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P.W.》merman

8、to be a Quad

　　二十五岁，周擎离开出生的城市，来到V城，开始他的新生活。
　　他曾经是一名赛车手，在一次比赛中，出了事故，高位截瘫，终生残疾。
　　人们都为他惋惜，年轻的车手从此只能靠轮椅代步，人生从此由五彩变为黑白。
　　OK，关于这些，只是官方言论。
　　事实上，周擎很爱现在的生活，还有，他自己现在的样子。
　　“怎么又尿在裤子上了？真是作孽。”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乡下男人，老实巴交，伺候起人倒是认真，只是嘴上总免不了抱怨。
　　这不，周擎接到之前同僚汤辰和郑岩的电话要过来探望，吩咐护工给他换上衣服坐上轮椅。
　　最近周擎在尝试建立反射性排尿，可看这情形，效果不太明显。还没坐稳当，就失禁了。
　　“来，挂住了。”抱怨归抱怨，刀子嘴豆腐心的护工大叔还是尽责的把周擎两条细瘦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横打将他放回床上。
　　“大哥，还是插上尿管吧。”周擎平躺在床上，侧过头从镜子里仔细的看护工脱下他□□湿透的裤子，一手握住双脚脚踝，轻松的提起来，用湿毛巾擦拭他干瘪的臀部。
　　“一插就烧，你小子金贵的哟，用尿布吧。”护工显然不太赞成，擦完放下周擎的腿，皱着眉头看他。
　　“没事，用管吧，我怕万一又尿了，让人闻着味儿……”周擎声音渐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这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听他这样说，护工大叔摇摇头，依了他去拿导尿管。
　　插完了管，护工大叔去卫生间洗手，周擎抬胳膊勾住床顶上吊着的吊环抬起身子往下看。他那里剃净了毛，老二耷拉着，前头伸出透明的尿管连接着绑在腿上的尿袋。看得见却没感觉的无助感，刺激得周擎莫名兴奋。因为不怎么去做复健，他的腿肌肉萎缩得厉害，本来结实的肌肉全不见了，只剩软绵绵的赘肉留着，脚背也已经隆了起来，脚掌微微向内，不但足下垂严重，甚至有了内翻的迹象。
　　正常人要变这样早疯了，可周擎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无论是因为瘫痪而丧失了半身知觉，还是眼前惨白脆弱的肢体，他都没怎么觉得厌恶，反倒觉得好像自己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的。芭蕾舞者一样弓起的足尖，在他看来还挺好看的。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扭曲的审美中时，门铃响了起来。
　　护工大叔也没管下身还光着的周擎，直接开门去了。
　　而周擎饶是再自恋，也不太想就这样见人，忙用手去勾一旁搁着的被子，蜷曲着不能伸直的手指却帮不上忙。听见来人进屋的声音，周擎一着急，动作大了，本来纹丝不动的腿，突然痉挛起来，把他带得歪倒在床上，一条胳膊压在身子下面，挪动不了了。
　　汤辰和郑岩同周擎熟悉得很，也没客套什么，直接拎着一堆补品进到周擎卧室，定睛一瞅，吓得忙扔下手上东西跑上前扶正周擎。
　　“哎哟！作孽，光着屁股你就要下来是怎的？”护工大叔抱怨着，上前给周擎的腿做按摩，这才停下痉挛。
　　他的话着实不怎么顺耳，郑岩瞪了他一眼，转回头缓了脸色轻声问喘息不匀的周擎：“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周擎本来非肺活量就不行了，刚这么一折腾，这会儿脸色煞白，单薄的胸口急促的起伏，好容易才倒过气儿说话，“你们来，我心急了，不管他事。”
　　听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还在替人开脱，汤郑二人狠狠心疼了一下。
　　周擎本就是个义气的人，和这帮同僚算得上死党，他出了事，谁都有些难过的。再者，本来好好的帅小伙，弄成现在这样，谁看了能不心疼？
　　“你们，外边儿去，少爷我，更衣。”尽管衣衫不整形容尴尬，周擎还是淡笑着挥了挥他那不听使唤的手，让俩人外边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