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番外六（蝙蝠崽子if线）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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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应该在死里逃生后持续工作六个小时，尤其是考虑到他前一天其实只保持了五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他真的不该这样。
这是尼诺的第一个念头。
该死，他有点想回纽约了。
这是尼诺冒出的第二个念头。
他在蝙蝠洞里，尽管这里有可能已经不太安全了，但尼诺没有离开。加班到凌晨两点已经是一件足够让他痛苦的事，而迪克竟然在韦恩塔下创建的新地堡没有一张足够舒适的椅子，这只能意味着对尼诺腰椎的慢性谋杀。
早上八点，尼诺起床，他前往韦恩塔开始主持董事会议，布鲁斯的“老朋友”没有帮上任何忙。如果在布鲁斯还……活着的时候，有人假扮成布鲁斯的样子去公司开会，没人会真正阻止他。所有人都只会等到他干完所有工作，完成那些没人喜欢的社交后，再把他送进阿卡姆。
但布鲁斯已经死了，而尼诺和韦恩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当他说布鲁斯不是他的爸爸的时候，这意味着字面意义上，布鲁斯真的没有收养他，而监护关系在尼诺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自动解除了。
所以，不，他不是那个最合适的继承人。但他是最适合接手这些烂摊子的人，他需要处理所有的这一切，在股东会上说服其他人他现在是掌控公司的最好选择，签署文件，在午饭前看完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等等，卢修斯为了平掉蝙蝠车报废的账目都干了些什么？）。
然后他推迟了午饭，因为他去接受了杂志的专访，他和维姬·维尔面对面坐着，非常想要吃掉所有桌上其实是用来装饰的蛋糕（提姆应该成年了对吧？这个家认真学习过商业的难道不是迪克·格雷森吗？）。维姬已经忘却了和尼诺过去单薄的友谊，她在简单地铺垫以后开始质问尼诺——
“在布鲁斯·韦恩失踪后，你接手了所有的一切，”她问，“你其他的兄弟呢？韦恩的亲生儿子对此没有意见吗？”
当然有，该死的，当然有。达米安原本对尼诺和阿尔弗雷德的态度可以相提并论，哦，这并不是尼诺突然就变得讨人喜欢了，而是达米安平等地把尼诺和阿尔弗雷德看做了仆人。
只要他打败那些前任们罗宾，然后理由应当地就能得到布鲁斯的认可，接着继承布鲁斯的一切，包括布鲁斯的律师和布鲁斯的管家。
可惜，尼诺其实有点替这孩子伤心，生活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想得到蝙蝠侠的认可。
只是最后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到。
“当然，”尼诺喝了口咖啡，“我们亲密极了。”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明显没信，尼诺认识她十几年了，这足够尼诺看懂她的微表情。
“好吧，”她只是说，“让我们说说你。”
“我没什么可说的，”尼诺放下杯子，“你认识我这么久，我还以为我的生活早就向哥谭公开了呢——”
“你在十八岁的时候说过，你对商业完全不感兴趣，你想成为一名律师——我们都知道你已经成为了。”
尼诺没有说话。
“是什么让你放弃了这一切回到哥谭？在你的兄弟明显比你更适合担任这一职位的情况下。小提摩西在你回来前已经在公司担任了许多的重要职位，他很擅长，对吧？但你回来后他就立马离职了，有什么故事可以告诉我们吗？”
“这是他个人的职业选择，他……提姆这个年纪的孩子有更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比继承一家这种程度的公司更重要？”
“很多，”尼诺说，“只是你想不到，亲爱的。”
“那你认为这比一切都重要吗？你当过哥谭市的地检，尼诺，然后你……”
