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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一百七十似鱼困于似赏玩 ...

  •   待白榆飞回鹊山,焦急的寻找江惊才时,却在悬崖边上看到,同样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的他。
      江惊才当时误以为自己被鹊山的异兽叼走,所以惊慌的找遍附近的山头。
      “白榆!!汝要没死就吱个声!白——啊!!”
      江惊才当时在悬崖边上,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只鹿蜀给撞飞,跌落悬崖,说时迟那时快,白榆俯身一冲,将快速下坠的江惊才捡回,快速的飞离鹊山。
      江惊才被他的爪子住的牢牢的,只能绝望的喊着:“白榆!汝要没死的话就给老子出来!本丞相为了找汝,要被鸟叼走了!”
      白榆当时将他随手扔在山脚下,即刻转身往回飞。
      逃离到安全地段的白榆,落在了鹊山上。
      他未敢向江惊才表明身份,因为他不曾忘记,江家主母当年就是被妖祸所害身亡,江惊才一定很讨厌妖族,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妖。
      看着自己巨大的鸟身体,欲哭无泪,自己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妖怪,但重点是,现在要怎么让自己变人?
      他焦急的在山上跳脚,突然脚下一滑,一头摔在地上,再睁开眼睛,他发现整个山头都结成了冰。
      一颗珠子滚到脚下,他定睛一看,是方才杀死的那只蟒蛇的眼珠子,他张嘴正要嚎啕大哭,突然感觉喉咙一哽,好像方才吞了什么东西进去。
      下一刻,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寒凉,在一瞬间,他变回了人形。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江惊才的声音再次传来:“死榆木脑袋!汝别真的死了!汝要真死了,吾怎么跟郡主交差啊!!”
      他竟然还在这里!吾明明把他放到了鹊山脚下,他完全可以抛下吾,离开这里!
      “白榆!”
      江惊才看道前方一个脏兮兮的身影,惊喜的跑过来,狠狠的抱住他,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重要物件。
      那一刹那,他心里好痒,仿佛被十几根羽毛同时挠着。
      二人一瘸一拐下了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最近的食肆饱餐一顿。
      江惊才那时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饥渴难耐,却只找到一家农庄,那农庄卖的都是一些皇室贡品的食材,看着满桌子的菜,他狼吞虎咽。
      反观白榆愣愣的,倒是没什么胃口。
      “汝怎么不吃啊!吾跟汝说,这帝王菌可是鹊山附近不可多得的美食,快吃啊!”
      江惊才又给他夹了两筷子,眨个眼的功夫,都快把这饭碗给堆成山了,就是不见他动筷子。
      “这帝王菌可是皇室贡品,只供应给六国的皇室,平时在宫里可没那么大的份量,让吾们吃,而且吾们这次不止一次死里逃生,不是鸟嘴求生就是蛇口求活,还玩了一趟神庙逃亡,得好好犒劳自己!”
      “吾……没吃过这么珍贵的菌菇。”
      看着碗里的金色的蘑菇,白榆有些发愣,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夹菜。
      江惊才停下筷子,惊讶道:“不是吧,好歹是靖微的大将军,汝的家族难道这点钱都花不出来?”
      白榆摇摇头,江惊才又道:“那就是靖王对底下官员苛刻对待!”
      白榆再次摇摇头,道:“吾…是王爷捡回来的,一介草民,怎能逾越,食用皇室贡品。”
      闻言,江惊才面色一顿,夹起一口菌菇就往他嘴里塞进去,一脸好笑。
      “说的这叫什么话,世间人人平等,什么皇室贡品,吾就吃了,汝也吃了,回去以后,可不许让陛下知道!咱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汝可别翻船了!”
      当时的白榆,眼眶一红,眼泪就下来了。
      “汝哭什么呀!”江惊才一脸懵圈的看着掉眼泪的白榆,有些手足无措。
      他总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可是遇到江惊才以后,他才明白,有一个兄弟,是什么感受。
      “除了靖王爷,从来没有人对吾那么好。”
      “害!喂汝吃口蘑菇就叫对汝好?”
      江惊才隐隐不屑,但又带着一丝心疼,给他又加了几个菜。
      不……是在鹊山上的不离不弃,这两个月,多亏了汝的照顾,吾谢谢汝。
      白榆擦了擦眼泪,也狼吞虎咽的扒起放碗中的菜。
      “这才对嘛!”见他开始吃饭,江惊才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别只吃米饭,吃菜吃菜!”
