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恶魔山庄疑云（解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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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沅冲大家说道：“我们到西馆会客厅吧。我知道凶手的杀人方法，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先从最开始的齐或缺一案说起。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凶手采用了某种手段，让接受负重惩罚的一定是齐或缺。”
“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任何人都可能最先打开东馆会客厅的大门。”江舍天说道。
“凶手用了很高明的诡计。这个诡计涉及到这座山庄的地理布局和人们的先入为主的心理。”
白瑾沅拿出山庄的平面图，“这个山庄建设得规规整整，所谓的东馆在正东侧，规整的南北走向，西馆与之平行。中间廊桥相接。大家回忆一下，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根据进馆时太阳东升或西下的位置先入为主地判断东西两馆的？”
荀茶立马回道，“我是早上进来的，看太阳在我的右手边，就觉得进来这座一定是东馆了。”
“不然呢？”高查查质疑道，“我是下午来的，太阳在西边挂着，西边的自然是西馆。”
“我也是如此判断的。在日落到山庄的我，也很快判断出西馆是日落方向的那座楼。可是，这座山庄里根本就没有关于东西馆的任何标识。”白瑾沅说道。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确实如此。”江舍天说道，“等等，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们所有人都判断反了？东馆是西馆，西馆是东馆？”
“啊？”高查查疑惑道，“我要被绕晕了。”
白瑾沅点了点头，“山庄里唯一提到东西两馆的东西，便是这张安排表。”
白瑾沅拿出安排表，指着上面的东西馆会客厅。
“因为我们有了先前的判断，在6月5日所谓仪式举行时，我们都会聚集在那边，西侧馆的会客厅。但恰恰相反的是，6月5日凌晨一点，齐老先生却来到了东侧馆的会客厅。”
“他为什么会……”
“因为齐或缺是按照邀请函的要求，在中午12点来的。那个时候太阳正好在正中央。他不会根据太阳方位判断东西两馆。他的判断依据则是这个。”白瑾沅拿出一本地摊文学，打开白首山度假山庄传闻那一页，“西馆的最后一间卧房曾经发生过命案。”
“齐老先生看到，西侧馆往前走的最后一间房间是会客厅，而东侧馆往前走的最后一间房间才是卧房，他顺理成章地认为我们认为的东侧馆是文章里说的西馆，并且坚持地一个人住在那间发生过命案的房间，或许，他跟那起女高中生的命案有关系吧。住进东侧馆，也就是他认为的西馆的房间之后，齐老先生一直在东侧馆活动，因为餐厅在东侧馆，于是，他就没看到夕阳，也理所当然的一直将东侧馆判断为西馆。”
“等等！你的意思是，齐老先生是6月5日凌晨一点左右死的？”李教问道。
“没错。”
李教摇头说：“可是6月5日早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分明听到了一声巨响。”
“那是提前准备好的录音机发出的声音。我猜测。凶手肯定趁我们不注意，早就将录音机处理了。”
“可是齐老先生尸体的模样不像放了一晚上的呀……”江舍天继续提出疑问。
“这就要提到凶手的破绽了。正因为这个诡计存在四个多小时的时差，凶手不得已要用低温来保证现场看上去像刚刚发生的一般。也就是说，发生命案的会客厅，开了一晚上的制冷空调。”
江舍天说道：“可是我们发现尸体时，空调并没有开啊……而且如果很冷的话，窗外会有水雾吧。”
“别忘了地理方位。窗上凝结的水雾正好被东边初升的阳光给照耀，变回了水蒸气。而在我们发现尸体前关上空调的，正是发现尸体的第一个人。也就是说，发现齐老先生尸体的人，就是凶手。”
一瞬间，众人表情惊讶，纷纷看向了在角落里模样乖巧的丁梓。
“怎么可能？”高查查不可置信，“丁梓是凶手？”
丁梓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白姐姐，你在开玩笑吧？”
“你怎么能判断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是凶手？”李教说道。
“白小姐，你有什么证据吗？”江舍天问。
“那就继续说说刘焊的案件吧。其实这起手法是这四起案件中最简单的。凶手提前将荀茶的房间安排好。刘焊跟荀茶有过矛盾，自然不会跟荀茶住一起。加上我们认为的'西馆'的房间发生过传闻中的命案，也不会住西馆最后一间房。留给她的选择，只剩仓库两侧的房子。表面上给刘焊留有选择，实际上两个选择都是死路。凶手已经提前在仓库布置好了所有机关。因此，单单从刘焊的案件里，无法指证凶手。”
