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卓现代）夜枭》阿瓦隆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GO ON.”

　　华兹华斯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他甚至仍然在微笑，但是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这个东方男子的杀气。卓东来挑了挑眉。这不是一个打算偷袭的人会做的事，因为他们更习惯隐藏气息。

　　他在威胁。

　　华兹华斯吸了一口气。他不再刻意伪装什么，或者说他已经厌倦这么做了。这个自称杰克的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他现在迫切需要更多时间来筹划；预先的计划已经被这个男人搅乱了。

　　“听着，”他收起了情绪，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表情，“听好我的每一个问题，这对你们没有坏处。”他再次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之后他停了下来。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哪？”他突然抬起头来。

　　杰克挑了挑眉，“乌干达。”

　　华兹华斯点了点头，翻转手腕，把笔记本上的小型的世界地图放在二人面前示意——“这里是德约罗卡。你们所在的航厦正南不足千米的地方以内，就是鼎鼎大名的维多利亚湖。你们之前来过这里么？”

　　杰克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记者改变了态度，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

　　“美丽的中非女儿，她的裙裾是绿色的山峦，她的眼睛明亮如珍珠。”杰克笑了起来，悄悄收起了刀。“如果这是你所说的维多利亚。”（作者：某个美国记者的东非报道上用过这句话，忘了是哪个报社的文了……不是什么惊人的句子，不要在意出处= =|||）

　　“是的。”华兹华斯点了点头。“第一个问题，这里离以色列有多远？”

　　“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以色列的。”杰克寸步不让。

　　“4000公里。”华兹华斯竖起四根手指，片刻后把指尖放在另一只手的腕表上。杰克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可以把暗示做得更隐晦些。

　　乌干达德约罗卡的四点钟方向是肯尼亚，那里会是以色列特种部队的中途站。很好，这是第一个有价值的信息——救援部队在路上了，他们会在肯尼亚中途休息就意味着来了至少一个飞行编队，至少有一个以上的医护组，所以大家可以放手大干一场。

　　真是不错的消息。

　　“我喜欢维多利亚湖。”华兹华斯笑了，“不知道和死海比起来哪个好一些？”他转头问一个懵懵懂懂的欧洲女人，“女士？”

　　“哦，我哪个都不喜欢。”她厌恶得撇开头。在华兹华斯耸肩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扭过头，发现卓东来正看着他。

　　“西亚人喜欢恬静的死海，但是离开死海，美丽的维多利亚也是不错的选择。”

　　啊哈，没错。华兹华斯赞赏得点了点头。还是跟聪明人交谈容易些。

　　第二条信息——飞行编队会在维多利亚湖畔着陆。那里没有专门的飞行跑道，所以除了运输机，想必武装直升机也加入了救援活动。所以北面会提前清出一条相对干净的逃生路线，这比强攻时大伙四散鼠窜有效率的多——集中一个方向跑总没有错。

　　“插一句……伙食还好？”

　　“如果你是指烤不熟的肉和腻味的香蕉。”

　　三人互相了看了一会，各自松了一口气。到现在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情报交流时间了。华兹华斯暗自思量着，没有跟卓东来正面交锋是个遗憾，但好在发现了更有趣的人。

　　杰克-文森特。这会是亚瑟佩斯实现他复仇计划的障碍，有必要多加留意。他们和这对义父子之间有笔帐要算，这件事不是外人可以插进来的。但是鉴于自己对中国人的印象——他当然是个中国人，精致柔和的五官和含蓄文雅的气质——他搞不清楚眼前这个拿着美国护照的中国人是第二个萧队还是第二个杀人犯。

　　所以……华兹华斯看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决定把这出戏看到最后。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动，落在肯尼亚领域上。轻易的，一个指印落在了上面。

　　此时的以色列特拉维夫，地下军事堡垒。特种兵们在对着一张比华兹华斯那张地图大了无数倍的世界地图，注视着肯尼亚。即使没有一个指印落在那儿，但是大家的眼神也足以把它烧出令人印象深刻的烙印。

