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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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后在一栋双层小院前停下。
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墙角堆满了玉米，一旁的草席上还有一条大黄狗躺在上面晒太阳，听到有声音立马就站了起来，警觉地盯着沈寻。
“元宝！”司机大叔喊了一声，它立马摇起尾巴走了过来。
大叔弯腰摸了摸它的狗头，“元宝可聪明了，就是有点怕生，待会眼熟你了就不会凶你了。”
沈寻笑了笑，一边喊元宝一边去摸它的头。
“快进来坐，我家就我媳妇在家，闺女住校周末才回来。”
大叔说着，就有一位妇女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在跟谁说话呢？”
“这呢，这是我今天拉的一位乘客……”大叔走进厨房不知和媳妇说了什么，等妇女再出来的时候，笑容可掬看着沈寻，只是那笑容里还夹杂着几分心疼。
“婶婶你好，我叫沈寻。”
“你好你好，小沈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你大叔这人老热心了，平常在车上看到小姑娘哭都得安慰好一阵，你别怪他擅自把你拉来我家啊。”
“不会，我很感激他。”
婶婶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两夫妻待在厨房忙碌，沈寻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倒是自在了很多，他静静打量着这间温馨的小屋，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状，他忍不住站起来看。
“这些都是我闺女的奖状。”婶婶端了一篮水果出来，看样子是刚洗干净，上面的水珠还闪着晶莹的光。
“很厉害。”
没有人听到自己的孩子被夸奖是不开心的，婶婶笑容满面，“她现在高三了，压力大了。”
沈寻笑了笑没有搭话，婶婶又回厨房去了。
他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刚刚问了两人，他们手机的充电器跟沈寻的对不上，于是就没充电。
他走到了院外，太阳正慢慢落山，照得玉米地金黄一片，空气中的桂花香似乎更加浓烈了，香味扑鼻。
沈寻拿了把椅子，静静坐着看夕阳西下，大黄狗也趴在了他的脚边，一起欣赏这黑夜前的美景。
大叔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在这儿看夕阳跟在城市里看夕阳是不一样的对吧？”
沈寻扭头看了他一眼，“嗯。”
“我跟你婶婶吵架的时候，也喜欢搁这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她搁那屋里骂骂咧咧，我搁这外面老实听着。”
“你们看上去很恩爱。”
大叔摆了摆手，“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吵架的一天，这可是过一辈子，又不是过一年，哪能天天恩爱呢？”
他一只手搭在沈寻的肩膀上拍了拍，“日子呀，是在鸡毛蒜皮中过去的，争吵也好，恩爱也罢，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沈寻笑着点头，远处的天空飞过几只鸟，最后又停在一棵树上，想必是回到了自己的窝。
“小伙子，珍惜当下，有些事你现在想不通，那是因为你把他想复杂了，遵从本心就好，你不会一直想不通的，你肯定有对象吧？”
“嗯，大叔怎么看出来的？”
“你手机都没电了还三番两次去看，是怕人家等着急吧？既然有对象呢，就好好跟她过，能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有什么事情是两个人相爱解决不了的呢？”
“你想想啊，你要是走了，留她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沈寻此时脑海里闪过无数条两人相处时的回忆，还有方知染说过的话。
他说他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赎。
若是光消失了，他又会回到黑暗，忍受着孤独。
他的阿染好不容易才变得快乐起来，他不能就这样让他跌回噩梦。
是啊，不能把问题复杂化，没有什么是两个人相爱解决不了的。
沈寻想明白了，心情豁然开朗，他现在要做的，是去找到阿染！
“大叔，我想清楚了，你能送我回去吗？”他激动站起身，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大叔笑眯眯看着他，“可以啊，你能想通就是好事。”
说完大叔走进屋内穿起外套，婶婶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诶，要走了？小沈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呀！”
“谢谢婶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辛苦你们招待我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想通就好，想通就好！”
沈寻想了想，“婶婶你家有笔跟纸吗？”
大婶连连点头，从抽屉里摸出纸笔递给他。
沈寻笑着说了谢谢，放到桌上唰唰唰写了起来。
“婶婶，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并没有想过轻生，但还是很感激你们，这个就当做我给你女儿的礼物吧。”
大婶不明所以，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
To李嘉彤：祝你高考顺利，祝你前程似锦。
后面是一个签名。
她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盯着沈寻端详了半天，紧接着才不可思议睁大眼。
“你、你是那个大明星沈寻呀！我女儿可喜欢你了，怪不得我感觉你那么眼熟呢！”
两夫妻平常不关注明星，所以认不出来他也正常，沈寻笑了笑，“谢谢喜欢。”
屋外，大叔已经准备开车了，“小伙子，快上车！”
