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缓冲加载》盛拾玖

71、依赖

　　秦昼和江北彻妈妈都是八中老师，一个是教英语的，一个是教数学的。
　　两人都是要好的同事，而且同时有个儿子年龄相仿，所以秦昼和江北彻从初中楷书就混在一起，也算半个发小。
　　所以以秦昼的视角看苏轻执和江北彻就是我最好的兄弟和我的发小在一起了。
　　太离谱了，简直难以接受。
　　倒不是接受不了他俩都是男的，而是接受不了他俩的身份。
　　当秦昼知道苏轻执喜欢江北彻的时候心情无比复杂，有一种同时被两个朋友背叛了的感觉。
　　陈颜幻看待这事就比较开放：“苏哥和江北彻在一起就在一起呗，管你屁事，你不接受人家照样在一起，谁在乎你的意见。”
　　被自己的小女友骂完，秦昼瞬间就接受这件事。
　　此刻在饭桌上秦昼开口问江北彻：“江子，八中有个老师你记得吗？是一个戴眼镜挺胖的男老师，跟朱阿姨一样都是数学组的。”
　　苏轻执听到这个形容突然很激动：“于哲吗？是他吧？”
　　“对。”秦昼点点头，“你认识他？”
　　苏轻执想了想说：“我初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江北彻原本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但听他说完这句话以后也默默跟着他听于哲的事。
　　“我操？这么巧？这老头最近让学校开了。”
　　江北彻听完以后有点意外：“多久的事？”
　　“不久，一个月之前。”
　　苏轻执笑了笑：“早晚的事。”
　　“怎么了？”
　　苏轻执向后靠了靠，说：“我还上初中的时候，他出了本书，好像是讲什么理论的。让我们全班卖，我从别的同学那里看了一眼他的书，写那破逼玩意狗屁不通，卖的还死贵，他还舔脸说：‘同学们，这本书我给你们打了八折！这价你在书店绝对买不到。’我才不买呢。我就和我们班好几个同学约定不买他那本破书，跟他硬杠。”
　　苏轻执回忆了一会，有点尴尬地笑道：“但后来吧，就我一个人没买他那本书，他这人小心眼，后来为这事没给我找茬。”
　　秦昼问：“那你没找回去？”
　　苏轻执没忍住笑出声说：“从那以后我天天逃课，他都找不到我，也没机会给我找茬了。”
　　“朱姨之前跟这老头吵过架，老江，你还记得吗？”秦昼转头看向江北彻。
　　江北彻回忆了一会：“好像三年前？我妈当时因为点事跟他吵起来了，他们俩关系一直不太好。”
　　苏轻执原本很平静但听完以后立刻愤愤不平：“我操，这老登，跟我吵架就算了，还他妈敢跟我丈母娘吵架，他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真是……”
　　秦昼拦住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苏轻执说：“我还在这呢，你收敛点，在我面前请管你丈母娘叫朱阿姨。”
　　苏轻执不服道：“我丈母娘现在都管我叫女婿了，我还收敛个屁。”
　　“……”
　　苏轻执提起于哲倒是有很多记忆：“反正我一直看不上他。我们班有个女生家里有点事，比较乱，爸妈闹的死去活来。老头是班主任嘛，了解情况以后说好的保密，回学校就把人家女孩家里的事乱传。”
　　“我靠，这老头人品这么差吗？”
　　“何止，我三天三夜说不完。”
　　话题又切入进了几个人的在校生活。
　　秦昼问他：“你小学在哪上的？”
　　苏轻执说了个高档小学的名字。
　　苏轻执摇摇头感叹道：“小学我竟闹着玩了，没怎么学，主要是太简单了，我教材都不翻几次还能考班级前几，老师天天表扬我。初中入学考我还是年组第二呢。”
　　秦昼问他：“那你上初中后为什么成绩不好？因为你班主任？”
　　“有点他的原因吧，反正自从他针对我以后我就没听过一节数学课，但这事还真不赖他，”苏轻执低头沉默几秒，“主要还是我不想学了。我要是想学怎么学都是能学好的。”
　　从前他要学好是因为这是其他人给他制定的规矩，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就活在这个规矩里。
　　可是他后来发现不守规矩也不会怎样。
　　他逐渐发现自己有很多退路，学习不是唯一的他的出路。
　　所以他也就不学了，天天混着。
　　“我好像都没学过什么东西，上学的天数都屈指可数，甚至都没怎么上过幼儿园，我记得我奶前脚刚把我送到幼儿园，我爷等十分钟后就把我接走了，领我逛街去了。”
　　“你爷爷这么好？我爷巴不得我去幼儿园，他说我小时候烦人，就知道啃窗帘。”
　　苏轻执听完点点头：“确实，不止小时候，现在也烦人。”
　　“操，苏轻执，你他妈会不会好好说话？”秦昼说完抓住他脖领压在椅子上，偏偏苏轻执笑个不停：“傻逼秦昼哈哈哈哈……”
　　江北彻劝架说：“别闹了。”
　　毕竟秦昼欺负的是自己男朋友所以江北彻还是要出面管管的。
　　秦昼听见江北彻说这句话后异常亢奋喊道：“江北彻！你选我还是选他？”
　　江北彻毫不犹豫：“他。”
　　“……”
　　江北彻似乎怕秦昼不清楚他是谁于是又说：“我选我男朋友，苏轻执。”
　　苏轻执笑得更大声：“听见了吗？哈哈哈哈……秦昼你就是个、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电灯泡哈哈哈哈……”
