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抱紧那个恶魔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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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圣光城停留了快半月，魅影和小巷里的人彻底打成了一片。
隔壁面包坊的老婆婆时常留魅影吃饭。对面花大婶家有一只很可爱的奶猫，喜欢蹭着魅影的脚卖萌打滚儿，要奶酪面包吃。
他每天会去小酒馆打打杂，当作借宿在酒馆老板家的报酬。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魅影对他们的感情是复杂的。
毫无疑问，他们做错过事，错得相当离谱，伤害了养育过他们的这片土地，更伤害了，曙光。
但每个人也都有着独属于他们的人性光彩，往昔的一切，若硬要总结一句，只能说的上是：
他们都好的不心甘情愿，坏的不尽职尽责。
大家都是在灰色中游走的可怜人，哪里分得清黑与白，不过是浑噩度日罢了。
若不是每夜都会从梦魇中惊醒，魅影也算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也许所有的真相就在眼前，魅影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转身离开圣光城，当一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又是一夜的荒诞，魅影在床榻上猛然惊醒。
天还未亮，夜幕低垂，万籁俱静，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冷汗浸湿了里衣，微弱的凉风顺着窗户缝钻进来，恶魔不禁打了个冷战。
魅影抱着被子蜷缩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暗处，脑子里一片空白。梦里光怪陆离，骤然返回到现实中，让他有种不真实的虚无感。
“去找他吧，就远远地看一眼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拙略的自我安慰，这并不能缓解魅影内心的沉重与空洞，但总归聊胜于无。
第二天，魅影告别了巷子里的一众人，带着魔枪，前往了城市中心的守护者神殿。
空有着神殿的派头，这里着实萧瑟。
守护者神殿座落于天使纪念雕像的旧址旁边，周围没什么其他建筑，也没什么人。
这里像是被圣光城的百姓圈出的一片真空地带，没有独属于城市的喧闹，更像是一片死地。
人们谈笑间偶尔提到，像是触犯了什么禁忌，又被三言两语地轻巧带过。
无人涉足的禁圈，就连一只鸟雀都不肯驻足停留……
魅影在神殿周围小心地隐蔽着身躯，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被转换成恶魔后，他可以轻易地将自己藏进周围的环境里，暗夜才是魅影的主场。
时间悄然流逝，魅影一边等待，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计划着万一事出有误后的退路。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他心底蔓延，夜幕将近，这种心悸越发明显。并非那种面对死局的慌张，而是一种事情即将失控的窒息感。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魅影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有些发软。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梦乡，只有街角微弱的灯光还亮着几盏，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时间差不多了，魅影的身体虚化，宛若一道影子，顺着墙角小心地潜进守护者神殿。
进入得分外顺利，神殿里空无一人，魅影只能听得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也太顺利了吧？？！！！
没有机关，没有守卫，没有防范措施……
就好像，有人在专门等着他似的。
随之而来的不安简直达到了顶峰，内心有一种声音叫嚣着，让他快些退出去。
魅影缓缓舒出了一口气，到了这里，就没有放弃一说。
万分小心地穿过了第一个大厅，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魅影在一扇虚掩着的老旧木门前站定。
汗水已经浸湿了里衣，魅影紧紧咬住后牙槽，控制着自己放缓呼吸的频率。
他几番尝试，想将手搭上木门的把手，又在最后一寸距离处停下。
去？还是不去？
“您好，先生，您为什么不进来？”
男人的声音不大，在空旷的神殿里显得有些飘渺，在魅影耳边却宛若一道闷雷，“轰”地一声炸开。
一瞬间，魅影全身的汗毛竖立，下意识地，扭头就跑。
男人也追了出来，速度比他更快。
两道身影追逐，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着出口。
快了，快了，就一步了……
“啊！”
追逐骤停，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了恶魔的尾巴。
惯性带倒了魅影，直直往地上摔去。电光火石之间，拽住恶魔尾巴的黑影也愣住了，以更快的速度将人抱进了怀里，向前一个翻滚，卸去了力道。
男人垫在魅影的身下，两人着实摔得不轻。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磕在了哪里，发出一声闷哼。
恶魔想爬起来，没成功，男人还拽着他的尾巴不松手。
魅影从没像此刻一样，如此想给方才的自己一巴掌。他平常为了隐藏身份，魔角和尾巴都是藏起来的。但要使用恶魔的天赋能力——虚化隐身，只有完整的恶魔形态才可以。
为了潜入方便，所以他这才放出了尾巴，没想到也因此输得一败涂地。
“你，你是曙光守护者吗？你快撒手！”
语气外强中干，对男人没有一点威胁。
“我，撒手，但，你别跑。”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好像许久未曾说话，嗓音干涩磕巴，称不上好听。
“当然，你跑了，我也能，抓回来。”
格外肯定的威胁，魅影不由得一阵语塞。
一阵手忙脚乱，两人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魅影被带回了那个老木门前。
身后的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魅影被瞅得头皮发麻，心一横，直直走了进去。
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房间，一张单人的小床，一个小方桌，一把椅子，一盏油灯。
整个屋子仅有一扇小窗，透进来一点微弱的月光。油灯昏暗，火烛的跳动印在墙面上，荡出一圈忽明忽暗的波光。
男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上是与高大健硕的身材不相匹配的紧张，指了指唯一的一把椅子：“你坐，我坐床上。”
魅影应下，在椅子上坐下，手不禁攥紧了自己的魔枪。
“那个，你是曙光守护者吗？”
不算和谐的聊天开头，男人沉默着，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魅影的脚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虎口。
半响。
“应该，是吧，这里只有我一个……那个，你白天，在外面看了我一天，为何刚才走到门口，又要离去？”
男人，不，曙光僵硬地转移话题，将新问题抛给了恶魔，这下轮到魅影呆住了。
“你知道…”我在外面？？？？？
“没有人，会看向这里…”这么多年，除了你。
话没挑明，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很诡异的氛围，但魅影莫名地想笑，看来，他们之间很有默契呢。
呐，既来之，则安之吧。
兜兜转转，他终究还是见到了曙光，呃，虽然是被抓住了尾巴。
魅影一点点放缓了神经，轻轻靠在了椅子后背上。
“那个，我叫魅影，是个……”
“恶魔。我知道，但，你不坏，对吧？”曙光的话，磕巴却笃定。
自打醒来，发现自己被恶魔同化后，第一次有人这么确定地告诉魅影，他并不坏。
“为什么…这么信我？”
曙光耸了耸肩，向后倒去，仰面躺在床上，喃喃道∶“是直觉吧…呃，我其实，杀过不少恶魔，但你们不一样，你的眼睛好干净的，就像，宝石…”
魅影笑了，也学着曙光的样子，头向上仰去，瘫坐在椅子上：“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有人告诉我要来找你，你会帮我，对吗？”
“那，你会陪着我吗？”
“说不定呢…”恶魔的话音未落，曙光翻身而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魅影，眼里的急切像是要涌出来。
魅影含糊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你要是收留我，我说不定会一直陪你。反正我也无家可归，待在哪里都一样。”
欢呼声响起，连屋子都亮堂了几分，冷白的月光透进来，小小的地方很令人安心。
真像个孩子，魅影不禁失笑，他着实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曙光守护者是这么个欢脱的性格，想来帝俊影像里的画面，也是假的吧。
这样温良的人，怎么会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掉小狼崽呢？对的，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抱紧那个恶魔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