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恶》丘比特大叔

3、第 3 章

　　跟着小猪走在貌似无尽的白色中，戴着墨镜，能看到的线条越来越多。我摘下墨镜，发现虽然还是白色，可已经能依靠阴影分辨了。
　　“把披风和墨镜给我。”小猪突然说，我照他的话，脱下来递给他，他将墨镜挂在墙上的一个挂钩上，再用披风盖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你用心记着你走了多少步，听清楚了没？”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越走白色越不够白，两千四百五十六步，四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一个山洞，从洞口出来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城市展现在眼前。
　　“我现在带你去领钱，不过你放心，不是卖你！”小猪的语气有些激动了，“地下城的城主对交叉梦境很感兴趣，你如实回答他一些问题就行。你跟紧我，免得走丢了。”
　　从洞口一出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建筑群：颜色冲突、风格迥异、高矮不一，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嘈杂声从中不断传出。
　　“别发呆了，”小猪向我一招手，“走，进城啦。”
　　跟着小猪，我走进了这个奇异的城镇。这里道路很窄，基本就只能够三个人并肩走，道路两旁还摆满了东西，人们往来便只能挤来挤去的，我好奇的看着每一栋建筑和建筑前的新奇事物。
　　“小潘，很好奇，是吧？”小猪看着我，“嘿嘿”的笑出了声，“你说，人在‘真实的世界里’和‘梦里’比哪个更美好呀？这里没有富二代，没有官二代，没有有关部门……吃东西靠自己，建房子靠自己，活下去要靠自己，总之什么都要靠自己。”
　　“这里是梦境，是不是想要什么，靠想就可以了？”
　　“呸！你想得倒美，这里是交叉梦境中，你梦出来的东西别人怎么梦得到，只有你梦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交叉梦境中！”
　　“那你说建房子靠自己？”
　　“怎么不能靠自己呀，靠自己的双手，还有朋友的帮忙。”
　　“怎么可能！”我顺手指向身边最近的建筑，一个约摸五六层高的哥特式教堂，“这么精细复杂的建筑，怎么建？道路这么窄，土方车什么的根本开不进来。”
　　“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想那万里长城和金字塔都是外星人的杰作，狗屁！我们依靠自己能做很多事的。”小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向我抛过来，我下意识地接住了，“你看看，我自己做的。”
　　一个用石头做的打火机。
　　“到了，进去吧。”小猪停下了脚步，“城主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放轻松些。”
　　在我和小猪面前的是一个水塘，我刚想问到哪里了，无路可走。小猪便朝水塘走去，等到她踩在水上，我发现在水面下有层透明的玻璃支撑着小猪，想想之前全白的世界我也就见怪不怪了。小猪从水里摸出两个鱼缸，递一个给我，“把他套在头上，我们要下水了。”
　　我照小猪的样子，把鱼缸套在头上，用手扶住，顺着玻璃楼梯向水下走去。我们大约走了十几步，有一扇玻璃门，推开进去，小猪回身把门又关上，我才发现我和她在一个封闭的玻璃屋里。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一个人向我们走过来，他按了地上某个按钮，只听见一阵低沉的“嗡嗡”声，房间里面的水开始褪去，几分钟的时间，那人松开了按钮，打开了之间相隔的玻璃门，把我们迎进了一个更大的房间。
　　“小猪，好久不见了！”他轻轻挤了一下鼻子，“来干嘛呀？这位是……”
　　“小潘，新来的，作过梦中梦，我带他过来领赏的。”
　　“明白了，这边走吧，小猪……还有小潘。”
　　那人领着我们走在玻璃通道中，和小猪的一袭白衣完全相反，那人是全身的黑衣，年纪应该和小猪差不多吧。又过了几扇门，玻璃空间变成了黑色的空间，顶和墙全是黑色，每隔几米便在墙上立了个火把用于照明，终于我远远的看到了小猪口中的城主了。个头不高，陷在一个黑色的真皮沙发里，单手拖着下巴，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跟着黑衣人向城主走去，似乎这个黑色的空间没有尽头，稀稀拉拉的火把透出的光亮尽被这黑暗给吞噬了。走进才看清，城主也不过四十出头，方脸小眼，也是一身的黑衣，在左胸的白色徽章显得格外突出。城主离开沙发站起来，冲小猪点了点头，向我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地下城城主——岳丁。”我也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城主接着介绍道，“领你们过来的是我的好朋友——顾高玉，你是……”
