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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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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希望
回到木房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出去不久,少崔等人仍在练武场处早修,趁这段时间空余,越小雨赶紧将被揣得皱巴巴的剑谱掏出,被埋在地下久了,纸上还散发着阵阵霉味。
石剑从他怀中窜出,看他小心翻开剑谱,泛黄的纸页上,苍劲地写着天朔剑谱四字。
碧落看了看,肯定道,“确实是姜离的笔迹。”
页上的右侧,还有几个小字,形状奇异古老,越小雨却是不认得,“碧落,这里写的是什么。”
“唔,这里写的就是神落,月舞,水榭三宫的古体字,也就是说这本书内聚合了三宫的所有武学,既然天朔是如此,那么魔冢内地洄那本书就应该是明灯,宁香,琴若三宫的了。”
稍微翻开几页,全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图案与人像,偶尔出现的批注,亦是如之前那样不知所云的古字,只怕在今日即使落入他人手中,也未必就能看懂到底写的是什么。
只能庆幸,贯通书内的一切,对怀中的女子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整本书分为了三部分,分别是心法篇、招式篇、以及神魔杂记,其中心法与招式篇数最长,神魔杂记仅有薄薄的几页,翻到最后两页的时候,忽然有一页掉出———那页是白净如新的,用的该是珍稀的雪纸,字迹不如前面那般大气,反倒像一个女子的清秀笔迹,页头上,用端正的汉书写着“花澈”二字。
“花澈?”越小雨抓住飘在半空的纸张,感兴趣起来,“这页纸是另外的一个人写的吧,果然年代久远了就容易掉页,放哪里才是呢?”
剑柄压稳雪纸,摩挲着,剑内女子仔细阅读纸上的内容,微微思忖着,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尔后,吐出一口冷气,“果然是她的剑谱内的其中一页,这页并不属于天朔剑谱的。”
“她?”越小雨察觉到她语气罕有的凝重,略看了下雪纸,方才发现都是一些简单易懂的汉字,的确,与前面所见有很大的不同,不禁问道,“她是谁?”
“她……就是把我封印在剑内的人。”碧落叹道,挑起雪纸,夹在了天朔剑谱招式篇的第一页,“以后你会有机会看到她的。”
女子仿佛不想对此多说,他点头回应,“哦……。”
“好吧,我们先从心法学起。”
然而,不等石剑翻开到第一页,敲门声竟又响起,他赶紧将剑谱揣入怀中,一骨碌爬起,打开,原来是少崔等几个早修回来的师兄。
少崔推门而入,只是白了他一眼,径直往自己木桌处走去,而身后的几位,却是低声不满,“大白天在这里锁起了门,都不知道在里面干的什么事。”
“只怕不见得人。”当中一个冷笑,嘲讽的眼色齐齐投落于他身上。
“你们……。”他刚将门关好,想要低声反驳,诧异的是敲门声再又响起,一击一击急促频繁,“喂喂,没有人吗?”
“女人的声音?”少崔转身奇异着,待越小雨将门打开的时候,眼中一亮———就是今日在练武场处,他远眺半天,一直想攀近去说话的越小雪!
几个弟子,这一刻耸然起来,惊讶咂舌。
“你昨晚哪里去了?没事吧?”越小雪完全不顾屋内众人,只是盯着眼前男子,见他平安无恙,仿佛是舒出一口气。
越小雨回过神,断断续续答道,“没、没有。”然后,忽地再又被小雪拉起了手,张开手心,一个蓝色的雪字不知何时被写在了掌上,女子点点头,“嗯,雪字还在。”
“啊?!……你什么时候写上去的?”越小雨惊讶道,他刚要伸手抹掉,却被越小雪一手挡住,浅笑道,“昨晚拉你手的时候悄悄写上去的,可别抹走了,我靠这个东西才能知道你在哪里。”
话毕,她开始陷入苦思,“怎么我在练武场早修的时候,发现你竟然不是在这里,而是跑到了神诃山岭附近的一带,当时就把我急死了,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跑过来却发现你又回来了。”
“厄,大概……失灵了吧?”他吞吞吐吐答着,伸手回去,心内传来的碧落的笑声,“哈哈,她也是无奈了。”
“失灵,莫非我修为不够么?”她喃喃自语,越小雨见她面有难色,心中愧疚,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身后的少崔等人听见他们两个相熟的说话,都不禁红了眼。
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接近的小师妹,万料不到,竟第一天就被这孩子截了去,而且,还是相熟到拉手的程度?!