　　“……”
　　“真他妈恶心！我最讨厌小情侣了！”
　　“你跟颜幻不也是小情侣吗？”
　　“去死，傻逼苏轻执……”
　　秦昼走后，苏轻执坐在沙发上跟江北彻骂道：“这电灯泡，就会影响咱俩谈恋爱，妈的，明天送他个礼物。”
　　第二天，秦昼拆开门口的快递，发现里面是一盒盒罗列整齐填满整个箱子的肾宝片。
　　秦昼：“……”
　　“我他妈不肾虚！我不需要补！”
　　从此后秦昼的熟人圈里多了个谣言：秦昼用肾宝片拌饭吃。
　　……
　　第二天江北彻又走了，苏轻执恋恋不舍送他去机场，最后拥抱江北彻的时候他叹了口气，不由感叹：“异地恋真他妈难。”
　　所以……
　　苏轻执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应该尽快找个理由去b市。
　　其实他要是去b市待一两天他爸妈应该注意不到，毕竟也不是天天联系，而且他爸妈好像对他不怎么关心。
　　但是他想找个机会，多待一段时间。
　　于是苏轻执给他爸打了个电话忐忑不安等待接听，接通后他漫不经心说想和父母吃顿饭。
　　苏威有点意外，虽然语气很平淡，但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出他尽力掩饰的欣喜。
　　“来就来吧，你几点来？想吃点什么吗？”
　　“随便，我吃不了多少，而且我也不挑食，哦对除了香菜。”
　　……
　　苏轻执几天前听他爸说过公司和b市的另外一个公司有个合作，他呢，就假借学习之名跟着公司的人在b市混几个月。
　　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可以和江北彻腻歪一段时间了。
　　他爸这次派了个老总去谈合作，叫郑立，办事还算可靠。
　　郑总四十多岁，苏威特地嘱咐他：“要叫郑叔。”
　　苏轻执就跟在他身后奔波一天，端茶送水，顺便再听听郑总跟他讲讲他们行业的前景，分析分析当下的市场。
　　苏大少爷这辈子都没受过这委屈。
　　跟郑总谈合作那几个老总注意到苏轻执问郑总：“后面那个是？”
　　他们看苏轻执除了手腕上的手表以外一身的名牌，而且行为举止都不像是个秘书，跟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难免产生疑问。
　　郑总喝了口水不紧不慢说：“苏少，苏董儿子。”
　　忙活一天，苏轻执也有点明白了，他爸这是故意让这个姓郑的欺负他呢，不然没他爹指示，姓郑的绝对不敢为难他这个大少爷。
　　但也没办法，自己主动要求来的。
　　只能先当两天孙子。
　　……
　　江北彻还在宿舍写论文时，手机铃声响了，他随手按下接听问：“你是？”
　　“你对象。”
　　江北彻对此已经不意外，苏轻执经常会给他打视频，包括但不限于他洗澡的时候。
　　“还有四分钟，”苏轻执背景画面不断移动，似乎在飞速奔跑，“四分钟后我就到你大学门口了，限你五分钟之内出来，晚一分钟我就跑了。”
　　江北彻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就说：“等着我。”
　　“快点出来，一秒都等不了了。”
　　“嗯。”
　　江北彻套上外套就出去了，苏轻执在楼下看着手表，手里拿了束花，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整理了整理白衬衣的领子。
　　“妈的，真他妈嫉妒江北彻，有我这么帅的男人当他对象。”苏轻执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选择无视，“郑老头，又他妈给我找事干，操，服了，不管如何，现在谁都想别打扰我和我对象在一起。”
　　“青栀！”江北彻很匆忙就跑出来了，“你怎么来的？”
　　苏轻执握上他的手抬头和他对视，没忍住笑了。
　　江北彻也跟着笑，两人就在路灯下笑了十多秒。
　　江北彻恢复正经问：“为什么要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见你就开心吧。”苏轻执往他身上靠了靠，“有个好消息，我呢，可以和你在这里待很长时间。”
　　江北彻揉揉他头发：“才分开一周，又想我了？”
　　“当然了，你不想我？”
　　“也很想你。”
　　“给你的花。”苏轻执把手里的淡粉玫瑰递给他，拿报纸包的一束花。
　　报纸还是偷的是郑总的。
　　“我想买栀子花的，但是没有，所以委屈你了。”
　　苏轻执说完靠在他身上不想动了：“我今天折腾一天，累了，走不动了，你抱我吧。”
　　他随口一提没想到江北彻说：“好。”
　　随后苏轻执感觉双腿腾空，他迅速反映搂住江北彻脖子不放手了，他还有点担心问：“你不会把我扔下去吧？”
　　江北彻无奈笑笑，他记得每次抱苏轻执的时候他基本都会问这个问题，于是问：“为什么一直害怕这个？”
　　“我不大点的时候，走累了要我爸抱，然后被我爸不小心摔过几次，就害怕了，不敢让别人抱了。”
　　很长时间，他没再感受过重心放在别人身上的感觉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依赖这个词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