      或许他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心动的吧。
      回来以后,他还把长蛇的脊椎骨和蛇皮那去铸了把软剑赠给他,哪曾想,今日二人既然会变成这个局面。
      跑出丞相府的白榆,并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江惊才和蒋雨舟的谈话。
      “不…不过是个和孙儿政见有些不同的同僚,不…至于此吧!”
      江惊才一抖,立刻跪坐回原位,乖巧可爱的瞪着眼睛看向他。
      “祖父您平日里,就是这般,处置您不喜欢的官员?”
      蒋雨舟抬眼,收起方才的杀气,藏住眼里的杀意,他露出一个和善的老者微笑。
      “开个玩笑,别当真,在朝为官,哪能这般草芥人命。”
      得找人查查到底是谁这般缠着才儿,若是真有龙阳之好,那就只有斩草除根了。
      吾儿是独子,就才儿这么个独苗,绝不能断后。
      这场雨停歇以后,不禁是民间田野人潮涌动,后宫里憋了好几天的人,也终于可以出来透气了。
      御花园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形单影只的站在拱桥上,她侧身坐在桥梁边上,低着头喂着池中的鲤鱼,那副眼神酸涩带着一丝红意,仔细一看像是方才哭过。
      “那不是白清清吗?听说陛下方才登基那会儿,后宫空荡,一个人都没有,大臣们为了皇室血脉的延续,强烈要求陛下纳后宫。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直接把她接进了宫中。”
      “可她是前朝罪臣之女,诸位大臣联名上奏,害她又都被陛下冷落了!现今在这后宫,连个名分都没有。”
      两个妃子经过拱桥,嘴角上挂着嘲讽的笑,站在那桥下,看着她的落寞的后背,嘀嘀咕咕的。
      “吾听说了,她总穿一身红衣,妖艳勾人的模样!可谁叫咱陛下,就好这一口。听说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就金屋藏娇,在侯爵府里养着她了。”
      “呵,她如今都失宠了,大家都知道,白清清一介青楼花魁,不过是陛下还在做王爷的时候,起了兴趣罢了。”
      “当时是宠了她好几年,可现在失宠,就连吃穿用度,陛下也没苛刻。但吾听说,陛下喜欢她是因为区封建,那区封建与她相貌身形极其相似。”
      “自从凤息宫塌了以后,陛下连后宫都不来了,她这是在吾等面前秀她那一身衣服吗?穿得这般艳丽,又在想勾引谁呢?”
      “姑娘,这些人也太过分了!竟然当众议论您,自从上次禁足以后,后宫安静了许多,这几日禁足一结束,这些个妃子都跑了出来,天天闲言碎语,姑娘已经不去招惹了,这些人——”
      白清清身边的宫女,远远的将这波对话收进耳中,她咬着牙,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无妨,她们也没说错,吾,确实是个替身。”
      白清清不是聋子,她也都听进去了,也不难过,只是苦涩的露出自嘲的笑。
      “吾不过是那位郡主的影子罢了,吾这罪人之身,怎配得上这万人之上的陛下。有了正主,吾这替身早就没有意义了。陛下留着吾,不过是为了让吾在后宫里,做那妒忌的箭靶子罢了。”
      说什么金屋藏娇,若她们知晓真相,岂非对吾更加讥笑非常?
      白清清嘴角的苦涩加重了几分,想来真是可笑至极,想当初吾堂堂尚书之女,年少时多少追求者,百般讨好。
      又想吾在秦楼楚馆中,也是数万人一掷千金,求而不得的花魁。
      如今,吾不过是个后宫中,无名无份的小小情妇,连嫔妃的号都排不上。
      她垂下眼眸,想起那日在侯爵府看到的区封建,她确实很美,比吾美多了,气质亦非吾可以取代的,也难怪,陛下对她思念多年,钟情多年。
      “看看她,前朝没有兄弟父舅帮衬,在陛下面前说话,以罪人之身,落入后宫,就犹如这池中的鱼儿一般,为了一点吃食,在这纷扰混乱的后宫里,寻求一席之地。”
      耳边再次传来讥笑,白清清心中隐隐刺痛。
      是啊,吾就像鱼儿,再也无法回归大海的怀抱,就像鱼缸里的鱼儿,仅仅是供人观赏,再没有自由。
      而吾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如今却江山在手,美人在侧,在吾看不见的地方,不知是否笑得无比开心?
