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暴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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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男生宿舍二楼215寝室里椅子四处翻倒，所有人都退出门外，昏暗的室内只剩地上两个还缠斗在一起的男生。
此时的215寝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人，但却没人敢拦，因为最开始主动去拉架的人都被按着揍了一顿。
一直到十分钟后宿舍的灯重新亮起，寝室里的混乱又让围观学生发出阵阵吸气声。
宿舍里白色的方块地瓷砖上到处都是斑点血迹，有的被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姗姗来迟的宿管阿姨吹响嘴边的哨子，“干什么呢大晚上的吵吵闹闹！”
她从人堆外挤进来，面色严肃，等看清楚状况后才明白事态有多严重，连忙掏出手机通知谢中海后抖着手打了120。
说完又挥挥手赶人，“其他人赶紧回去睡觉！”
到这围在一起的学生终于收回好奇心三三两两的往回走，只是嘴里也没少嘀咕。
“我的天，这打得真够狠的。”
“我怕是顶不住三拳……”
“真的假的？你脆皮鸡？”
“……放屁！”
走廊里很快安静下来，几个原本住215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正缩着肩膀站在宿管阿姨宽大圆润的身体后面，像几个病殃殃的鸡仔。
刺耳的哨鸣声和晃眼的灯光让寝室里压着闻尽打的卫兰稍稍回神。
他耷拉着被板凳打骨折的右臂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喘着粗气拉过一张板凳坐下。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占了大半张侧脸的鲜血也半凝固着挂在脸上。
他弯下腰捡起旁边地上的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又在闻尽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唰”的一声点燃。
清透的白雾飘在半空，卫兰靠着椅背，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快昏迷过去的闻尽，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死狗抽的还挺好……”
再吐出一口烟雾，他偏头看一眼宿管身边脸色苍白的闻里，咧开嘴笑笑，“阿姨，晚上好啊——”
白炽灯下卫兰面目像个恶鬼似的，差点没给年过五十的宿管吓出心脏病。
谢中海来的不算慢，紧随其后的是还穿着老汉衫睡衣的教务主任。
“到底要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谢中海气得叉腰，头顶薄薄一片头发随着他说话的动静一震一震的。
闻尽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情况，医生没来谢中海一行人也不敢挪动，就怕万一一个不好。
倒是卫兰还吊儿郎当地翘着腿，不紧不慢地回：“又死不了，就是晕过去了，我有经验。”
谢中海瞪大眼睛，半天才吼出一句：“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简直不可理喻！”
“三班卫兰，”他扬扬下巴，“他叫闻尽。”
“三班”和“闻尽”几个字一出谢中海头都大了一圈，对卫兰语气更加不好。
“你为什么要把同学打成这样！现在人躺在地上，你准备怎么负责？！”
卫兰站起来把头上破口的地方露给谢中海看：“老师，我俩是互殴，我头被打破了手也断了。”
说完他补充道：“不过是我比他强，没晕过去而已。”
谢中海一愣，才后知后觉发现面前这个混不吝的学生满脸是血。
谢中海：……
“给我回去坐好！”
二楼走廊尽头，教务主任放在耳朵边的手机从来了就没放下过，又是通知班任又是联系救护车，临了还要想一下之后在学生双方家长调节中的措辞。
救护车来得挺快，四五个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上来，护士先给卫兰简单处理了伤口，剩下的还要去医院检查后才能出结果。
卫兰和闻尽打架都是不要命那一挂，闻尽虽然是倒地不省人事了，但卫兰也没讨着什么好。
两个年轻些的男医生小心翼翼地把闻尽挪上担架抬出寝室，而卫兰看着还算清醒，脸上的血迹也被清理掉大半，但在站起身时他还是不由自主踉跄一步。
悄咪咪跟着医生移进寝室的闻里眼疾手快用手掌抵住卫兰的后背。
“小心。”
卫兰眯起眼，努力辨认着面前这张脸，“闻里？”
“嗯。”闻里小声问他，“你头晕不晕？”
“还好，你快回去睡觉。”
晕眩感加剧，卫兰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闻里还要说什么，被他堵回去，“我等会儿去医院，你又不跟着，不回去睡觉干什么？”
因为两个学生的伤都不能耽搁，所以医生到了总共没几分钟就迅速把闻尽往楼下搬。
卫兰被闻里和护士扶着，路过213寝室时卫兰把闻里往门里推，“去睡觉——”
结果下一步还没迈开，卫兰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再醒过来是在医院，天已经大亮，闻尽就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还没睁眼。