尼诺在心里发誓，如果维姬提到了小丑，他会立马把她赶出门。他不会理会第二天的八卦头条是什么，反正他已经上过一次了。
“你现在继承了韦恩的一切，我相信所有人都关心这点，”维姬·维尔看着他，“韦恩集团这些年来一直为哥谭的公共事业和慈善保险买单，而布鲁斯·韦恩向我们承诺过，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我知道。”
“你会这么做吗？”她问，“你能让一切变得更好吗？”
午饭在专访后进行，尼诺假笑着和维姬·维尔一起合照，然后送她出去，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和旁人的八卦逗她开心，以此换来维姬忽略他在采访中的僵硬的那几秒。
詹姆斯·戈登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印度餐厅等他。
尼诺现在不喜欢印度菜，他忘记提前告诉戈登这点了，他在浓烈的香辛料的包围中坐下。他饥肠辘辘，也昏昏欲睡，戈登坐在他对面，给他看了几个案子。
“他们有问题吗？”他指着几个名字。
这些都是尼诺过去在地检的同事。
“不，不，这个不行，嗯，詹妮弗，”尼诺压低声音，“她很棒，但她才刚到哥谭半年，如果她接手了这个案子，只要她能活着，我想结果应该不会差。”
尼诺可以让迪克去观照她一下，哥谭有个好的地检，活着的，并且没有发疯和成为超级反派的，这不容易。只要迪克还没有被蝙蝠侠的披风压死。
“该死。”戈登说，他看起来老了。
“是啊，”尼诺说，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很不错了，但一上午已经过去了，他刚刚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只看见了一个憔悴疲惫的男人，“该死。”
服务员开始给他们端上薄饼，还有咖喱，尼诺很饿，但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肠胃能不能受得了这个。
“我有点怀念你还是地检的时候。”戈登说。
“我不太怀念。”
坐在他对面，已经有白头发的男人开始吃那些薄饼。
“你干得不错。”
“胡扯，”尼诺也扯了一块饼，“哥谭不需要一个杀过人的地检。”
“你绝对不是唯一一个杀过人的。”
尼诺笑了：“我承认这个。”
戈登温和地看着他：“你现在做得不错，尼诺。”
“别这么说，”因为这样他会总是控制不住想起布鲁斯，尼诺伸手去拿第二块饼，“别这么说，我做得还不够。”
他在下午连开了两个会议，一个是有关下季度韦恩科技的研发方向，他很仔细听那些人讲话了，但还是有很多不太懂。一个是集团的律师过来找他，问塔利亚提起的抚养权诉讼该怎么办。
这个在他的专业领域内，但说实话，尼诺宁愿自己听不懂，这样他就可以把这些事丢给迪克。他设想了塔利亚会找出问题的几种可能性（最大的问题是布鲁斯已经去世了，而这个家剩下的成年人和布鲁斯都只是监护关系），然后把这些问题丢给他们的新律师处理。
为了回报，这位女士给了尼诺四个需要复审的合同，因为是的，他们的法务总监和大部分法务员工在前天被蝙蝠侠送进了监狱。
下午四点半，尼诺打开第一个合同，双面人走进了韦恩塔。
四点四十五，他把尼诺拽在尼诺办公室落地窗的边缘，他让尼诺说出布鲁斯·韦恩去哪了，因为他不相信其他人告诉记者的，布鲁斯在雪山失踪的屁话。
四点五十，尼诺的鼻子开始流血，他问为什么哈维这么恨他，是因为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学了法律的吗？布鲁斯的第二个白骑士？还是因为他当了地检的下场比双面人要好得多？
这彻底激怒了哈维，他把尼诺打晕，又在韦恩塔里安装了炸弹，以便蝙蝠侠和罗宾进行他最爱的选择。
尼诺甜美地睡了一觉，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被双面人吊在半空，然后，割断了绳索。
他没有一点害怕，因为鬼魂告诉他迪克已经蹲在了他的下方，罗宾和蝙蝠女已经拆除了炸弹，而红头罩马上就要闯进来，给双面人一顿毒打。
