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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伞盒里的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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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到宅院的距离本来就不算长,更何况他们还为了抄近路而走了小巷。
随着嗒嗒的跑步声和不紧不慢的走路声,眼前的时光又柔和了一些。
白昭月在前面的欢声笑语,更衬托出了这一带比往日更唯美的画卷。
美得让人有些不知足……
在白昭月回头的一瞬间,没有夕阳的照射,没有清翠的鸟叫声,光线甚至可以用阴暗来说明。只有那一身白衣,在昏暗的小巷里反射出了光芒。
她的发丝像是随意放在了脸颊上,又像是刻意细心打扮,她的唇上盖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却有些不大均匀。胸前抱着伞盒,像个单纯的小姑娘一样。
“你好慢啊!”
类似玩笑般的语气。
苏明玄回忆起了街上的孩童,那嬉闹时的模样与现在的白昭月无二。有那么一刻,他想将她抱在怀里,抱一只妖?
苏明玄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有些想笑。
他抱着一只妖物,趴在她怀里,还像小孩子似地警告姐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太慢了!你是不是想洗碗?”白昭月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可没答应和你一起跑步。”苏明玄一时认为有些无语,他明明说过“无趣”啊。
这个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白昭月明显有些生气了,干脆不争辩了,小跑到了苏明玄身旁。
“不快点,你是想把晚饭当宵夜吃吗?”白昭月有些心急了。
做为一个吃货,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无所畏,也不知道为什么,午饭的量足到现在都不怎么饿呢。”苏明玄明白,她是想用膳食来威胁他,他姐姐的性格,何时与她相像?
不过为了膳食而克扣膳食可不怎么友好。
白昭月听了有些不知所措,她明白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责怪她的午饭做晚了,只好低低地骂上一声“混蛋!不想让我吃饭!”便又将胸前的伞盒抱紧些,防止滑落,方便和苏明玄一同走。
“骂人还得偷偷的,像小孩一样。这要是喜欢上别人了,该犯多少痴傻的事啊。”苏明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过他仍注意到了她抱在胸前的伞盒。
“伞盒给我。”苏明玄平静地伸出手来,盯着白昭月胸前的伞盒。
他认定这伞盒中夹着的头发是这只妖物的。他姐姐怎么会让头发夹在伞盒中?
“啊?!”白昭月对苏明玄这一举动有些震惊,她怀疑自己的耳朵聋了。
她弟弟,她那个像风一样自由自在,一直以来把她当空气的弟弟,想要帮她拿伞盒?
母猪都已经准备好要上天了。
白昭月抬起头来,对上了苏明玄的盯着伞盒的眼睛。
苏明玄也是非常有耐心,又用食指在伞盒上敲了敲,说“把伞盒给我。”干脆不看着伞盒,顺着白昭月的目光盯上了她的眼睛。
“我自己可以的,我又不是花甲之年。,一个伞盒而已,用不着你。”
而白昭月的眼里却满眼写了:快抢过去啊!为什么不抢过去呢?我弟弟长大了!我弟弟长大了!我有一个真正疼我的弟弟了……
“耶!今天这一跤值了!”
(口是心非的怪女人)
这是苏明玄对白昭月现在的印象。
“明明,什么话都写在脸上了。还非要在那里自导自演。”苏明玄勾起唇微微地笑了笑。
“不需要吗?那好吧,阿姐的确不是花甲之年呢。不需要我的帮扶。”
他像只狼一样,狡猾又谨慎。
“他叫我阿姐……”
白昭月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自从她弟弟失忆后,他就再也没有叫她阿姐过了。虽然没有像期待的那样把伞盒给苏明玄,但她依旧很开心。
一个什么话都写在脸上的女人,无论干什么都很好猜。
苏明玄看出了她眼里溢出来的欣喜,眼神也再也不是午时那般空洞了。
“所以……我可以帮扶你吗?”
一句轻描淡写地玩笑话,成了白昭月心中那不可抹去的色彩。她今天真得过得很开心,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很开心。
“嗯嗯嗯!”
也许苏明玄是看中了伞盒上有白昭月掉下的一根头发,也许苏明玄是不希望让眼前的人太过劳累。
头发这种东西,随便从她头上扯就可以了。
可他不想这样干,他想暂时留住眼前那只妖如阳光般的笑脸。
是那种,有自己的意识,可以对他的话做出反应的笑脸。
“明明自己的姐姐更像一个人偶。”
他的姐姐,会让他恨一辈子。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阶下囚,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从见到父母亲的棺木时,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折磨这个人。
将她锁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将她的身体抽得体无完肤;将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折磨到虚无;将她内心的希望损坏。
做一切折磨她的事。
说他残忍又怎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夜晚。
他跪在父母的棺木前一声一声地抽泣,他明明已经12岁了,却仍幼稚又绝望地哭喊着。
他的父母,生他养他的父母!
虽然他对昔日的记忆依旧很模糊,但是除了父母,谁还会待他那般好?
他已经下定决心同他们好好过日子了……
如果他们不会出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们说过:“你姐姐的事不可推拖。”
而他的姐姐,那个凶手,待她养育了12年的父母!她却一丝忧伤都没有!
哪怕是父母下棺的那日,只要她流流泪也好,哪怕只要她流泪也好。
苏明玄垂着的手又攥紧了拳头。
现在还不能那样……
她的实力虽然与他相平,但他需要的实力,是远高于她之上的,是那样无论如何都使她逃脱不了了的实力。
将她放在手中折磨。
他也记得,他曾经爱过她。
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从封印中拉了出来。
因为这,他爱过他的姐姐。
可是爱已转为恨,可是恨终究只是爱!
苏明玄看着白昭月得意洋洋的笑,还时不时因为快活而哼出了几曲歌。
“我真的可以折磨她吗?”
但很快这心底来的反问被仇恨扭曲了。谁在乎她生亦死!
在他强大之前,他要将她捧到天上,谁也不容指染。
这样的话,她摔下来时,一定很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