“接着是张润玉的案件。我想大概过程是这样的：你住在西侧馆会客厅隔壁的房间，通过窗外看见李教离开后，确定了西馆的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12点30分之后，你先在廊桥上画好了六芒星的图案，然后去西侧馆会客厅找上张润玉，邀请他去拍照。张润玉看你是小姑娘自然不会留什么心眼。你在他拍照的时候，直接给他的后背来了一刀。”
“杀完张润玉之后，你立马把凶器、血瓶、照相机一同扔进河里，河水的湍急声正好掩盖了东西掉落的声音。你摆好尸体的姿势。然后翻过廊桥，躲在了廊桥的侧边。你知道，张润玉的喊声会吸引来所有人，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你一定为此练习了很多次。”
“你小心翼翼地沿着廊桥侧边走到西馆走廊的窗户底下，顺带一提，由于我们在北回归线之上，夏季，正午的时候，太阳从南边照射来，你躲在了廊桥的北边，那里正好是背阳处，加上廊桥是拱形桥，视野遮挡，也不会被桥两侧过来的人发现。等西馆的人都聚集到了廊桥中心，你若无其事地翻过窗户，假装刚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我的身后。”
“这个平常的行为成为了你犯罪手法的掩饰。发生命案的时候，你都显得十分害怕，所以当你躲在大家身后的时候，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但除了齐或缺案件中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条件，这起案件你又是怎么确认是丁梓的？”江舍天问道。
“在张润玉案件中，有一个很简单的排除法。如果凶手不是李教，凶手必须观察到李教什么时候离开、也需要观察张润玉是否离开西侧会客厅，那么凶手那时待的房间必须从西侧会客厅到廊桥的必经之路。符合这个条件的，那时只有高查查和丁梓两个人。听到张润玉的尖叫声后，最先发现尸体的就是距离廊桥最近的：餐厅的荀阿姨和仓库隔壁房间的江舍天，高查查几乎跟他们同时到了现场，此时高查查如果是在杀完人后假装刚到现场，无论她是沿廊桥底下侧边走还是从廊桥到房间折返跑，时间对她来说都是不够的。反观丁梓，她离廊桥的距离是和我差不多的，我到廊桥一会儿后，她才从我背后出现，她的时间明明是绰绰有余。”
丁梓瞳孔涣散地立在原地，又抬起眼说道：“白姐姐说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证据，只是都停留在了推理的层面。”
白瑾沅神色暗淡，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我们就通过戴月波的案件来看你要的证据吧。”
“我想，戴月波赴约之后，凶手先将他迷晕，摆好他的位置，在戴月波身上洒上一层易燃的白磷粉，再在上面插一只点燃的长蜡烛，燃烧到一定时间，蜡油滴下，蜡油的温度让白磷发生自燃。”
江舍天问道：“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因是为了制造一套定时燃烧装置吗？”
“对，这样的装置才能保证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回到房间。为了达到这么猛烈的燃烧程度，用易燃的白磷粉也是最快的。”
“但别忘了。我们之前搜索过整个山庄，仓库、餐厅、娱乐室，没有白磷粉的踪迹，那么，这些白磷是从哪来的呢？”
李教惊讶地说道：“凶手自己带的？”
“没错。”白瑾沅目光看向眼神里充满惊讶的丁梓，“我想，你已经将装白磷的瓶子扔进河里了，但有一件东西你绝对来不及处理。”
“那就是冰袋。现在是夏天，这个室内温度对于四十度就能燃烧的白磷还是极其危险，白磷的贮存条件是保存在冷水之中。为了保证在使用前事故不会发生，你的行李箱里，一定要放上冰袋。而大量的冰袋，你是来不及处理的。”
“你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愿意打开你的行李箱，让我们看看里面的东西吗？”白瑾沅对丁梓问道。
“白姐姐真的好厉害。”丁梓笑道，“我的行李箱里面确实是贮存白磷用的冰袋。事到如今，我承认，那四个人是我杀的。”
“为什么？”李教问道。
“对呀，是什么动机，让你非杀了他们不可？”高查查也问道。
“我想，是因为一开始的那起案件。”白瑾沅说道，“缝眼女尸案。”
“没错。”丁梓说道，“表面上是七宗罪的杀人案件，其实第一起案件就是我的杀人动机。因为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我的姐姐……而她，就是被那五个人害死的！”
丁梓娓娓道来了一个可悲的故事：
“我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被领养的。即便如此，我们的关系依旧很好。姐姐出事后，家里得到的结论是找不到凶手，她的遗体被草草火化，也没有做进一步的调查。后来，我发现，养父母忽然间变得很有钱，姐姐走了后，他们经常肆无忌惮地消费、挥霍，两个人都经常夜不归宿，也不再关心我，甚至让我把姐姐的房间收拾，所有不用的东西都丢掉。我当时并不理解，但现在想来，他们一定是收了齐或缺的贿赂……决定收钱了事，不再追究。”
“齐或缺？你的意思是，齐或缺是杀害你姐姐的凶手？”