　　亚瑟佩斯也在这里。他环抱着双臂看着那张地图，脑海中闪现出刚才与萨德拉总理见面的场景。

　　一个意志顽强的老人，同时也是一个荣誉感与责任心极强的国家领导人。亚瑟咂摸着对方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暗暗称奇。但他在仔细揣测那些言语与手势里的暗示时，并未意识到自己正成为乔-答瑞克与总理此刻交谈话题的中心人物——

　　“一个急于复仇的美国人。二十三年前美国中央情报局麾下的一个神秘小队成员。他们的队长姓萧，死于暗杀。他死亡的真相被美国军方秘密掩饰了起来；组员四散，现在仍活着的只剩下亚瑟佩斯一个人。”

　　“这个小组的成员……想必不是普通人。”

　　少将恭敬得注视着萨德拉。“那是四个注定要迈向死亡的囚犯。有杀人犯和盗窃犯，黑客以及军火走私商。他们的队长向上司做出了保证，将他们从狱中拯救了出来。按照那个美国人的说法，有人杀了那个对四人有再造之恩的萧队，而凶手的义子就在人质之中。”

　　萨德拉抬起头，“以色列人？”

　　“不。”乔摇了摇头。“中国人。”

　　萨德拉怔了怔，“我记得乘客名单中并没有提到有中国人。”

　　少将露出了一丝苦笑。“您想必对美国军方发来的传真仍有印象。"其他人分不开蝶与蛾的蛹，但是你能"。美国人给我的解释是，他们军方有在执行特殊任务的人，而那个人必持有伪造的身份。”

　　萨德拉注视着他，不自觉得将手握紧，“同一个人？”

　　少将慎重的点了点头。“必定。”

　　萨德拉长长叹了口气，这令他显得更加疲惫。“你并没有刻意阻拦我透露信息，你认为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那个美国人是正确的？”

　　乔垂下头，“如果您不是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是不会让我做到最后的。”

　　“所以……？”

　　“所以我告诉了美国人，我们会在肯尼亚做中途休息，会有一整支飞行编队甚至武装直升机参与到行动中来。我告诉他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人质，而那个中国人，我们会在救出后交给他任他处置。”

　　“你认定了他会通过特殊的方式告诉自己的伙伴，这些内容说不定已经流到了乌干达和美国。这些你没有跟我商量，我也不打算跟你过多计较，但是……”

　　“这里有两个问题。”萨德拉用强迫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第一，我们尚不确定非以籍人质会不会被释放。第二，你虽然可以骗过他，但骗不过我。”他发出一声叹息，“你想留下那个中国人，你并不希望将他交给美国人，告诉我原因。”

　　乔勉强笑了笑，“您认为乌干达总统为什么会一反常态，与恐怖分子联合？”

　　萨德拉叹了口气。“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跟我来。”他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直至离开了军事堡垒。

　　他们前往的地方，是内阁的军政办公室。那里有刚刚有另外一个美国人前来。他声称自己来自美国缉毒总署，应上级命令协助以色列军队，并提供技术支持。

　　现在听到这些格外耳熟的话，感到的绝对不是亲切。

　　又是一个孤身前来的美国人，又是相同的理由。美国的技术虽然高端，但它尚不足以成为百试不爽的借口。少将心里感到一丝屈辱。

　　“不用担心……”两人在汽车里沉默不言，直到总理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我软禁了他。”

　　乔-答瑞克惊讶得看了过去，“什——”

　　萨德拉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那个美国人态度傲慢，言语粗俗。但他没有说一句谎话，他的确来自全美缉毒总署，他也的确是来提供技术支持的，即使他看起来多像是一个笑话，他也是真实的一部分。”

　　“而你，”他注视着突然间全身僵硬的少将，“你留下的人并非代表美国军方，他虽然是个复仇者，但也是个挑拨两国关系的高手。”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以我最大的能力和想象力，把这出戏演到落幕。”

　　“让谎言成为真实吧，耶路撒冷不需要上帝的庇护。”

　　总理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