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朝》一叶之冬

26、欣悦酒楼

　　“大人不要误会，小女买这袍衫，只是为了答谢大人，凉县那夜出手相救”沈姜凝出声解释，生怕他误会。
　　欣柔郡主摇头，看着二人之间磨磨蹭蹭的样子，走上前推着沈姜凝上前几步，然后将她手里抱着的衣衫递给李谨，不耐烦的说道：“哎哟，你们磨蹭什么呢，几件袍衫罢了，想买便就买了，心中欢喜就好。李谨赶紧进屋换下来，我还想瞧瞧呢。”
　　李谨抱着怀里的衣衫，手紧了紧，“这衣衫等会儿换，先说正事要紧。”
　　欣柔郡主摆手打住，让他不必说下去：“我可以保证，沈姑娘只要待在我府上一日，本郡主就会护她周全一日，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干涉，也不会帮助。”
　　沈姜凝一怔，心中十分疑惑这位郡主是如何知晓她姓沈的，但看着李谨的表情好像并不意外，只见他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够了，多谢。”
　　欣柔郡主咋舌：“可别谢了，若真的惹上了麻烦事情，我是打死都不会帮助你的。”说完，拉着谢子阳离开。
　　沈姜凝看着郡主离去的背影，她十分茫然，之后怎么办，带着李谨去了自己的房间，看了四下无人，沈姜凝微急的问道：“大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别急，你娘亲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李谨解释，希望沈姜凝不要为此焦虑。
　　沈姜凝皱着眉头，有些生气道：“小女一路跟着大人来到京城，自是一直不明白大人想做什么，总是只能默默等待着大人，可是我娘亲的事情，我不想这样，只是默默等待，一味的听从大人的安排。大人日后可否告知一声要做什么，而不是让小女去猜测苦等。”
　　李谨看着沈姜凝一脸怒容，思考片刻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沈姜凝坐了过去，李谨这才说道：“你娘亲的案子可能和梁王有关。”
　　梁王？他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形似“刀”字的图文猜测，“大人为何觉得是梁王的部下所为。”
　　李谨沉思道：“第一，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是抢夺九国图志，而九国图志乃梁王当年派人所制。第二，知道孙赫章的下落，对九重楼派了解清楚的人，必定也是对当年之事了解之人。”
　　沈姜凝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若真的与梁王有关之人，已过二十余栽，当初跟着梁王浴血奋战，奋勇杀敌的将士，现如今还在朝廷身居高位的并没有几位，他们又有何兵力去故意激怒西川百姓，挑起纷争。”
　　李谨看着沈姜凝，她能这样快速的想到当朝局势，实数令人惊喜，李谨磨挫着双指，悠悠的道：“你说的不错，朝中梁王旧部是剩的不多了”抬眸，眼里闪着一丝精光，“可是若是有人故意借梁王的威名，挑起事端呢。五年时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岂是朝夕瞬间，说忘就能忘的。”
　　沈姜凝站起身来，默默揣度他这话的意思。她想起沅娘说得话，那黑衣人对着沅娘说的话，都是有意引导西川百姓念着梁王的好，只道当今圣上背信弃义，将西川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又想起了之前孙叔说的话，“杀人之无形”。
　　即便束安解决西川难民一事，即便李谨查明户部贪墨公粮一案，可是这些年来，过着水深火热的西川百姓，只会记得，是大朝朝廷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平静祥和的生活。
　　而那黑衣人，或许想做的，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夺得西川，而是让大朝在日积月累中失去民心。
　　沈姜凝想到这里，一阵恶寒，若这些都是真的，这群黑衣人是多么的卑鄙，拿着鲜活的贫穷的人命来谋划。
　　“怕了吗”
　　沈姜凝看着李谨，她怕，她当然怕，她不过是一介女子，毫无可依之人，若是她没有牵扯其中，可能只是在客栈中，听得此处，心中愤恨几句，转头也就忙其他事情去了。可是她的娘亲因此事无辜受牵连，她不能怕，也没有资格怕，沈姜凝摇头：“大人，需要小女做什么”
