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冲直撞》十三午月

11、故事

　　“你？你给他讲题？？”拿着保温杯的中年男子这会眼神有点呆滞，他记得这位学生他拜托过好几次，不止是自己，别科老师找他晚自习帮忙在教室盯一个小时的时候呢从来都是无情拒绝。原因是不想浪费时间和麻瓜讲话。唯独有一次，省里考察团来阳海中学测评，事关阳海中学在全省中学内的排名，这位盛大学霸才不情不愿的当了三天“优秀学生志愿者”，在几台摄影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演出一码模范学生的样子。

　　“太好了！”乐老师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站起来拍拍盛佑的肩膀，“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好学生，之前状态不对。这样吧，之前说的志愿者活动继续进行，你和班长一起，争取把咱们平均分再往上提一档！”
　　“不要。”盛佑冷漠的打断了乐叔的演讲。
　　“啊？”正在完美规划理一美好前景的乐老师听见这句，圆圆秃秃的脑袋上显出疑惑，“你刚才不是说给叶南同学讲题，诶？叶南呢？”
　　“我只给他讲题。”盛佑伸手指向叶南，且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旁边乐老师气的开始跺脚，“叶南！喊你来办公室不是来玩的，把可乐放下！”
　　“哦。”叶南还是把可乐从小冰箱里掏了出来，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来。
　　“你俩真是气死我了。”乐老师被两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男孩子噎的没脾气。他看着准备拧开可乐瓶的叶南，非常不爽的过去把可乐拿走放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打架。”这位刚被盛佑气到的乐老师又问。
　　说吧。

　　叶南的目光顺着桌面移动到乐老师的脸上，这位班主任应该是四十岀头，和他父亲差不多大，只是头发呈现出一种“地方支援中央”的秃顶趋势。为数不多的一些毛发根部还开始泛白，平常才会有这么多同学喊乐老师“光头”。这个年纪有这样的绰号实属让话题主人公高兴不起来。
　　叶南看着面前面色微怒的乐老师，没讲话。眼睛张狂的往盛佑站着的地方瞥了一眼，然后又转回来。并顺带歪了歪脑袋，意思是‘他刚才不都说了么，还问？’

　　“我想听听你的版本。”乐老师任职这么多年，也处理过不少这种打架的学生。往往都是各持说辞，而且刚刚盛佑说的原因，作为一个行走在江湖间二十年的年级长并不觉得是真话，假到离谱。他选择听面前这位看起来略诚实一些的叶南。

　　“打扰我学习。” 看似诚实的叶南说。
　　“什么？？”乐老师和刚才班里同学反应一样，不愿相信。
　　“谁打扰你学习了！”站在一旁的盛佑不乐意了。
　　“哦，不仅打扰我学习，还死皮赖脸的讲题，我忍不下去，打了。”叶南言简意赅的总结完毕。
　　盛佑听见叶南这么诋毁他，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完全忘了他们现在身处教室办公室。除了理一的班主任乐老师在，还有另外几位老师在。
　　“住手！”一声怒喝。
　　“没完没了。不愿意说真话是吧，两个人都爱学习对吧？你俩今天哪也别去了。就在办公室写卷子。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走！”乐老师走到旁边的柜门抱出一摞卷子。放在办公桌上，一人一套丢给他们。

　　“张老师，我等会还有课，你帮我盯下这俩，要是谁敢耍什么花招，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乐叔拿了讲义对着隔壁位置的一位年轻男老师说。
　　“好嘞
　　叶南记得这个张老师，他刚到这里第一天就是这位年轻男老师带他上楼，算是他与这所学校的第一处关联。
　　噢不对，第一处关联这样算的话应该是那场莫名其妙的架，和身边莫名其妙坐下来开始写卷子的盛佑。
　　嗯？这就开始写了？

　　察觉到有目光在盯着自己，盛佑抬头。
　　“自己写，我不想教完你又进办公室。”
　　“你还没出去呢。”叶-张狂-南怒怼。
　　小张老师贴心的帮叶南收拾出来一个空出来的工位，站在座位旁冲他招了招手，“来，坐这边。”
　　这个位置在办公室靠窗的一角，和盛佑撑着脑袋写题的桌子有着一半办公室的距离。叶南听话的走过去，不忘拿起刚才被乐叔放远了的可乐。
　　“好了，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我就在你旁边。”小张老师拍了拍叶南的背，示意他可以坐下。然后说，“乐老师嘴硬心软，说是惩罚你们在办公室做题，其实是想让你们提前熟悉小月考风格呢，尤其是你，叶南。喏，这套卷子，是我们才整理出来的几套经典题型，把这上面的题都摸透，拿分不成问题。”
　　叶南粗略的翻了一下，感觉出这套题确实有一定难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来这套题就准备放学发给你们当作业的。”小张老师笑着说完这句话，就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坐下。

