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渊》延溪墨

5、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苏明玄还愣在那里的时候，白昭月就像个小小姑娘一样蹦到他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苏明玄像是被白昭月的举动吓了一跳，肩膀好像还颤抖了两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同时，苏明玄斜过身来，目光正好对上了白昭月的瞳孔。
　　她的瞳孔真的很清澈，苏明玄甚至在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好像醉倒在了她的眼睛里，又像是沉入了深渊一般。这种感觉，好像甘愿坠落，因为知道坠落后一定会有云朵接住他的那种恍惚感。
　　像是失恋后的恐惧一样，害怕人会突然离去一样，他不知道该恐惧什么，害怕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冲突了。
　　他发现，比起一个仆从，一个奴隶，他也许更喜欢一位和他亲近的亲人。可他的目的始终是让她痛不欲生。
　　当心理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她为什么不能活下去。”
　　他承认，他犹豫了。
　　令他可笑的是，陪伴他四年的姐姐，不及一只妖物。
　　为了费力，他们走的是小路。这里没有人路过，要动手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他不想……
　　他从来没有因为杀妖犹豫过，这次也不行！
　　绝对不行！
　　“你发什么呆呢？真被我吓傻了？”白昭月，在苏明玄的眼前挥着手，却不见眼前的人有半分反应。
　　突然间，苏明玄身子向前倾，头靠在了白昭月的肩上，埋进了她的颈间。
　　白昭月可以感受到轻柔的呼吸，像微风一样杂乱地拍打在脖子上。
　　“你怎么了？”
　　发生这种事，白昭月不由地手忙脚乱了起来。可手上抱着伞盒，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明玄的手臂抬起，抱住了白昭月的腰。
　　“我很好。”苏明玄的说话将气息喷在了白昭月的脖子上，如果这样亲密的举动被别人看见，一定就会认为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白昭月想移开他的手臂，却被苏明玄一句话给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苏明玄干脆将头埋进了白昭月的肩上，又闭上了眼睛。
　　“就一小会儿。”
　　白昭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但也接受了这样的行为。
　　弟弟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抱过她了。
　　她甚至可以听见他在她的耳边呢喃。
　　“我更喜欢这样的白昭月。”
　　她不免有些欣喜，看来做自己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白昭月也拥抱住了苏明玄。
　　苏明玄对白昭月的回应有些欣喜，但之后，他便陷入了无尽的犹豫。
　　如果现在不杀了她，一但她回家定会害了他们。可他不想杀了她。
　　她不想杀了这个“姐姐”。
　　就算她是冒牌的姐姐。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将所有的亲情寄托在一个妖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亲人。
　　一但他杀了她，他所有的亲情也将六神无主。
　　不论哪个方向，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干脆就不想了，反正……反正……她早晚都得死，不如……抱够了再杀她……
　　静下心来，反而开始思考她是什么妖。
　　她像狐妖，如媚妖，像塞壬一样有着吸引人的声音，将他放置在一潭沼泽中，慢慢沉下去。明明他们才相处不到半个时辰。
　　如果……自己的姐姐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如果……自己是这只妖的弟弟就好了。
　　他像个傻子一样，如果这只妖突然动手了，他也许会死无全尸。
　　可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但这只妖却任由他抱着，没有任何反抗。
　　他还以为她会偷袭。
　　傻妖。
　　他像被灌了哑药般，千言万语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像人彘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苏明玄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了一些，感受着这个“人”的体温。
　　像人一样令他感到舒心。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一会儿是多久，但他想记住这份温暖，这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温暖。
　　他恨他的姐姐，同时也爱着她。
　　但他明白，一但他爱着她，他就不会恨她了。如果不是她，他们的父母，就不会在那夜出门。
　　他极力将爱也一并扭曲成了恨，只有懦夫才因为爱停止恨意！
　　他要用尽一切方式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打败她，他要用尽一切方式折磨她，让她体无肤。
　　他刻苦学习的目的就是打败她。
　　可那些恨终究只是爱。
　　他不敢放肆地拥抱他姐姐，只有去拥抱面前的替代品去弥补他那块空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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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多抱一会儿，再多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儿……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不断咒骂着自己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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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已经将他们的影子无限拉长，照在人的身上让人感到暖和，他依旧没有松开手臂。
　　脸上可以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苏明玄像变戏法一样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符纸，他感觉他的手在微微地抖动，却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似风光无限好，实则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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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符纸终是被贴在了白昭月的背上。
　　等待苏明玄的却不是一场撕杀，而是微笑。
　　“别闹了，时候不早了。”
　　“你不是妖！？”苏明玄不知为何，脑海中尽是粗鄙之语。
　　白昭月以为苏明玄在和他玩闹，轻笑道：
　　“如果我是妖，那我应该在你抱我的时候动手哦。”
　　苏明玄还没从惊讶中走出来，他急燥地反问：
　　“那你今天怎么变化那么大？！”
　　白昭月笑了笑，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还调皮地闭上一只眼睛。
　　“我有高人相助哦，不过，过程嘛，秘~密~。”
　　“这才是最真实的我，你不喜欢吗？”
　　苏明玄一时惊住了。
　　难道，他从来都不了解她吗？
　　“走吧，该回家了，你应该饿了。”白昭月一边说一边撕下了贴在她背上的那张符纸。
　　“还你，要保护好自己哦。嘻嘻，你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看着白昭月痴傻的笑容，苏明玄愣了一下，又很自然地接过了符纸。
　　两人的人也在这一刻触碰到了。
　　“她的手，格外的温暖。”苏明玄心里这样想着。
　　习惯性将符放在手中，却发现符纸有一处有些许画偏。
　　苏明玄认定自己是被妖物所诱惑，不然为何会轻信一只妖物胡言乱语。此妖，必定不简单。
　　“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她那姐姐的皮囊。”
　　白昭月笑了，她已经许久不敢与弟弟这般玩闹了，像梦一样。
　　“走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比比谁先到宅院，输的人洗碗，如何？我先走了！我还抱着伞盒呢，便宜你了。”
　　“无趣。”
　　一只“痴傻”的妖？应该没有表面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