看着迪克穿蝙蝠装的样子真奇怪，看见杰森无视他的样子更古怪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觉得这么孤独过。回到纽约的想法就是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尼诺总是会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冒出逃避的想法，或许迪克过去说得对，他是个懦夫。
放弃做律师其实并没有这么糟糕，律师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份和伟大还有崇高没有一点沾边的职业。有六成人做这份职业只是因为它可能会提供一份比较可观的收入，如果你没有在前期饿死。而三成人做这份职业只是为了自我满足，不管如果辩解，这世上就是有人会以说服别人为乐。
只有那一成是因为一些圣人般的理由，这一成里的绝大部分人也都将坚持不下来。
尼诺绝不是圣人。
他只是怀念在纽约的日子，布鲁斯还在的日子。
他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去了纽约，实际上，这已经比他和布鲁斯单独相处的时光还要久很多了。他想念楼下的面包店，想念推开律所大门，凯伦已经站在窗户边的日子。他想念和弗吉还有马特通宵讨论案子的日常，想念白天去往法院的路上，能看见蜘蛛侠荡在广告牌上，而夜魔侠晚上回回到他们的家中。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人养成根深蒂固的习惯，在他还在纽约的日子里，布鲁斯还活着，迪克偶尔会和他谈论一下感情生活（但迪克结不了婚绝不是他的感情咨询有问题）。红头罩的机车偶尔会来到纽约，尼诺其实并不太熟悉军火库和星火，但他已经听杰森谈论了很多次。
他们的沙发上最多一次刷新过四个脑袋，杰森其实没有睡觉，提姆倒在中间，有死亡一样深沉的睡眠。迪克开始偷尼诺冰箱里的食物，史蒂芬妮在试图给睡着的提姆修眉。
尼诺推开门，布鲁斯就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会不会在周天的晚上回哥谭吃晚餐，阿尔弗雷德会做法式炖牛肉，他有个魔法相关的案子需要尼诺看一看。
“我要求涨薪，我这里有你所有的孩子，他们严重影响了我日常生活。”他这么说。
“不是所有的，”布鲁斯这么回答他，“而且你已经是哥谭收费最高的律师了。”
他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些事。
他不能说，哦，我知道你们很需要我，我知道迪克已经精疲力竭，这个家需要一个能在社会上公开露面的人处理公司事务，但我真的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尼诺不停地下坠，风从他的耳边飞过去，哥谭的夜晚也飞过去，鬼魂拉住他的衣角，但又很快消散——因为该死的双面人在割断绳子之前电击了尼诺，他现在看不清任何东西，也就没法操控鬼魂。
一双手拉住了他，迪克，纯粹的迪克的嗓音在尼诺耳边响起，不是伪装出来的蝙蝠侠的嗓音。
“报告，尼诺，报告，”迪克听起来很惊恐，和看见尼诺杀死小丑的那晚上一样，“你哪里受伤了？给我一个数字——他的心跳没问题！哈维可能给他注射毒素——”
“我没事。”尼诺说，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蝙蝠侠。
迪克的下巴紧紧地绷着。
“我还有四个合同要看，我要杀了他，”他绝望地说，“或者我要让他在阿卡姆里帮我审完剩下的合同。”
“不，不，”蝙蝠侠说，还是有点惊恐，“你不可以。”
*
尼诺是被疼痛惊醒的。
梦里的情节像四倍速的电影在他脑中放映，他的太阳穴在随着心跳的频率抽痛，如果这是他的未来，那拥有一个英俊丈夫的兴奋感可以被彻底抵消。
他不太理解未来自己的想法，但——在梦境里，尼诺想，他在工作，他一直在工作，可为什么他没看见布鲁斯？蝙蝠侠为什么会是迪克？
像是梦境里被电击的后遗症被带到了他现实中的年轻身体上，他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心里还残留着一点难以消除的恐惧——
他未来真的需要在被双面人绑架、痛殴、折磨和高空坠物后还要审完那四份合同吗？
他现在决定不学法还来得及，对吧？