      她越想越伤心,咬住下唇,忍住即将掉落的眼泪。白清清看着那两个妃子,扯了扯嘴角,最后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拱桥。
      “户部尚书的嫡女黄挽绾都被打入冷宫了,二位娘娘倒也不害怕,再这般嘴碎,当心下一个打入冷宫的是二位娘娘了!”
      身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呵斥,白清清回头一看,说话那人,竟然是白浅浅。
      白清清直直的看着她,轻轻动了动脚腕,却没有迈出一步。
      罢了罢了,如今妹妹已经是自由身,吾就不要再去叨扰她了,万一让陛下知道,妹妹私自离开流放之地,这可是,杀头之罪!
      “嘁,这诺大的后宫中,有几个得了宠的,吾还怕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成?有胆子就去给陛下告状,看陛下管不管!哼~”
      被呵斥的那妃子不屑的撞了她一下,嚣张的走了。
      白浅浅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带着杀气,她还未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白清清已经离开了。
      “姐姐!”
      见白清清离开,白浅浅马上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听到她的呼喊,白清清脚步一软,倒在婢女身侧,她慌忙站起身子,后退几步,神色慌张道:“浅浅姑娘莫要乱喊,这宫廷大院,耳朵多着呢,莫让人误会,吾和姑娘有什么关系,对汝对吾,都不好。”
      看她这般撇清关系,白浅浅鼻子一酸,眼角的泪即刻滚了出来。
      “姐姐是为了浅浅好,浅浅知道,浅浅不会乱来的。”
      她忍不住向前两步,轻声道:“浅浅会带姐姐离开这,姐姐以后,再也不用被人如此议论。”
      “浅浅姑娘说什么呢,莫要胡言乱语,这后宫,进来了,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白清清一听,面色煞白,慌乱的拉着身边的侍女越过她快速离去。
      她这一身傲骨,一生骄傲,早就在被朝廷抄了家,被教坊司卖进青楼时,摔得七零八碎,再也黏不起来了。
      现在,只要能活下去,能够衣食无忧的活下去,哪怕是委身宫中,受尽凌辱又如何。那也好过在军营,在青楼,强颜欢笑的做那些恶心之辈的□□之物。
      白浅浅看着她慌乱离去的背影,手中握紧一个药瓶子,咬了咬牙,往龍冼宫的方向走去。
      父亲贪污,证据确凿,是罪有应得,吾一个罪臣之女,要说为家人报仇,名不正言不顺,如今还要对仇人侍奉左右,笑脸相迎。
      这诺大的皇宫,仿佛一座金丝打造的囚笼,富丽堂皇而冷冽,却把姐姐困在其中。
      而吾的姐姐,就犹如那雀鸟儿,虽然每日衣食无忧,却要在主人面前,抖动艳丽的羽毛,摇尾求怜,得个,安生。
      白浅浅如是想着,面色带着几分冷凝,还有不甘。
      吾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她以为,只要她乖乖的扮演受宠的妃子,引走那些女人的注意力,江翰栖高兴了,兴许就不会再将她放回青楼。
      她可曾想过,没有江翰栖,她也能变得更好,不靠江翰栖,她也能得到自由。
      女子能站在男子的头上,为何要向男子摇尾乞怜?
      后宫中多少等着江翰栖宠幸的妃子,都打从心底接受,男子为天,女子为地。可这匍匐在男子身边苟活的日字,该结束了。
      “咳咳!!咳!”
      虽然和江翰栖和好了,但天女献依旧怅然若失,终日晃晃,咳疾越来越严重了。
      一个是身体越来越差了,还有一个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人,被江翰栖关在天牢里。
      江翰栖因为上次把她扔在雨中的事情,一直心存内疚,近几日更是寸步不离。担心她这几日咳嗽严重,是不是身子没有恢复过来,江翰栖的心绪终日惶惶,只能将她放在身边,贴身照顾。
      批改着书桌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江翰栖有些苦不堪言,吾为何要答应做这个皇帝,当王爷的时候,终日游手好闲的日子,不香吗?
      看着那张愁苦的披着奏折的小脸的江翰栖,天女献憋了几日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江翰栖,吾,想求汝件事。”
      江翰栖批改奏折的笔一顿,抬起惊奇脸庞,笑道:“吾没听错吧?汝方才说有求于吾?”
      天女献沉闷的脸上写着怪异,他也不闹了,放下笔,认真的看着她。
      但他还是忍不住调侃:“说吧,吾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神女殿下,让吾一介凡夫俗子来帮忙。”
      天女献沉凝片刻,轻声道:“放了罗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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