      它期待的看着。

      剑颤动发出嗡鸣,它捂住耳朵倒在地上翻滚,耳中流下血。

      嗡嗡声变为无数的诵道声,好似一千个散发着金光的贼道人围着它说: “孽畜,还不悔改?!”

      它痛苦的嘶吼,长尾乱扫。

      “铿”的一声长鸣后,余音阵阵如钟声回荡,最后剑鸣消失。它缓了好一会儿,眼睛还是看不清,一圈圈的金光在它眼前放大又缩小。

      拔出来了?

      它猛地坐起,摸索着爬到剑前,手抖的向前伸,摸到一个尖长形的空隙,它手往旁边摸,摸到了横在地上的剑。

      它的手被烫住,条件反射的收回。

      所以拔出来了?

      它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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