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嫁给你》甜娘子

5、第 5 章

　　有的人一出现，就能抓住别人的目光，即便只是站在那里。

　　洞彻事理，人生已过大半老者面前的年轻人，着一身简单玄色常服，身姿笔直，别于京城公子常见谦逊的姿态，目光凛凛，锋芒毕露，仿佛他正与之谈话的对象，并非心仪女子的祖父，而是他需要去打败和征服的对象。

　　无礼至极，但是老者倒充满好奇，这股满满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是征战数年得来的军功？还是像孙女儿说的那样，年轻人的手中握着代表新一轮权力更迭的密匙。

　　老者思考的同时，周煜也在思考。他知随便带着礼品上门不合规矩，但是这对于现在的周煜而言并非多么紧要的事情，上一世的经历一遍遍的提醒他，后退与纵容得不来自己想要的，他曾经学过京城公子们的做派，对她柔和一些，沉默一些……结局不说也罢。

　　既然如此，这次就按他的规矩来，步步紧逼，一击必杀。

　　可能对老者而言，这是一场不痛不痒的谈话，不过对周煜来说，这是开战之前的黎明号角，他要亲眼见证朝阳升起。

　　老者手指指节敲了敲桌面，沉闷声响打破沉默。

　　“规矩不需老夫多言，周公子不该招呼不打就带着这许多礼品上门，收拾了就去吧。”浸淫朝堂多年，老爷子说话不紧不慢，未显轻慢，却也非赞赏。

　　“待周公子何时规规矩矩照帖上门，咱们倒是可以就着我徐家的一盏清茶，叙一叙。”

　　看了眼风采出众的青年，老爷子心中暗自叹气。他么子早逝，只剩下孙女儿一个在眼前，自然疼宠些……孙女天性聪颖，看事通透，只一点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惫懒过了头，万事不上心，稍微过得去就行，他和夫人想着为孙女挑一个人品正直可靠的夫婿，家室倒在其次。这一众人选中，周煜他很是看好，明月关那等苦寒之地锻炼出来的军中男儿，虽木讷些，但稳重可靠，另有一点，周煜是府中二子，烟烟嫁过去不用太费心府中事务……

　　若不是，若不是牵扯到皇家立储之事……

　　周煜前世过来求亲时，徐家这位老爷子并未多加为难，倒很是看重的模样。这次他也不用多想，定是烟烟用了手段，让祖父一开始就厌弃他，好绝了和他结亲的心思。

　　男人的表情渐渐冷硬起来，对着徐老爷子，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徐大人，周煜既然敢上门求亲，自然是有了十足把握。”

　　这等嚣张话语一出，徐老爷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听你这话，我家女儿就非得嫁你？老夫倒是好奇，你有何把握一定能结下这门亲！”

　　“不要徐家别的女儿，我只要徐烟雨一个。”周煜认真道。

　　看着男人那张莫名认真的脸，徐老爷子突然很想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对方脸上，嚣张，未免太嚣张！

　　“徐大人，今上知命之年近在咫尺……”

　　“慎言！周煜！这等狂妄之语……来人，送客！”徐老爷子猛的起身，愤然送客。

　　周煜不为对方怒气所动，继续说道——“您放心，这里所说的话除了您和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他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用毫无感情的硬板声调继续陈述：“我在明月关经营数年，就是为了这一刻，我能站在和您说这等悖逆之言，也就等于我在向您证明，我所选择扶持的那个人，一定可以登上那个位置，从龙之功，我周煜势在必得。”

　　话说到这里，徐老爷子反而冷静下来，他盯着面前的青年，冷冷问道——“你所扶持的那个人？”

　　“七皇子。”周煜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心知肚明，一定又是烟烟提前透露了消息，不过没关系，早一步说服老爷子，才能保住徐家未来一脉人的性命。他把前世已经知晓的秘密略微润色，一一详述给老者听，以此表明自己的诚意。

　　徐老爷子捋着胡子的手指微微颤抖，面上还维持着安然，心中早已惊涛骇浪一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年轻后生敢这么无遮无拦的对着他说尽皇家密事。今上留下的密旨？七皇子的身世？他都是从何得知？又抱着什么意图？

　　“我对您发誓，我一定会对烟烟好。”

　　很好，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孙女。

　　徐老爷子思考变得更为深远。烟烟以前把自己无意间的发现告诉他时，他认为带着家人远离立储之事才是安身之本。但是现在情况变化了，立储人选已在方寸之间，那他徐家是否能凭此……直上青云呢？

　　周煜看着老爷子沉默不语的身影，不着痕迹的笑了。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到头来，还是他赢了，用实实在在的红利赢得红利。烟烟被自以为是的亲情蒙住了双眼，家族的兴盛荣辱和心爱的孙女比较起来，老爷子会选谁一目了然。前生后世，会为了她抛却一切的，只有他周煜一个。

　　徐老爷子尚且不敢给出全盘信任，他对周煜说：“烟烟并不喜你这种咄咄逼人的个性，她生性淡泊，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即便你娶到她，也未见得能顺心如意。”

　　周煜不着痕迹的捏紧了拳，他淡声道——“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我喜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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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爷子也有自己的暗网，周煜知道他的话不可能让人一听就信，他也只是给了个线索，等老爷子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事实究竟如何自然水落石出。

　　事情已成大半，他告辞离开。刚出院门，这辈子的第一次相见，不期而至。

　　只是远远看着，他已是狂喜难耐，虽然对方离开的过于匆忙。

　　“再派些暗哨来，盯住她。”周煜贪婪的看着小人儿惊慌逃走的倩影，吩咐身后的亲随。

　　亲随恭敬上前，不确定道：“主子，先前已照您吩咐派了人过去暗中保护徐三小姐……”京城的暗桩本就不多，女子暗哨更是稀有，调动太勤的话未免会引得有心人注意。

　　周煜嘴角垂下，亲随立刻噤声下跪，心知肚明这是犯了主子忌讳。

　　周煜的目光追随着浅粉一点，獠牙毕露——“从明日起，我要知晓她何时起，何时睡，吃什么，做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字字句句，我都要知道。”

　　看了看颤抖的手掌，周煜心情愉悦，今天……不，还是明天吧，明天就过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