　　“他，潘登，叫他小潘就可以了。”小猪抢白说，“他中毒昏迷的时候，有过梦中梦，所以我带她来领赏。”
　　小猪笑嘻嘻的，我倒成了兑换券似的。城主微微一笑，让顾高玉领着小猪去其他房间拿奖赏，然后示意我和他去角落坐着聊。城主顺手拿起墙边的一个火把，一边走一边把黑暗中的未燃火把全部点着了，这样我才看清，这是个多大多神奇的水下房间。
　　城主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倒置的大鱼缸，几十根铁链将其固定在水底，而我刚刚路过的房间则是另外较小的鱼缸，分别由三至五根铁链固定，我所踏的也是玻璃，不规则的有一个三米开外的圆洞，直接接触水面，形成几个水池。城主领着我走到最近的一个水池边上，他沿着玻璃边沿坐下。
　　“刚才和你握手，感觉你的体温偏高，是不是接触过虚拟人？”城主轻轻拍着旁边的地方，示意我也坐，“你也坐在水池边上，把鞋脱了，用水浸一下脚。”
　　我脱下鞋子，坐下，把两只脚全部浸在水中，蛮舒服的，慢慢地我就把我怎么遇见虚拟人、怎么被小猪救讲给了城主听，听我说完，城主让我仔细讲讲我昏迷时的那个梦。
　　“其实我也蛮疑惑的，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光着脚，脚下是小石子路，踩上去疼……”
　　“什么？”城主突然打断我，“你说你在梦中感觉到疼，你仔细回忆一下，是真实的疼吗？”
　　“很真实的疼！”
　　“然后呢？”
　　“然后有个声音让我往前走，不要回头看。那个声音很着急，我就听那个指示，往前走，但每走一步脚掌都好疼。我越走越疼，那个声音越催越急，然后我就醒了。”
　　“那你觉得那个声音，你熟悉吗？”
　　“不熟。”
　　“真的？你坐这里，等我一下。”城主起身往一个角落走去，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录音机，“你模仿一下那个声音，我想录下来研究一下。”
　　“哦，好的。”我装作很着急的语气，尖声道，“笨蛋！快过来……不要向后看，快过来……快些过来，快！来不及了……过来！”
　　“你听听，梦中的声音是不是你自己的？”城主将录下来的声音，放给我听。
　　录音机放出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奇怪，不过仔细听来，好像梦里黑暗中的声音，难道是我自己的？我有些错乱了，我在交叉梦境里中毒昏迷，昏迷中又做了一个梦，就是他们所说的梦中梦，而在梦中梦里命令我前行的是我所不知道的自己？
　　城主似乎看到我的迷茫，跟我解释说：“人的大脑其实是很奇妙的，现在还没人弄清楚为什么会出现交叉梦境，而进入交叉梦境的人又如何回到真实世界，一切都是谜。梦境的感官应该是虚拟的，而这里的一切却如此真实，地下城已经有很多人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我虽然是城主，但我却时时刻刻想要回到真实的世界里，也就是醒过来。”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今年48岁了，如果我在交叉梦境里所过的11年全是梦而已，我才37岁，我想我4岁的女儿，还有我最爱的老婆，我要回去！”城主轻轻顿了一下，平缓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所以我才对梦中梦那么感兴趣。”
　　“梦中梦难道和醒来有关系？”
　　“我来告诉你，知道为什么猪老大要建白色盲区么？而我岳丁为什么要造这水下玻璃世界么？”
　　城主说话间，小猪和顾高玉回来了，大家一起接着听城主说：“很多年前，有个人做了个梦中梦，他梦到了虚拟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将大家的藏身处告诉了虚拟人，于是虚拟人聚集在一起，对我们进行了一次屠杀，我和猪老大都是少数幸存者之一，为了避免再被告密者陷害，之后我们几个就设计了这些会让人迷乱晕厥的藏身处。而那个告密人也不知所踪，后来我们就在一起讨论，为什么梦中梦会和交叉梦境有交集？而那个告密者当叛徒的筹码是不是可以回到真实世界？所以我对梦中梦很感兴趣，立下重赏，寻找有梦中梦经历的人，以寻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