“他只是凶手之一。我在收拾姐姐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日记。日记上记录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对她的不公。我怀着震惊和愤怒的心情看完了整篇日记，那时我13岁，但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我想把那些欺负姐姐的人都推入地狱！”
“姐姐的遭遇，得从案发的一年前开始说起。六年前，姐姐打工的时候偶然认识了刘焊，那时，刘焊是个化妆品的销售员。爱美的姐姐很快跟刘焊聊在了一起，刘焊也跟姐姐推销了许多护肤品和化妆品。但还是学生的姐姐自然是没有能力消费的，姐姐在日记里清楚地说自己已经对刘焊表示了拒绝，但表示自己以后有能力了就会去她的店里消费。”
“那个时候，姐姐还会谎报年龄，偷偷去便利店打工，就是为了给我和她一点零花钱，能够买自己想吃和需要用的东西。我那时候还会因为吃不到想吃的、买不到想用的而责怪姐姐，没想到那些都是姐姐自己省吃俭用、辛苦打工留给我的东西……”
“刘焊本来应该在发现姐姐是未成年的时候适可而止。但她没有！她不仅嘲讽姐姐是个下里巴人，还看不起她，姐姐因此自尊心很受打击。”
“与此同时，六年前的深秋，姐姐认识了她的同桌，戴月波。戴月波手脚很不干净，经常借着各种理由触碰她。姐姐起初还天真的以为是碰巧，没说什么，结果戴月波那家伙还变本加厉。在姐姐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跟戴月波表示拒绝，戴月波却说：‘我觉得你乐在其中吧。’这种话。姐姐向老师反映，老师却让她以学习为重，不要太过敏感……原来在老师眼里，经常因为打工而不来上晚自习的姐姐就是一个差生，而差生的反馈在他看来是在斤斤计较。”
“因为反抗失败，戴月波愈发变本加厉，开始在偷偷对姐姐说一些污言秽语。之后，姐姐的手机也经常收到各种匿名发来的短信，都是询问价格的。”
“而那个赵邀，就是这么认识姐姐的。”丁梓咬牙切齿地看向那边脸色发白蹲在地上的赵邀，赵邀立马拖着地板往后退了好几米。
“那群匿名的人，借着姐姐的手机号，查到了她所有的信息。包括真实姓名、家庭住址。我初中那会儿住在寄宿制学校，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看了姐姐的日记才知道，她为了不让养父母担心，会选择在便利店做夜班来避免回家。”
“姐姐没有人可以倾诉这些烦恼。那一天，她问刘焊，信息被泄露了能不能把人告上法庭。刘焊跟她询问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姐姐本来以为刘焊会帮她！没想到，刘焊给她推荐了一个网络上虚假的律师，而那个律师，就是赵邀假扮的。他们合谋的目的，就是将姐姐引入他们已经设好的陷阱，借机谋取利益。”
“他们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合同、传票，各种各样，姐姐还为能够争取到自己的权益而沾沾自喜。可接下来，他们开始向姐姐索要各种对于学生的她是天价的费用，合同费、咨询费，能编造的他们都编造了！姐姐的积蓄被他们骗得一干二净的同时，那些恶心的骚扰却愈演愈烈。”
丁梓走近赵邀，怒吼道：“那时候，你是不是还洋洋得意地觉得女孩子的钱很好骗？你是不是还觉得姐姐被骗是活该、是她应得的？”
“没有，没有！”赵邀涨红着脸，甩着手说道，“都是刘焊，都是刘焊让我那么做的！”
白瑾沅害怕丁梓失去理智，赶忙上前拉住她。
丁梓停住了脚步，继续道：“那段时间姐姐承受了很多恶意。姐姐不敢跟家里要钱，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刘焊和赵邀竟然还给了她所谓的方法，一份合同，一份给齐或缺的卖身契。”
“姐姐之前已经欠了刘焊和赵邀许多的‘债’。她签完合同后，去见了齐或缺。那天之后，她写下了最后一篇日记，她恨这个世界给她的恶意，希望世间有个公正的天使，能够将所有的恶人绳之以法。她说如果有来世，她能够多遇到一些善良的人。”
丁梓的声音逐渐哽咽，眼眶里的眼泪不断滑落：“她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希望我不要像她那么倒霉。”
“她在齐或缺的公寓里自杀了。之后的事情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齐或缺知道他解释不清，更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联系上了张润玉，张润玉那时是报社主编。他了解J市各种灵异志怪的传说。他主张将姐姐的尸体运上没有人的白首山山庄，布置成恶魔献祭的模样，再营造成都市传说的模样，这样就没有人再追究……事情的真相。而他自己报社的刊物，也可以因为这些灵异故事，销量增加。他在刊物里将姐姐描述成一个嫉妒心强、拜金的女人，因此被恶魔缝了双眼。你们说可笑吗？明明他们自己才是这种人。”
“白首山的传说，起初都是张润玉发酵的。我为了吸引你们来，用了两年左右的时间添油加醋地传播‘恶魔的礼物’的故事。当然，张润玉甚至为我编造的这些故事开了一个专栏，真是极其讽刺。”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恶魔山庄疑云（解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