“来了，婶婶再见。”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元宝摆着尾巴目送他们离开，桂花树依然那么香，回程的路却比来时还要轻快。
——
这边的方知染，却还在尝试拨打沈寻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这个机械女声了，方知染渐渐沉了心。
严凯的电话打了进来，“彭鸢已经在调监控了，你别太担心，或许等他想清楚了他就会回来了。”
“嗯，我知道。”
严凯想不到能安慰他的话，只好又叮嘱两句后挂了电话。
方知染看了一眼身后的墓园，轻声说道：“爸爸妈妈，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恰好刮来一阵风，想必是要把他的话带到他的父母身边。
“开车吧。”
魏哥应了一声，车子缓缓开离墓园。
耳机里的随机播放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首听起来都是那么哀伤，方知染切换了十几首，最后懒得打开手机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伴随着吉他的声音，方知染不知为何又想起自己刚回隋安的那一天。
飞机穿过城市上空，这里跟国外不一样，哪怕他处于高空，也依旧有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随着飞机缓缓降落，他似乎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你的归宿在这里。
他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所有事情他都有把握做好，唯独沈寻，是他不敢保证的例外。
所以他选择了最笨的方式，那就是瞒着他，只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还是带着光的少年。
窗外的一切变幻得那么快，城市的喧嚣快要令方知染应接不暇，他闭上了眼睛，却感觉有东西从眼角滑落。
耳机里的声音空灵却沙哑，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令人沉思的故事。
“I'm tired of living in the shadow.”
“These paper walls, I can't break through.”
“I'm sick of standing by your window.”
“Tracing silhouettes of you.”
方知染跟着轻轻吟唱起来，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比他嘴里的单词还要破碎。
“阿染，我们到了。”
魏哥将车停下，刚想转头提醒他，方知染以及戴上唯一帽子跳下了车。
“魏哥你先下班吧，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了，明天过来接我就好。”
魏启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跟有些嘶哑的声音，不由担心他，“那沈寻……”
“严凯说得对，我该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想清楚的。”
魏哥叹了口气，“那好吧，明天我过来接你。”
院子里的桂花树，桂花落了一地，秋千轻轻晃动着，院落干净明亮，一切保持着上次两个人来时的模样。
他打开门，入眼即是墙上挂满的两人的合照，二楼的风铃声站在一楼也能听见，似乎是在欢迎他回来。
方知染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照片，有他站在领奖台上对着镜头比耶的照片，有他在院子里荡秋千时哈哈大笑的照片。
每一张都是沈寻拍的，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全部被他用另一种方式保存了下来。
沙发上的毛毯折得整整齐齐，那是他以前最爱躺着的地方。
方知染扯下耳机放在一旁，脱去身上的外套，摊开毛毯，又睡到了同样的地方。
他这才发现这个沙发对此时的他而言已经小了，他的小腿全部露了出来，但方知染没有管，蜷起腿，用毛毯将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喜欢全身被柔软毛毯包围的感觉，风永远吹不进来，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满足感与踏实感。
就这样，方知染睡了过去。
——
沈寻回到家，发现家里只有四只猫儿子，方知染没有回来过。
他赶紧给手机充电，等了十来分钟才能正常开机。
电话那里，显示他有两百多通未接电话，其中最多的就是方知染打来的。
聊天框里，他也在一直问他在哪。
沈寻慌了神，刚想给他回拨，彭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你跑哪去了？多大的人了还到处乱跑！这么多人都在担心你，阿染直接急得连饭都没吃，你可真行啊！”
彭鸢的语气异常愤怒，把沈寻都吓了一跳。
“对不起，”沈寻知道这事是自己不对，心虚到不敢反驳她，“阿染现在在哪？”
“走了！”彭鸢还在气头上，直接撂下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沈寻先是一脸懵逼，之后心跳突然加快，赶紧去拨打方知染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靠。”沈寻低声骂了一句，又去打严凯的电话。
“阿染去哪了？”
严凯看向身旁的彭鸢，后者挑了挑眉示意他按原话回答，严凯了然，“他说要给你时间好好想清楚，在哪就靠你自己找了。”
说完这么一句他就火速挂了电话，彭鸢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两人响亮击了个掌。
一旁的魏启戎看得啧啧称奇，“这样做真的好吗？”
严凯：“有啥不好的，一直以来阿染都是一个人强撑着，他知道真相第一件事居然是逃避，这个惩罚都算轻了。”
彭鸢点点头，虽然沈寻是自己老板，但说实在的，他都替心疼方知染了，“让他吃点苦头，我们继续喝酒！”
魏启戎没有搭话，手却很诚实地端起了酒杯。
“祝他好运！”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