“哼!”少崔冷笑一句,想要在小师妹前,讥讽越小雨什么,门外传来不小的脚步声,首先看到的是越小雨,继而是越小雪转过头,欣喜道,“策谋师兄?”
“哈哈,真的是在这里。”远处传来沈策谋的笑声,少崔身边叫元帆的师兄看着门外两个硕大的身影,皱眉道,“又来了什么疯子?”
下一个瞬间,所有人的眼里陡然一惊!
“这、不可能。”少崔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了一下,没错,确实是褐色的落星绣花袍,走来的两人中,竟然有一个是明灯宫的宫主沈一刀!
越小雨除了慕容白,对所有身穿落星绣花袍的人都无好感,小雪看着褐袍翻动的沈一刀,满面惊疑,她素知陈策谋生性愚钝,莫不是———连宫主的也招惹了回来?
大出所料,陈策谋走近二人的时候,驻足向身后的沈一刀微微笑道,“二哥,这就是我的两个师弟师妹,越小雪和越小雨。”
“二、二哥?!”越小雪睁大了眼睛,“师兄你哪里来的二哥?!”
她再仔细辨别二人的相貌,惊异地发现,无论是身形还是模样,竟然都惊人的相似。
沈策谋嘴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沈一刀点头笑道,“不错,我是他旧日青竹城内沈家的亲兄弟,排名第二,所以呼我为二哥。”
沈一刀叹了叹,弯身鞠躬,对越小雪感激道,“实在感谢你和你爹越云荆前辈,若不是他当日将策谋救下,抚养到现在,只怕…….我们兄弟今日仍不能相见。”
“谢谢我爹么…。”谈起越云荆,越小雪心中又是一阵悲伤,沈一刀知道她的意思,面色严穆,拍上沈策谋的肩膀,断然道,“越前辈对我沈家有恩,如今惨死,你大可放心,我沈一刀必会为你追查到底,绝不让杀人逃之夭夭。”
他背后的大刀感应到主子的情绪,几枚抖动的指环敲击着刀背,叮当作响,越小雪蹙起的眉头稍稍舒开,“沈宫主,你是说,你愿意为我爹爹报仇?”
“这个自然,不光是我,策谋也要。”沈一刀答着,被愣在一旁的少崔等人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再次看了看越小雨,神色复杂起来———原来这位新来的师弟就是邪教云隐的人,邪教之内能人众多,眼前的孩子,只怕武功在自己之上,更何况、他们连修为绝顶的沈一刀宫主也认识!
回想起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是那叫越小雨的师弟报复起来的话,情况实在是不妙。
犹未等他再想下去,不知落在何处的目光,看到不远处又几个陌生人来到后,彻底震惊了。
“一刀,怎么你也来了这?”远方一个男子诧异道,少崔认不得这把声音,认得却是衣袍———竟然是他入门的时候只见过一次的黑色落星绣花袍,消失半年不见得本宫宫主慕容白!
“神汐,神汐师妹?!”身边的同门轻拉他衣衫,低声讶然道,方才把他的注意力从慕容白身上脱出,摇头皱眉———突如其来的事太多,他实在开始有些晕了。
当今碧华派掌门、神落宫宫主慕兰儿和爱徒神汐跟随在慕容白身后,慕兰儿眼睛所注意的,却一直落在越小雨身上。
掌、掌门?!
少崔仍未回过神,立刻被身边的元帆按低了头,恭敬弯膝在地,惶恐喊道,“拜见掌门!”
“免礼了。”慕兰儿对这几人毫不在意,淡淡回答,往前走近一步,凝望漠然不语的越小雨,轻轻拉下眼帘,低声道,“刚才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掌、掌门竟然和这个孩子道歉?!
少崔和元帆等人实在无法再想出其他可以比这更为荒谬事了,先是梦寐想着的越小雪师妹突然出现,然后从未见过的沈一刀宫主竟也走近这间破房,继而是半年不见踪影的慕容白宫主、然后是倾倒碧华的神汐师妹,最后,连掌门也关心起这里来了。
这个越小雨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的人啊……
他开始为昨晚擅自调换这人的床位而开始忐忑不安,再次联系到对方倘若有心报仇,只怕,逐出师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罢了,没关系。”越小雨答道,他本就是心肠较软的人,况且,他适才对慕兰儿的行为,亦是不分青红皂白般冲动了点。
慕兰儿点头一笑,神汐依然面上带有不屑,而沈一刀倒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问我怎么来这,反倒是白和慕兰儿,你们两个怎么过来才是?”
