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雨骁》昱溪

7、药王谷

　　钟羽带定睛看时，狼骁已退回钟羽身边，见两人在树上已拆百招有余，一会儿飞出两铜钱，一会儿漂出两树枝，只听得拳脚碰撞的声音，出拳出脚快得匪夷所思，难以目测，钟羽在这几日不断革新自己对于武学的认知，但对这次打斗依然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狼骁看的着急，也插不上手，着急大喊：“钟羽，我们从这边跑。”说完作势要拉钟羽，这时，黑影突然向狼骁袭来，唐通随后扑来，手指如勾，勾住黑影的脚跟，黑影见脚被制，回手一剑，唐通人在空中，身子如麻花状翻滚一圈，堪堪让过回手剑，黑影随即回身一掌，唐通欺身上前以掌对上，只听到“嘣”的声响，两人各自后退三步，均是虎口发麻，真气不稳。唐通突然喊道：“卓不为，你也是武当高徒，堂堂剑客，何苦去做那万人唾弃的鹰爪孙？”黑影被喝破身份，也解下面巾，露出一张冷冷的脸，言语依然不露表情：“唐兄焉知我是刺客？”唐通道：“那你们东厂苦苦追击，不就是要杀他么？你需要知道，杀了他一个，可是灭了他们熊氏一门了！”卓不为说到：“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唐兄低看我了，不出两月，天下巨变，熊督师能证清白也未可知。阉党日子不久啦。”唐通呵呵一笑，说到：“不为兄，作为朝廷的人，说这话可是能杀头了。”卓不为依旧冷冷的看了唐通一眼，将剑一收，背着手转过身，径直走了。
　　三人见卓不为走远，翻身往客栈而去，却见金城躺床上，胸口一个伤口正涓涓流出血来，面如铂纸，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见钟羽进来，勉力张手，钟羽扑在床前，拉上金城的手，金城张口难言，使劲全身力气，喊到：“老帅，老帅，我……”说罢，怒目圆睁，已气绝身亡。钟羽平日里和金城武七最近，两人相继死亡，钟羽登时觉得天旋地转，眼睛发黑，只觉胸口闷胀，喉咙腥味翻转，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人就已软软的倒在地上，意识不清了。
　　唐通眼见金城已死，钟羽吐血晕倒，便连夜埋了金城，带上钟羽，连日奔跑，往一处山谷奔去。狼骁跟着跑了两天，实在是跑不动了，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不会要把他带到徐桂枝那里去呗？”“聪明，放徐老头那里去，不然他这昏着呢，你会不会救嘛？”狼骁撇撇嘴，低着头使出轻功，吃力的跟在师傅后面。一连奔驰三天余，来到一处山谷。只见两山中间一峡谷，谷内古木参天，藤蔓缠绕，飞禽走兽声音不绝，谷口有一处木楼，楼上正中有一牌匾，几个大字苍劲有力，犹如龙飞凤舞，写到“药王谷”，木楼两层，一楼全是竹床，二十几张床上全是病人，里面药味熏天，有几个年轻人来回穿梭，唐通带弟子狼骁没看到徐桂枝，就楼前喊道：“徐桂枝，出来看病，跑哪里去了。”声音由内力而出，远远传入山谷，传回好几个回声。楼上一年轻人自楼上走下，见此人约二十上下年纪，身体修长，青衣道服，面如冠玉，向唐通一供手，说到：“唐世叔，师傅带师弟采药去了，把病人放下我来看看吧。”说罢，拦腰抱起钟羽，往楼上走去，见其人身体细长，手臂如竹枝一般，但托钟羽上楼，甚是轻松，就知身上负有武艺。
　　此年轻医者将钟羽放内屋，弯手搭脉，约小半柱香时间，取下银针，往期门穴一针，再太冲穴一针，灌注内力，膻中穴一推一按，钟羽突然一口黑血吐出，又倒了下去。唐通问到：“怎么样，小徐杏儿？”徐杏儿没搭话，再弯手搭脉，过了半柱香，站起身回答道：“他是胃气大虚，又受大惊，厥阴气逆乱，阳不入阴，以致晕厥，我用针灸泻其肝气，又以手法推出瘀血，现在应该是没问题了，小养胃气，就会恢复了。”唐通见他从容不迫，很是欣赏，微笑道：“小徐杏儿，不错，有你师傅的手段了，我要在这住一段时间，等这家伙恢复，你忙你的去吧。”徐杏儿再拜，下楼处理病人去了。
　　狼骁忙去烧茶倒水，唐通叫道：“去药房拿点山药上来，熬一锅粥，等他醒了喂他点。茶我自己烧了。”说罢，倒在一太师椅上，只等狼骁去干活。狼骁也是轻车熟路的去拿药，药房几人正忙得团团转，见突然串一姑娘到药房，待看清楚人也是见怪不怪，狼骁自己拿一木屉，先去找了两颗大枣吃着，东抓一把甘草，西抓一把山药，等到狼骁拿手去抓人参时，药房一小伙才拉住狼骁，说到：“狼姑娘，这个不能用手抓的，就是救人起死回生，也是一颗就够了，可不敢这样去抓一大把。”狼骁甩开小伙的手，说到：“怎这小气，那你拿一颗给我吧。”说罢，又去抓了一把龙眼。等狼骁抓好药上楼时，见得唐通已经躺太师椅上睡着了。只好边熬药边烧茶，嘴里嘟囔着：“都跑这么久，茶也不烧好，我也累呢，还伺候这小子……”正自言自语间，钟羽悠悠醒转，努力起身，却是气力不够，爬不起来。口中干渴，只好向狼骁说到：“狼姑娘，有水么，请给我喝一口……”“呀，你可醒了，师傅背你跑好几天呢，有水有水，呐。”说罢把水递过去。钟羽却因喝水太急，咳嗽起来，突然，一口鲜血咳出，接着，每咳一下，都有鲜血咳出，已是完全喝不了水，床上地上不一会儿全是血。狼骁尖叫着下楼喊人去了。唐通被吵醒，看到地上的血和钟羽一直咳血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点住血海关元神门内关以固心脉。这时，徐杏儿上来，用针连刺十几穴，勉强不再咳血，但见钟羽已是面如箔纸，喘气不已。忙叫来一小童，吩咐抓来山茱萸，人参，制附子，五味子，麦冬！五味药，一边以人参片叫钟羽含住，一边抓紧煎药，熬一点药吃一点，直到傍晚时分，钟羽才面有血色，气息渐渐安定，喝了些粥，沉沉睡去。
　　这时，外面几匹马到，唐通拿剑在手，往楼下看去。只见为首马上下来一人，头发花白，胡子过腹部，面红眼锐，正是徐桂枝回来了。徐桂枝吩咐把后面马上的生药材处理加工，一边往楼上而来。唐通笑道：“嘿，徐老头，赶紧来看看病人，你徒弟处理过了，你再给我看看去。”徐桂枝抬头一见唐通，大笑到：“哈哈，唐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把新打到的鹿拿上来，鹿茸血混酒鲜喝，大补呢！徐杏儿处理的病人，老夫放心得很，先喝酒。”说罢，仍然进屋，去看钟羽去了。搭脉不到半柱香，立刻大喝道：“把徐杏儿给我叫上来，妈的，老夫教他的东西学哪里去了？这样看病不把人看死了！”唐通狼骁听的大惊，一小徒去楼下喊徐杏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