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P.W.》merman

7、伪痛苦

　　这年头什么都可能是伪的，甚至是性别。
　　这年头脑残也是一种个性，当非主流主流化之后，先天脑残患者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演绎自己扭曲的欲望。
　　作为一个倜傥的富二代，邹锐在摆脱了亲娘爱的桎梏之后，离开富庶的故乡，在一座小而又小的三流城镇，开始了他拧巴的崭新生活。
　　“小邹，一包美登，再来份晨报。”站在烟摊前，上班族大叔冲端坐在轮椅上的长发美眉咧开满口烟渍的黄牙，笑容真挚热情，自动自觉将一张十块纸币放到一旁的零钱盒中。
　　微微蜷曲着的修长柔夷，略微吃力的双手捧起一包烟，递到大叔面前：“大哥，给您烟，零钱和报纸您自己拿吧。”略略低沉却不失磁性的嗓音，娴静的微笑，楚楚可人的白皙面孔，此刻，我们脑残的邹大少将伪娘和裸妆演绎到了极致，活脱脱一个身残志坚的轮椅天使。
　　“一共四块，我拿走六块，对吧。”一声大哥令中年大叔笑灿如菊，乐呵呵的自取报纸。
　　“是，麻烦您了。”抱歉的笑了笑，
　　“不麻烦，不麻烦，你也不容易。”大叔怜惜的目光落在美眉穿着运动裤的细瘦双腿上片刻，这才转身离开赶公车。

　　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温柔的向每个路过的淳朴百姓兜售着廉价香烟和报纸的家伙，街对面窝在Q7里的杭桐心中阵阵恶寒。这是红果果的欺诈啊，利用弱势群体和色相，欺骗人民的行为，真是罪大恶疾。
　　终于过了上班的时间，烟摊前人渐渐稀少，实在忍不下去的杭桐走下车，大步流星穿过车辆稀少的马路，来到烟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寒风中手臂微颤的美眉。
　　“您要什么烟——”头抬了起来，美眉大惊失色，本来温柔的声音差点儿变了调儿。用旁光瞄了瞄，周围没人，美眉这才轻蹙眉尖，气急败坏的低声问：“你来这儿干嘛？”
　　“看热闹啊，说吧，你是让我当街劫色，还是自己老实回你那狗窝？”杭桐撇撇嘴，指向不远处一排小平房。
　　“你先过去，屋里等我。”没辙的叹气，美眉，啊，女装扮残的邹大少邹美女无奈的开始收拾东西。
　　杵在那儿欣赏了一会儿残疾美女数钱秀，看他收拾差不多了，杭桐这才扭身先行向平房走去。

　　十月的林城已经下过一场雪，没有暖气的小平房，冷得像冰窟。
　　杭桐脱下外套在外屋灶台起火烧了锅水，水开了，邹锐才慢吞吞的转着轮椅进屋。
　　咬下手套，颤巍巍的双手捧着放到膝上，邹锐清了清喉咙，发出正常爷们儿该有的动静：“你他娘来干毛啊？公司黄了还是你老子被双规了？”一脸腻烦的德性，哪里还有先前的娴静温柔。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好歹我这大老远的开车过来，就想看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还别说，打眼一看，我还真当是个妞儿。”
　　坐上烧热了的土炕，杭桐鄙夷的看着邹锐用手将腿放下地，慢吞吞的扶着炕沿站起来，挪坐上去。
　　“我说你这腿还会走道儿吗？别不是真废了吧。”
　　“离废了还老远呢，不过细了吧，你看，我都坚持仨月了。”臭显摆似的拎起一条腿，撸起裤腿，露出缠着黑色绑腿的细长小腿来。
　　“切，变态。”杭桐不屑一顾的翻了个白眼，丫都什么毛病啊，好扮个女的就够雷人的了，还乐意把自己弄得跟个残废似的，他妈生他的时候八成是放了个屁，直接脑子熏坏了。
　　“嗯，我变态你又不是才知道，对了，正好我想回去一趟，你什么时候走？”放下裤腿，邹锐手撑着炕将自己的身子向里拖了拖，两条长腿耷拉在炕沿上，无力的晃晃悠悠。
　　“怎么？回去吓你妈啊？她早淡定了。”起身帮他脱掉内增高的棉鞋，捞起那两条瘦得可怜的腿放到炕上，杭桐这才摸出口袋里的中华，点上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不是，咱小学同学结婚，叫我去喝喜酒来着。”邹锐边说，边躺下身往下扥裤子，“诶，正好，柜子里给我拿个纸尿裤，帮我换上。坐了一早上都凉了，冻得我蛋疼。”说话间，邹锐的长裤已经褪到了膝盖，露出白色的成人尿不湿来。
　　“操，你他妈就变态吧。”杭桐无语，掐了烟，在墙边那个简易衣柜里翻出一包尿不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