“呵呵,自然是秘密。”慕容白深意一笑,扫视少崔等人几眼,锐利而冷,“小雨你在这里可有不如意的事?”
屋内几人不禁打个寒噤,面灼如火,目光齐齐落在越小雨身上,心弦紧绷着,却见越小雨只是略略看了几人一眼,“没……。”
他们心中开始感激这师弟了。
“秘密?”沈一刀摇摇头,他素知慕容白办事自有道理,也不再多于过问,“不说就罢。”
“你们……有什么事么?”越小雨见慕兰儿不走,绝知并非特意来道歉这么简单。
“当然有。”慕容白语气变得罕有的严肃认真,“三个月后,在幻雪神山紫鸢楼有一个叫青鸟令的比赛,我提上你的名字进去了。”
“青鸟令,我比赛?”越小雨一惊,碧落在心中冷笑着,“够呛,你才进门两天,就有资格代表碧华参赛?!这个人…只怕知道你身份了。”
话毕,她冷然看了慕容白一眼,诡异地笑。
“没错,三个人中你是其中一个。”慕容白看着深思的越小雨,心中忽然一寒———幻觉了吧,有那么一刹那,他忽然看到面前的孩子某个地方,竟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看着他,那是一种罕有、凌驾于他之上的气息。
“你就在这里住下么?”慕兰儿见破旧不堪的木房,蹙起眉头,责怪起慕容白身边的聂棋来,“怎么能让他住在这种地方?”
“厄,掌门……。”聂棋心中郁闷,新入门的弟子不是住在这里住在哪里,然而不好反驳,“是的,我尽快安排。”
慕兰儿点点头,一笑道,“越小雨,慕容师兄他常常不再,明日开始,不如你就来神落宫的星月剑阁中,和汐、南北他们一起修炼吧。”
“啊……。”越小雨受宠若惊,嘴拙着,小雪捏了捏他手掌,轻声道。“快答应啊笨蛋!”
他手中觉得痛方才有了反应,“我惯了和小雪,策谋师兄他们一起…。”
慕兰儿知他意思,沉吟着,“如此甚难啊……。”
他见有难于对方,正打算拒绝,手心又是一痛,越小雪捏得更紧了,“你笨啊你,理我们两个干什么。”
“我、我一个人也行。”他痛得挥了挥手掌,说着违心话,然而,慕容白神色一直复杂看着他,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小雨,你可有修习什么慑人心神之类的术法?”
“没有,怎么了?”他不知慕容白为何有此一问,黑袍男子只是释然,“没什么,明日开始,你去星月剑阁好了,有空的话,我会常来看看。”他小声自语一句,是对自己所说,“眼下的话,追杀萧郎要紧。”
慕兰儿会意他的话,但闻四周不远处传来阵阵吵杂人声,知道琴若宫的弟子修武回来,再留下去恐怕惹起麻烦,她忽地将尾指上的白玉指环脱下,扣入呆若木鸡的越小雨手上,“这是象征着“召”的戒指,其他用途以后再和你说,这些日子的话,只需要对着戒指直呼我的名字,慕兰儿,我便会立即前来。”
“师父?!你怎么……。”神汐讶然说道,慕兰儿轻咳两声,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一切行为自有主张。
“走吧,白,一刀。”她一拂衣袖,地上自行刻画着传送的图案。
到传送法阵亮起的刹那,她面色依然凝重,眼眸动了动,忽然踏出一步,带着紫色落星绣花袍,凑近越小雨身旁,轻轻拍在他肩上,闭眼,悄悄叹息,“那么,以后神弦的一切,就要靠你了,神逸尊王。”
转身,弯腰鞠躬,报以一笑,瞬息之间,身体湮灭在传送法阵逸散的光花中。
阵内,空间的交线中,神汐心中还在纠缠刚才的事,打断仍在思索的她,“师父,为什么你对这个人如此看重。连上古三戒之一的“召”也给予了他?”
“因为……。”她身体重新出现在神落宫门前,绣花袍承载着垂落的长发,随风凛动,抬头,远眺神罗国的方向,侧目一笑,“我从那孩子的眼内,看到了雪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