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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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囵地在桌上又趴了片刻，思思便敲响了房门，我回头看了眼还昏迷着的秦至，起身挪到门前，用身体挡住了打开的门，让思思去取了些早点拿过来，便借口怕打扰到贵客让她回到房间做些绣活。
她倒是没怀疑什么，毕竟贵客来的那个场面太宏大了，我们都未见过世面，想必她也有点怵。不过这么严密的把守秦至也能进来，身手不一般呐。之前我明里暗里打探来的消息里可没说他会武啊。
他身上秘密好多啊。
我发了会儿呆，便听见床上传来了些声音。
是他醒了。
我走过去，看到他此刻已掀起了掩着的床帏，正打量着四周，见来人是我，收了收放在背后的手，笑了起来，道：“这便是许娘子的闺房？”
我顺着他的话，四周看了一圈，“自然不是，我的房间在楼上，因着些缘故，暂时住这儿。”
他又笑了笑，“看来我与许娘子有缘呐，随意挑的房间便是娘子暂住的。”
“我去找大夫，世子您便再休息会儿。”
他出声制止了我，“不必了，我已恢复许多，此地不宜久留，以免牵连到你，我便告辞了。”
我便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窗边，他从窗缝中望了望外面，许是见外面没什么人，就打开了窗，他坐在了窗框上，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回头吊儿郎当地笑着：“我与许娘子缘分不浅，不若来日我替你出了赎身钱，还你自由？”
我听着他的话，瞪大了双眼。还没等我回话，他已不见了身影，留我一个人在窗边凌乱。
我从未想过离开花月楼，这里是我的家，楼内的姐妹是我的亲人，可他说要替我赎身，放我自由。
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以为我是逼不得已才委身于此的？
一个名满天下的乐伎的赎身钱？他可谓是付了个寂寞。若我想离去，沈妈妈半分钱也不会收的，还会赠我些私房，我的钱加上她给的保我这一世衣食无忧是肯定的。
他若是赎我，几千两估计还不够，若是想报救命之恩也不必如此费钱吧。
我叹了口气，又坐了片刻，心却还是静不下来。
放我自由，可我已满足于如今的自由了啊。
若真的离了花月楼，我又能做什么呢？
坐吃山空可不是我，可我除了弹琴练舞，什么也不会，不会做生意，绣活也是勉强，除了秦至也不想嫁给旁人，可我是一个乐伎，就算赎了身，也改变不了曾经的身份，他是靖王府世子，及冠便要继承王位，我和他隔着的不仅是身份地位，还有天下人的偏见。我向来一清二楚，于是从未妄想同他有个以后，可是啊，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遗憾，如今他说替我赎身，我心里很开心，可也从未如此清醒，他说放我自由，却未说留我在身边，可见他只为还恩，不是对我有我对他的心思。
那又何必离开啊？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家人，离开了，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我决定下次同他说明白。
用午饭的时间到了，我取来胭脂水粉，遮了遮脸上的疲惫，下了楼。
姑娘们也陆续从楼上下来了，坐在平常客人们坐的位置上，一个个都是压抑着的兴奋。可直到菜都上齐了，沈妈妈还是没有出现。姑娘们虽然饿，却没有动筷的，等着她。
不一会儿，楼梯上便传来脚步声，我们一看是一个侍卫，抱着剑停在楼梯中段，冷冷地丢下一句：“沈妈妈不下来了，让你们自己吃。”说完便上了楼。
姑娘们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八卦出声，静静地开始吃了。
吃完一群群溜得飞快，一看便知道是聊八卦去了。
我不是不想知道沈妈妈和贵客之间的事，可我更担心沈妈妈。
过了一会儿，我吃完了，便简单地收拾了下，上了楼。
那个消息最灵通的娘子在我关门的时候挤进了我的房间，拉着我便朝椅子上坐下了，一脸八卦地看着我：“许娘子你同沈妈妈最亲近了，你可知沈妈妈和那位贵客的事？”
我倒也想知道，可我也不知道啊。
我摇摇头，示意她我爱莫能助。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贵客在楼里呆了三天，沈妈妈便三天没露过面。
恭敬地送走了这尊大佛，我们回归了正常生活。随后的一个月，我都没见过秦至。
对了，那天沈妈妈从楼上下来送客的时候，她光彩照人，被贵客拉着手，我们几个没及时低头的都吃了一惊。
我也第一次看到了那位贵客的真容，是一位俊朗的公子，穿着贵气逼人的紫袍，带着白玉冠，不怒自威。
我那时还不知道，我们花月楼即将迎来一场劫难。
不过这是后话，我那时正为了秦至的事心乱着呢。
因为他真的来替我赎身了。
沈妈妈叫我过去的时候，我正心烦意乱地随手拨弄着琴弦，忽地被思思打断了，我一下便想到了秦至说的，我原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来了。我扶了扶额，上楼来到沈妈妈的房间。
沈妈妈正审视着秦至，见我来了，示意我在她的身边坐下，问我：“靖王世子欲替你赎身，你意下如何？”
见我低着头沉默，秦至开口了：“我此时还不能娶你为妻，但我会的。你信我。”
我一下抬起眼，望进了他充满深情的双眼，我不自觉沉沦。
我忽地不想去管什么世俗目光，万一我们能成人人称赞的眷侣呢？我可以去学一切大家闺秀去做的事，不会给他丢脸的。
我深吸一口气，向沈妈妈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