这个家里总会有人能担起公司的重任，布鲁斯不会指望一个道德模糊的人来插手他父母留下的产业的，对吧？
……
对吧？
尼诺没有马上起身，因为他发觉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不是韦恩庄园，他想，布鲁斯的沙发从来都没有这么不舒服过。这肯定也不是迪克的安全屋，因为视线周遭充满生活气息，但并不是迪克那种把夜间制服和袜子拜访在一起的生活气息。
这里更整洁，也缺少迪克那些泰坦朋友送来的东西。
所以，那个像狂野疯狗一样的男人，没错。
窗外还是黑夜，尼诺通过自己的身体情况粗略排除了他昏迷超过一天的情况。他保持着呼吸平稳，小心地在心里呼唤康妮，大约过了两分钟，他闻见了油炸碳水的香气，一个女人的头静悄悄地从地板上冒出来了。
“我讨厌你的兄弟，”辛迪说，“他甚至没给我挂上轮胎的机会。”
“巧了，”尼诺在心里小声说，“我也讨厌他。”
等他的头痛好上一些了，尼诺这才觉得自己的嗓子也干涩发痛，他决定把刚刚那个不愉快的梦境也怪上杰森·陶德——如果一个人尖叫着昏迷，那等待他的肯定不是什么甜美的好东西。
尼诺重新合上眼，辛迪的眼睛就成了他的眼睛，鬼魂慢悠悠地飘向油炸薯条的地方。
那是一口很大的锅。
尼诺几乎没在阿尔弗雷德的厨房里见过这么巨大的油炸专用锅，这种东西似乎只会出现在快餐连锁店的后厨里。油锅在冒着小泡，这口产能巨大的仪器已经生产出了第一波夜宵。
有两个人蹲在厨房的地上，一个人的手里是浇了番茄汁的肉酱薯条，另一个人的薯条上撒了奶酪和洋葱碎。他们的披风变成了野餐垫，头盔被用来搁置用过了酱料瓶。
两人都在凶猛地进食，仿佛这不是薯条，是稻草人恐惧毒药的解药，是谜语人的解密竞赛，而答案写在薯条碗底上。
绑架尼诺的那个人优先进食完毕，他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在尼诺看清之前，就把手机锁屏丢在一边。
“你要负责这一切。”他宣布道。
“不，绝不，”另外一个男孩，看起来没比尼诺大上多少，但现在看起来绝对比尼诺虚弱，“这不是我们的交易内容。”
“去你的，是你让我闯进蝙蝠洞。”
“去你的，杰森，”男孩小声地尖叫，哦，尼诺认出来了，这是刚刚在蝙蝠洞频道里尖叫的那个男孩，“我没有让你绑架尼诺！我也没让你弄晕他！”
“你绝对有，鸟宝宝，我还以为你是这个家里最不虚伪的人——而且我没有给他下药！”
“我让你去蝙蝠洞找出布鲁斯异常的原因！我没让你——”
“看！”绑匪理直气壮，他挥舞着薯条碗，好像这是尼诺的头颅，“我找出来了！”
“我绝对，绝对不会和你再合作第二次了。”
“把我的薯条吐出来。”
“这是我应得的，我帮你删掉了蝙蝠洞录像，这样布鲁斯就不会把你头朝下，挂在滴水兽上给达米安玩。”
“你把恶魔宝宝说得像只野兽。”
“他就是，你要承认，他会觉得这句话是夸奖。”
“没错，但即使布鲁斯把我挂在滴水兽上，他也不会玩弄我——”
“你贿赂他了？拿什么？我的头吗？我以为这个家现在就剩一个人想杀我了。”
“——因为动物一般不会玩弄尸体。”
“你烂透了，你知道吗？你烂透了。”
“滚开，你不懂我的幽默感又不是我的错——总之，你要为这个负责，如果明天布鲁斯出现在这里，我会说这都是你的主意。”
“你能不能有一次，哪怕有一次，不要像一个青春期的受过创伤的敏感中学混蛋叛逆儿？”
“去你的，你不能把一切都推给我，我知道你和恶魔宝宝打架弄断了恐龙的那根骨头，然后你说这是我的错。”
“这他妈就是你干的，杰森，达米安试图在那上面杀了我——但我们绝对没有弄断腿骨，他的动物保护意识延续到了恐龙身上。”
“那就是你和黄金男孩，我知道你们现在恨彼此。”
“你弄断的这个，杰森，你只是个不敢面对布鲁斯的胆小鬼，你知道你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惩罚，只要你去向他承认错误，说你因为他的死再次精神错乱了——”
“我很抱歉，”尼诺站在门口，他的脸色惨白，比他更惨白的是他面对的两张脸，“你们说布鲁斯怎么了？”
“叮。”
定时器跳动，提醒所有人第二锅薯条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番外六（蝙蝠崽子if线）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