　　能怎么办，写呗。
　　叶南随手从桌上的笔筒中取了根笔，歪着脑袋开始算。
　　教室办公室里有空调，在稍显温热的九月上旬显得格外珍贵，叶南捏着笔享受着教室办公室的空调，看着卷子逐渐进入了做题状态。
　　捏着笔杆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变得有些麻木。叶南把笔放在桌子上往椅子上一靠，抬起胳膊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不知道盛佑在干嘛。’好奇心一旦起来就很难往下压，叶南往盛佑的方向投去目光，却看见他的位置空无一人。
　　嗯？他不坐那里吗，难道是记错了？
　　“张老师，盛佑呢？就是和我一起被罚的那个冰块脸。”叶南选择问小张老师。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被罚，怎么现在就成自己在做卷子了，感受到极度不公平的叶南撅了撅嘴。
　　“你说盛佑啊。他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就先走了。”小张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回头的说。
　　“这都行？”这样都可以的话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任人宰割的写卷子。
　　听出来叶南语气中的震惊和不爽，小张老师转了下座椅，面向他，笑道“怎么不行，你写完也可以走啊。”
　　才写了三分之一的叶南，“他写完了？？就算我做卷子慢，他也不至于写完吧，除非这题他做过，要么他出的。”
　　“猜对一半，这题是盛佑和几个老师一起找的。”小张老师笑咪咪地说。
　　“靠……”
　　那感情乐叔刚说罚卷子是只罚我一个人呗。
　　了解到这场内幕真相的叶南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旁边的小张老师看见变沉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吭声的叶南没忍住笑出声。
　　“很好笑？”叶南很不爽。
　　“不用跟他比做题速度，虽然我当老师没乐老师那么久，但盛佑确实是我这几年见过做题最快、最聪明的学生。”谈到盛佑，小张老师脸色都柔和了几分。

　　那是他叶哥还没觉醒。等叶哥度完阅读障碍的劫再看。
　　“别介意我说话直接啊，盛佑进校那会可是引起过轰动呢。”办公室这会只剩叶南和小张老师，据叶南目测，小张老师应该最多30岁。
　　“轰动？”成功被勾起好奇心的叶南这会放弃继续瘫在椅子上，拉了椅子晃到小张老师旁边，脸上的郁闷被八卦取代。
　　看见旁边年轻男孩好奇的脸，小张老师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话说那年……”
　　“停停停。”叶南打断了他，“讲故事就好好讲，还话说，不就是一年前么！”
　　小张老师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反倒是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哎，要不说你刚回来对阳市这个年龄段的故事一无所知呢。盛佑从小学就开始出名了。“
　　“停停停，”稚气的少年嘟着嘴又打断，“不可能，我小学还没走呢，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他，张老师，你们偏心就偏心，不带添油加醋造谣的啊。”
　　小张老师听见后稍显疑惑的看着他，“叶南同学，你小学是哪个学校的？”
　　“一小啊。”叶南想起当初和张不胜天天打架的日子，不禁甩了甩头，往事不堪回首……
　　“不应该啊，你和盛佑应该是同级才对，当时有一个全国性的中小学生数学竞赛，全市所有小学被选中的尖子生都在一个奥赛班啊，这个班一共也就十个人。”小张老师似乎是想了想，顿道，“你该不会，没有被选中吧？小叶南。”
　　这个竞赛叶南有印象，老叶头子接到来自市里的电话时叶南刚顶着半张脸的淤青回家，把老叶同志气得不行，指着小叶南说你这个样子参加什么数学比赛，再有打架比赛的时候把他送过去，不拿第一别回家。
　　“这件事情长话短说就是——我爸不让我参加。”叶南倒是没什么感觉，小学生的比赛有什么好向往的。
　　“还有这样的家长？”小张老师半信半疑，“总之，这次比赛，盛佑是唯一一个通过市里、省里并作为省代表去全国比赛的。后来长大去了附中，这孩子蹿了一大截，不仅个子起来了，那脸也是越来越好看，这就罢了，重点是成绩还好，学生和老师都喜欢。什么比赛啊、主持啊、节目啊，只要是阳市能让小朋友参加的节目，全都把目光盯在盛佑身上了。”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