大清早护士还没来查房，这时候他脑子里全是123发出的尖锐爆鸣。
123：【宿主！监管系统都被弹窗警告弹得烧屏了！】
123：【啊啊啊啊啊啊啊！】
123：【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123：【评分扣完了，这个月绩效又没了呜呜呜呜呜……】
本来还懵懵的卫兰一下清醒了，脑袋又开始隐隐发痛。
他皱着眉：【你别吵了，我头疼，等下脑震荡直接变成脑死亡。】
123员工培训时知道人类柔弱，但他不知道能柔弱这种地步。
123收起大嗓门，小声问：【真的吗？】
卫兰：【当然是真的。】
123格外单纯：【哦，那我小声一点。】
卫兰不回话了，这星际人这么蠢是真没想到。
他舔舔有点起皮的嘴唇，输了几个小时液输得嘴巴发苦，接着又咂巴咂巴嘴，想翻身拿水杯灌一口凉水才发现连力都使不上。
左手被上了夹板，右手手背插着输液管，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血管里针头带来的轻微刺痛。
卫兰此刻躺在床上浑身只有脑袋能左右转转，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屁股和腿已经麻得没什么知觉了。
123一直记着卫兰说脑死亡的事，说话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音量。只不过在卫兰脑子里那么点声音就跟蚊子“嗡嗡嗡”催眠似的，到底也没听清在说什么就再睡了过去。
卫兰的回笼觉向来睡得沉，但今天不太一样，他做了一个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里是个阴雨天，绵绵的小雨就这么落下来，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车穿过，更没有人，连街边的店铺都大门紧闭着。
他像是站在一座空城里，耳边只有风声和冰冷刺骨的细雨。不过是一瞬间，细雨突然变成豆大的雨点，周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梦里，卫兰不受控制地抬起头，地面和高楼扭曲着，下一秒他出现在一栋20层高的独栋大楼下，临街的墙面上衔着几个闪光的大字。
——翰邻酒店。
隔着二十层楼高的距离，他看清楼顶边上的人。
是闻里。
身上穿着经典的白衬衫黑裤子，只是衬衫上被撒上了褐色的饮料。
卫兰细细打量着，闻里的头发长了很多，拢在颈后都能扎起一个小揪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比现在闷多了。
大概是楼顶的风太大，闻里在边缘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他心一紧想伸出手去接，刹那间卫兰好像和闻里的视线碰在一起。
不可以——
视角猛地变换，他出现在楼顶，看着闻里毫不犹豫坠落地面的背影。
“砰！”
四面八方的声音突然解禁，像恶鬼扑食般朝卫兰挤压过来，撑得他脑袋快要爆炸。
“哎呀！死……快来……”
“谁……”
“让让……医……”
——20…年…月19日，A市翰邻酒店发生一起跳楼自杀案件……据本台记者了解该男子十八岁……
沿路大屏上女主持机械冰冷地播报着，一遍又一遍，简短的信息不断钻进卫兰的耳朵，在里面打着弯地乱撞。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住身体，眼前一阵白光闪烁。
黏稠的血顺着地面的纹路蜿蜒地流过来，打湿手掌，还带着温热。
缓缓抬起头，不远处是闻里尚且完好的身体，他能看见那张好看的脸，还有那双满是温柔笑意的眼睛。
一瞬间大梦初醒。
窗外阳光很足，甚至已经蔓延到床尾卫兰放脚的地方。
病房里说话的几人在卫兰睁眼时就停下了交谈，视线一转不轻不重地锁定住他。
其中当属卫季城的反应最强烈，“小兔崽子，你终于醒了！”
卫兰眼珠子左右移动，然后眨眨眼突然喊出声：“叔啊！”
卫季城被整的一头雾水，“鬼叫什么？”
“我想回学校。”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能回吗？”卫季城指着吊起来的输液瓶，冷笑一声，“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你读书的事吧！”
卫季城显然是生气上头了，语气不好得很，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抬起手揍人，被守在病房里的谢中海劝住，说什么还受着伤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之类的场面话。
碍着还有外人，卫季城收敛了情绪，眉头却一直皱着。
病房里气压沉沉，卫兰醒后就没说话的许司胤终于开口破冰。
“快到饭点了，谢主任你和季城先去吃饭吧，我在病房守着。”
卫季城刚张嘴想拒绝就被谢中海拉着往外走，“哎呀真是麻烦许主任了，那我和卫先生先去吃饭啦哈哈哈。”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许司胤坐在晒不到太阳的角落靠墙闭目养神。
卫兰瞥眼望过去，接着翻了个白眼。
季～城～
我呸！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暴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