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万物生》六马十二兵

5、阿鲸身份被揭穿

　　阿鲸换好衣服，梁逢的睡衣穿在他身上真的有点大，裤脚挽起了好几圈，黑白格子的花纹一层叠一层，一边的衣领落在肩膀下，锁骨娇羞含露。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阿文开门出来，冲沙发上纠结着过长衣袖的阿鲸笑了笑：“看起来衣服不太合身，你先坐会儿，我去找逢哥问问有没有小一点的衣服。”
　　“哦，哦，不……”阿鲸还没说完，阿文就又走进了梁逢的房间。
　　“……不用了。”阿鲸呼了口气，低头又开始扣手指。
　　他感觉有点儿落寞。
　　梁逢躺在床上，抬眼看见阿文走进来，开口询问：“怎么样，查出来了没？”
　　“结果有点出人意料。”阿文笑了笑。“系统里无法找到指纹适配者。”
　　“什，什么……”梁逢有些惊讶。
　　阿姜转头抬了抬眉头，“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呗，要么是流浪儿黑户口，要么……”
　　“是才上岸的鲸人。”梁逢脱口而出，说到鲸人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像被蛰了一下。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流浪儿，梁逢可以送他去一个偏远的小镇，读书，学习，平凡地过完这一生。可能生活没有那么富裕，至少平安。
　　不再像他，枪林弹雨，生死不定。
　　虽然梁逢从来不捕杀鲸人，只接些杀手单，但如果他真的是个鲸人，上岸历练是这个海中种族的必经之路，出生就是人形态的他们只能活个几十年，有的连人的寿命都活不过去，只有上岸锤炼后才能化为鲸身，寿命可过百年，并且鲸身的他们才能繁衍生息。
　　本来鲸人上岸和人没有分别，只是遇水的地方就会显出蓝色的鳞片，在人类不知情鲸人存在的那段时间，人类和鲸人一起和平地相处。
　　但人类就是这样，对未知充满恐惧，对自然不是敬畏，而是征服。
　　利益的锁链贯穿着人类的灵魂，当第一个鲸人被发现，人类发现了鲸人的利益链条，他们剥下鲸人的皮，割去血肉，剖出每一根骨头，连骨髓都可以是一件工艺品。
　　人类把这场恶心的交易厮杀称作神圣。
　　梁逢从不干涉鲸人的生死，他尊重自然的生存法则，尽管他对捕杀鲸人的行为感到愤懑，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强大的鲸人回到海里才能活下去。
　　但是如果放任那样一个孩子出去，没有家人朋友，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暗处随时是枪口对准头颅。
　　可能明天，他就不在了。
　　梁逢有些心痛，他从前也是这么在光亮的黑暗中无助，无助到渐渐黑暗。
　　“如果他是流浪儿，就送去西部的小镇。”阿文眨了眨眼看着梁逢，“但——如果是鲸人的话，送他出城就别管了。”
　　阿姜挽起袖子，“我去试试他，虽然我们不捕杀鲸人，但如果是鲸人还是得小心，能上岸的都不是善茬。”
　　阿姜刚转身，梁逢用右手一把拉住了他，“我亲自去吧，毕竟是我带回来的。”
　　说完梁逢起身，准备拉开房门。
　　“逢哥，你别看谁可怜就觉得像看自己小时候，同情心是最危险的心理，是鲸人就送出城。”阿文眉眼不再有笑意，“什么结果都是命。”
　　“咔嗒”一声，门把打开，“我知道。”梁逢走出门。
　　阿姜用手肘戳了戳阿文：“你说逢哥怎么老是同情心泛滥，这都第几次了，上次重伤也是因为救一个鲸人，要是那小孩也是鲸人，你觉得逢哥会老实送他出城不管吗？”
　　“一个受过伤的人，一旦遇见一段相似的经历，就想去给别人止血，因为他得到过同等的痛苦，与其说是同情心，不如说他是企图拯救那个曾经的自己。”阿文转头看向阿姜，微微一笑，“逢哥可能不会不管的。”
　　门又开了。阿鲸抬头看见是梁逢，有些惊喜，“尼大爷，你没事了吗？”
　　梁逢露出惨淡的笑容：“没事了，小伤，也没伤到骨头，几天就好了。”
　　梁逢又走到角落里的饮水机前，微微蹲身，取出一个纸杯，接了杯温水，走到阿鲸面前：“喝点水吧，跑了那么久了。”
　　“不，不用了，我刚才喝过了。”阿鲸有些紧张，他知道遇水会显鳞片，但不知道喝水会不会。
　　梁逢又绕到阿鲸的身后，倚着沙发，瞥了一眼阿鲸的衣领，落在肩头下的一边显得那样无力，于是又将头倾到阿鲸的耳边，“看起来，衣服有点大，待会儿去给你买件合身的。”
　　说话的气息吐在阿鲸的耳廓上绕着，有些痒，阿鲸慌忙向右边移动了一下，避开梁逢的头。“不，不用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买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钱。”
　　“钱？”阿鲸皱着眉头对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梁逢没有理他，“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很亲切的颜色。”
　　“嗯，大海的颜色。”梁逢又哼笑一声。
　　突然，梁逢将手中杯子里的水顺着阿鲸露出的肩头，全部倒在了阿鲸的身上，水从锁骨窝溢出，打湿了衣服也湿了胸膛一片。
　　阿鲸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梁逢会直接把水淋到他身上。
　　但更让梁逢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阿鲸从肩头，锁骨，一直往下到胸膛，只要是水沾湿的地方，出现了银色发着微光的鳞片！
　　阿鲸起身准备跑，梁逢一下从沙发后翻到沙发上，双手抓住了阿鲸的肩膀，阿鲸向后一翻，倒在了沙发和桌子间的地上，梁逢右手掀翻了桌子，跨坐在了阿鲸身上，又用左手将阿鲸的双手抓住擒在头上，右手把阿鲸的衣服向下一拉，衣服很大，一下就拉到了肚子上，身上是泛着光的银色鳞片。
　　阿文和阿姜听见这么大的声音，从房间里冲出来。
　　“哎呀，我去，这画面有点非礼勿视啊……”阿姜咂了咂嘴，突然他看到了那些鳞片，惊讶得张大了嘴，“那，那是银色的鳞片……不是蓝色！”
　　“想到了他是鲸人，没想到，居然是王族鲸人。”阿文也震惊了。
　　“王族鲸人。”梁逢咬了咬下唇，重复了一遍，眼眸深邃，像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再也不能放他走了。