　　李谨看着沈姜凝此刻坚定的眼神，想起初见时的她，衙门外靠在门栏上，如当时的其他看客一般，平淡如水。之后牢中诘问时，又如今日这般，毅然坚定，毫无畏惧，李谨问：“你可知这里是京城，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关乎朝廷，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此事我会查明清楚。”
　　沈姜凝反问：“那大人呢，大人只是位督查官，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李谨轻笑一声，侧目看着北窗外远处青翠点点的荷叶，不言一语。
　　良久，沈姜凝看的出来，李谨不想说，岔开话题问，“大人，郡主是如何猜到小女姓沈的。”
　　李谨转过头，轻笑道：“谢子阳在京城开了一家欣悦酒楼，这消息自然是灵通一些，锦州城一事早已在京城传开，她猜到你姓沈，并不奇怪。”
　　原来今日去的酒楼是谢子阳所开，难怪欣柔郡主一路上将那酒楼从头到尾夸了一个遍，一花一木都不放过。
　　李谨说的不错，朝廷的事情，她帮不了，只能另想办法。
　　“原来如此”沈姜凝点头，看李谨心情好点，又重新说回之前的事情，“那大人，我们兵分两路如何，我去打听那黑衣人使用的兵器出自何处，大人去查明那黑衣人是否与梁王有关。”
　　李谨点头，这也正合他意，“雀街东廊坊西厢，有家兵器铺子，铺子老板可能会知道。”停了一会，又嘱咐道：“不要告诉老板，你认识我。”
　　哦，看来是认识了。
　　“嗯，我会注意”，沈姜凝又想着欣柔郡主的事情，不知如何处理是好，“郡主邀请我，过几日一同参加桑府的歌舞赏宴，我要不要去。”
　　李谨点头，“欣柔郡主虽然性格古怪，但做事很有分寸，自是邀你一同前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必担心。”
　　能被李谨这般信任之人，沈姜凝十分好奇，他与郡主是如何相识的，站在原地不语，只是睁着好奇的眼神看着李谨。
　　李谨抬眸便就看到这双星鹿一般的眼睛，忸怩不安浑身绷紧。
　　沈姜凝自顾自的坐在了李谨的对面，十分疑惑的语气问，“我很好奇，大人是如何与郡主这样的人认识的。”
　　“咳”李谨低头掩饰方才慌乱的心绪，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喝了一杯，缓过神来，才淡淡道：“我与郡主，谢子阳同年参加科考。”李谨的思绪回到了之前，颇为感慨的说道：“若她是男儿身，那年魁首便是她了。”
　　原来郡主这般厉害，沈姜凝继续好奇追问：“郡主女扮男装，你和谢公子一直都没有发现？”
　　李谨轻笑，“只有谢子阳那个傻子，才不会发现......”
　　当年李谨只身一人来到京城参加科考，穷困潦倒的他，没过多久，就在这繁华的京城里花光了所有的银子。
　　一日，谢家酒楼里，几位书生因为科考新规愤愤不平，认为商贾不配参加科考，就与酒楼里过往的客商吵了起来。
　　双方争论不休，谢子阳作为酒楼少东家，又是土生土长的一介商贾人士，自是看不惯那些书生眼皮高人一等的做派，提出若是有人为商贾辩论，让那几名书生输的心服口服，便可免费在他的酒楼里住到科考结束。
　　一时间，酒楼里的一些书生或者商贾，竭力的为商贾说好话，那几名书生也不是个善茬，都轻松应对。
　　“你们几人口口声声厉声责说，新规不明，商贾世家不配参加科考，可当今周太尉便是出于商贾世家，难道你们几人是认为周太尉也不配吗！”
　　只听到这句，那几位书生便停下口角之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周太尉不配这句话的。周太尉周雄，世代从商，大朝初期，国库空空如也，南方大水漫灌，难民丛生，因为周家的慷慨解囊，才解了大朝危机。
　　从此，周雄进入朝堂，十几年一路走来，当上了太尉一职。
　　睚眦必报，手段凶狠，位居高位，自是很多人不敢得罪的。
　　那几名书生丢下一句“休要胡说”便匆匆逃离。
　　李谨赢了免费的房间，一来二去也就和谢子阳熟络了。
　　沈姜凝问，“那郡主呢。”
　　至于郡主，那日也来到酒楼，待在三楼吃糕点果子，听到楼下热闹，便就下了楼。
　　她端着糕点盘子，看着谢子阳对着李谨毕恭毕敬，大为赞赏。郡主觉得谢子阳是个大傻蛋，这点小伎俩就可以高呼厉害。
　　那时身着男装的郡主，靠在门栏上，吃着糕点，不以为然的问，“那兄台觉得女子可否参加科考。”
　　李谨眼皮耷拉着，一点回答的兴趣都没有。
　　“若说出个所以然来，兄台在科考前，在这酒楼的一切吃食，我包了。”
　　李谨仔细瞅了一眼郡主，是个富家~千金，这才慢悠悠的道：“为何不可，至少在下未曾看到新规上面有注明女子不可参加科考。”
　　谢子阳笑他强词夺理，郡主却是端着糕点盘子大笑离去。
　　沈姜凝听完，更加觉得郡主是个妙人。

作者有话说

　　最近公司搬家，好忙。然后没什么人看，卡文。更新会很慢。争取年前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